尽管旁边有张松在搀扶着她,但只要她右脚着地使上一分力气,那钻心断裂般的疼痛让她冷汗津津。
张松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行走,眼见只是走了几步她脸色已经发白,额上冒了一层汗,想来是伤得不轻很是痛苦的,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瞥见走在前面蟒服玉带的段督主,又把话咽回肚子里。
大冷天的青烟却感觉到自己的里衣都要被汗水浸湿了,脚裸越来越痛,她行走得也开始力不从心,渐渐的把重力都压在张松身上,两人几乎是半扶半抱着前行。
段承脚步突的一顿,回头意味不明的对张松道:“去太医院取些药来。”
张松一愣,急忙应了一声,放开了青烟退下去了。bïmïġë.nët
青烟还有些懵圈的看在他离去,反应不过来他这就走了自己怎么行走。
看他的身影远去了,段承才迈步走到她面前,瞥了眼她发白的脸色,目光落在她正在发抖打颤的腿脚,漫不经心般问道:“脚很疼?”
青烟有些委屈:“嗯,疼。”知道她脚疼还把张松支走?
段承有些嘲讽道:“如何不小心些,只是去看个烟火爆竹,倒让侍卫拿住连脚也弄伤了,这可得不偿失呢。”
说到这个青烟更委屈了,她以为是他亲自带她去看烟花,才会大冷天大半夜的跑那么远去看个烟花,还不是想要讨好一下,跟他培养一下感情,否则这十天半个月的两人也见不到一面,感情从何而来,没有感情他怎么能想起她会护着她。
段承忍不住道:“你要知道,在这宫里生存,是不能随心所欲,予取予求的,多的是身不由己,受制于人,左右掣肘,想活着很难,想要好好的活着就更难,无论你想要什么都要付出代价,甚至即使付出了代价,依然得不到你想要的……”
青烟懵然看着他,心中很是纠结,虽然知道他大概也许可能在告诉她,在宫里的生存之道,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说教似乎不是时候啊,她的脚钻心的疼痛早已让她打颤,整个人都负荷不住,脚下一软,晃了一晃就要倒下去。
段承眼疾手快,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伸出去接住了她。
温香软玉的抱了满怀,少女的馨香直往他鼻子里冲,段承身体僵硬了一下,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那些说教,那些生存之道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了,心跳似乎在加速,怀里抱着的温柔之躯,竟有一瞬间的不想放开,只想将她按在怀里。
“嘶!”青烟倒抽一口冷气,眼眶不由得一热,钻心的疼痛让她浑身发抖,冷汗直流,她的脚不会是断了吧,崴了能有这般疼痛吗?
段承回过神来看到了她红了的眼眶,一时无言,矮身蹲在了她面前,道:“上来。”
青烟一怔:“掌印……”
段承瞥了她一眼,蹙眉道:“上来,你自己能走?”
不能,青烟目光微闪,乖乖的爬到他背上,让他背了她起身,向前走去。
一路灯笼悬挂,散发着幽幽红光,道路两边白雪皑皑,真个是瑞雪飘红灯,繁光远缀天!
段承没有送她回住所,而是直接背回了内官监,犹豫了下,他还是将她背回了他的寝房,把她放到了他的床上。
房里不知何时点了一盆炭火,总算没有那么阴寒,邓顺很快就拿着个药箱随后进来了,问道:“掌印,药来了。”
看来是张松先回到内官监通知了邓顺,才先做好的这一切。
段承示意他放下药箱,抬了抬下巴道:“打盆水来。”
“是。”邓顺放下了药箱,又急急的出去了。
段承将自己身上的斗篷大氅解下来丢到一旁,又顺手帮青烟解下她的大氅放好,才坐到床边轻轻的抬起了她受伤的脚。
青烟浑身一个激灵,条件反射的就缩回自己的脚。
“别动,咱家看看。”段承眼疾手快握住了她的小腿没让她缩回脚。
青烟一僵,窘着脸涨得通红,语无伦次道:“不,不要,不可,我……这事怎么能让掌印来做,我……我自己来好了……”
段承握着她小腿的手一紧,转目冷冷的看向她道:“为何不可,咱家碰不得?”
青烟一噎,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在他阴厉的目光下,她头皮一阵发麻,又涌出一股难堪之色,三年奴役,三年挨冷受冻,她早已不是当初的杨家大小姐,每年冬日在浣衣局里哪有好囫囵,她脚上的冻疮哪里能入他的眼。
段承阴冷着脸,见她难堪的瞥开了脸红了眼眶,心中一堵,想要丢开她的脚拂袖离开,但终究意难平,女人的脚不就是给自己的夫君看的吗,她这般不情愿是根本没把他当成夫君,还是终究嫌弃他只是一个阉人?
当初可是她自己送上门来找上他的,招惹了他就别想全身而退!
“哼,咱家只是看一下有没有伤着骨头,或者你觉得咱家这阉人还能对你做什么?”
“我……我没有这样想。”青烟眼睛都红了。
即使心中恼恨着,手上却依然没舍得用力,段承板着脸轻轻的将她的鞋袜脱了下来,露出了她被冻得红肿不堪的脚裸。
段承看到一愣,忍不住抬眸向她看去,只见她微微皱着眉头抿着嘴,红着的眼睛里已经闪耀着泪花,委屈又难堪的神情让他心一抽,又重新垂下头,看到了她崴到的地方肿了起来,他伸手握住她的脚掌,轻轻的扭转了一下。
“嗯呜……”又是一股钻心的疼痛,加上受到的委屈和难堪,青烟再忍不住痛呼了一声,眼泪唰的一下流了出来。
段承一僵,握着她的脚再不敢乱动,看着她潸然泪下,心怦怦的跳动着,一时间酸甜苦辣咸,五味陈杂滋味难言,只得僵硬着道:“很疼?”
青烟难堪着伸手擦了擦眼泪,摇头道:“还好。”
段承沉吟着一时也不敢乱动了,看她的脚肿得那么厉害,大概是没伤到骨头的,接着邓顺端来了盆热水进来,他才站起来洗了下手擦干,然后回过头来时脸色已经恢复原样,道:“没有伤到骨头,现在咱家给你擦药,可能会有些疼,你忍一下。”
青烟的脸唰的一下白了,擦药!
如今她动一下,走一下路都钻心的疼痛了,擦药那不得要受一番凌迟般的折磨。
邓顺瞥见她脸色苍白,满眼的恐慌,迟疑了下赔笑道:“掌印,小的去请太医来看一下?”
段承冷漠的瞥了他一眼:“你心疼?”
邓顺立刻躬身道:“掌印,奴才告退。”
段承再次走到床边坐下,青烟惊慌惶恐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心突突的跳动着,脚裸也在莫名的抽痛,有心想躲却又自知无法躲避。
眼见他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酒,然后一手握住了她的脚,一手把药倒在她的脚上,然后覆在上面揉搓了起来。
.
青烟看着包扎了绷带的脚裸,那钻心断骨般的疼痛总算是缓了过来,如今火辣辣的、麻麻的,她心有余悸。
她垂着头,眼角的泪痕犹在,脸上却挂着难堪和委屈的神情,悻悻的也不敢看正在认真洗着手的段承。
真丢人,她本来不是矫情的人的,她也没有那种根深蒂固,男女授受不亲的想法,不能被人看脚什么的她更不会介意,可是被他那样揉着受伤的脚,生理和身体的疼痛让她控制不住呜咽哭泣起来。
她不知道别人听到她的哭泣声会怎么想,可是因为她的哭泣,段承不得不几次停下手缓了力道,神情古怪的看着她,让她恨不得一脚踢开他,但她不可能真的去踢他,最后她只能破罐子破摔,伏在他的枕头压抑住哭声,他才能顺利的给她敷药包扎了脚裸。
段承洗干净了手用帕子擦干,回头看向坐在床上怂拉着脑袋,眼角犹带泪痕的青烟,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道:“好了,伤筋动骨一百日,你的脚暂时不宜走动,先好好养着吧。”
青烟闻言,默默的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尴尬道:“哦,多谢掌印。”
段承静静的看着她,那可怜兮兮又委屈尴尬的样子,让他一阵无奈,问道:“饿了吗?”
青烟一怔,正要摇头,他又接着道:“吃些饺子吧,虽然子时已过,但还是吃些讨个好意头吧。”
青烟闻言又一窘,除夕守岁后,过子时吃饺子是讨好意头之意,虽然以前在杨府时也有这习俗,她没想到他也会在意这些,眼看着他真的给她端来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饺子,心里还是挺感动的。
两人一起吃了饺子后,喝水漱了口,天色已过深夜,青烟迟疑了下说道:“夜已深了,掌印忙碌了一整天也该休息了,我也该回去了。”
这时候了,司乐局的宫人应该都回来了。
段承瞥着她的脚,漫不经心道:“能自己走回去?”
青烟一愣,看了看自己的脚,这情况肯定是不能自己走回去的。
段承淡淡道:“刚刚说了,你的脚不宜走动,今晚就留下歇着吧。”
青烟不自觉的垂下了头,脸颊微红,从她主动送上门的那一天起,她就做好了准备,攀上他做他的对食,自然有要和他同床共枕的那一天。
段承静静的看着她垂眸不语,看不到她的神情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但既然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他就不可能让她过河拆桥,微微冷笑着,道:“晚了,你歇了吧!”说着他转身离开。
看他转身离开,青烟愕然道:“掌印您去哪?”
段承脚步一顿。
青烟呐呐道:“您……不在这歇下吗?”
这房间很明显是他的房间,他要离开不在自己的房间休息是要去哪里?难不成他真有那君子作风,非要明媒正娶了她才会和她同房?
“……皇上三更便要起床上香祭祀,咱家要前往伺候,你自己先歇了吧。”
青烟一愣,刚刚一通忙活下来,此时已经二更将尽三更了,不由得蹙眉道:“可您忙了一整天都没有歇一下……”
段承神情莫测的瞥了她一眼,道:“无妨!今日已是正月初一,你脚伤着也不需要来回走了,司乐局那边咱家派人去说一声,这几日你便留在此好好养脚。”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宦道之逆向行更新,第 17 章 磨合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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