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迷阁>都市小说>阁老宠妻日常>第 131 章 番外
  新帝二年隆冬,前朝傅相贪墨案得以沉冤昭雪,明萱终于光明正大地做回了傅家小姐。

  皇上为安抚明萱,把昔日的相府赐还给她,相府荒废多年,早已不是昔年模样,顾景淮命人简单修整一番,才敢带明萱进去。

  明萱离开相府时不过五岁稚龄,当年案子太多惨烈,明萱受了不小刺激,几乎不记得相府的一切了,唯独还有记忆的是紫藤架前的两架秋千,那是傅相亲手替她们兄妹二人做的。

  秋千风吹雨淋,已经残破不堪,明萱摸着秋千架上几乎褪成素色的绳索,千般思绪涌上心头,她记得她哥哥最爱与她争这秋千,每回她想荡,都要用她最爱的糕点作为交换。

  如今想想,不过就是哥哥好吃罢了。

  明萱想着想着,眼里不觉湿润了,余下的景竟不敢再看了。

  顾景淮轻拍她的肩安慰道:“……我已经替你请了工匠,过不久这里就能恢复往日模样,你不必伤感。”

  明萱点点头,她其实也没多伤感,只是来到这里不自觉就哭了。

  顾景淮又带她去拜了傅相,回到学士府,天色已经很晚了,有小厮来报,安平郡主造访,已经等了他们一天。

  端王谋逆,被毒杀于金銮殿,新帝念及骨肉亲情,并没过多追究王府众人的罪过,只下令府中众人永守西北,永世不得回京。

  其实这已经是安平郡主努力争取的结果了,那场大战,若不是安平郡主临阵倒戈,给太后他们报信,他们不可能赢的这么快。

  为此,端王妃只差与她断绝母女关系,如今她就要遣返西北,也不知道要与他们说些什么。

  顾景淮携明萱在正堂见她,这段时间安平郡主忙着处理端王的后事,极少在人前走动,虽是如此,也受了不少闲言碎语。

  有说她数典忘祖,为了讨好心上人,连自己的父亲都可以谋害;

  也有说她大义灭亲,是个难得深明大义的女子。

  什么声音都有,安平郡主对此不过一笑置之,心里如何,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

  还在服丧,她穿得极为素净,头上别着一朵白花,平静地给顾景淮行礼:“民女……见过顾阁老。”

  原来议亲的两人,如今却有着云泥之别,从踏进学士府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她和他再也没有可能了。

  说不遗憾是假的,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谁叫……世事无常。

  顾景淮看着她,她脸上少了昔日身为郡主的风采,人看着也憔悴不少,不过是个刚及笄不久的女子,经历这样的变故,又怎么可能真的波澜不惊。

  “郡主不必多礼。”他摆手道,“不知郡主今日来,所谓何事?”

  安平郡主看了明萱一眼,明萱收到她的神情,忙道:“我院里还有些事要处理,失陪。”

  等明萱的身影消失不见,安平郡主才扑通一声跪在了顾景淮的面前:“民女多谢二爷替端王府上下求情。”

  新帝虽然年幼,但心思绝对比一般人缜密,而且,狠,做事要斩草除根,如果不是有人在他面前求了情,只怕端王府上下没有一人能幸免。

  如今被贬为庶民,却还留着一条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顾景淮其实也没做什么,更多的是太后顾及骨肉亲情,加上她这么多日的尽心陪伴,劝皇上手下留情。

  安平郡主显然误会了。

  “……是皇上仁慈,与我没多大关系。”他伸手想扶她,但顾及她女子身份,又默默收回手:“你起来吧。”

  “皇上虽饶了你们一命,但今后的日子如何过还要靠你们自己。”他说。

  安平郡主是聪明人,自然听得懂他话里的含义,轻轻点头,起身看着院中刺目的阳光,轻轻道:“今日阳光真好,可惜……”她再也没机会与他一起看了。

  “往日我一心扑在大人身上,只觉得大人俊俏明朗,是世上顶好的人……如今事过境迁,大人俊朗依旧,而我,却已经不是那时的安平了。”

  顾景淮笑了笑,道:“你一定会遇到一个真心疼爱你的人的。”而不是他这个,从未将她放在心上的人。

  安平郡主嘴角微勾,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遇到,但她知道,即便遇到了真心对她好的人,她可能也永远忘不了眼前之人了。

  她朝顾景淮福了福:“安平拜别阁老。”

  她将要带着端王的衣冠冢,回到西北,安度余生。

  临走时,她回过头,最后看了顾景淮一眼,却见他望着沅芷院的方向出神,安平郡主想到了什么,鬼使神差地问他:“……你们应该很快成亲了吧?”

  顾景淮微愣,望着不远处这个聪慧的女子,笑了笑,道:“或许吧。”

  也是,成亲不成亲都与她无关了,反正这学士府,她此生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踏进了。

  安平郡主苦笑了一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学士府。

  …………

  新帝三年开春,相府在顾景淮的监工下,总算修整完毕。

  这日,明萱逛完相府回来,去书房找顾景淮商量搬府事宜。

  书房外站着几个陌生的面孔,询问之下,才知道那是周云清带来的人。

  他不知何时,也许是在那场与端王的大战中,投靠了皇上,皇上把他安排在了吏部。

  吏部向来由顾景淮管辖,而他自然而然成了顾景淮的下属,明萱先前只是听闻他在顾景淮手底下做事,从未亲眼见过。

  毕竟一个正六品的主事,平时也是没多少事,需要直接向顾景淮禀告的。

  明萱也不知道他今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想到他先前帮着谢伦,做了这么多伤害她的事,明萱就不想见他。

  “我改日再来吧。”她与临风说,正要转身离开,书房门就开了,穿着正六品主事官服的周云清从里头走了出来,视线正好与明萱对上。

  周云清看到她,稍微有些愣住,他今日来其实并非回禀公务,先前端王谋反,他通过与谢伦的关系,打探到了端王的计划,把消息秘密送给了皇上和太后,扭转了那次战机,皇上这才给了他一个吏部主事的职位。

  虽是吏部主事,但不过是个闲职,皇上并不信任他,并没有分派什么公务给他,加上又是在顾景淮的辖区之内,吏部所有人都知道,他先前是跟着谢伦的,对他自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他这次,其实是来请求外调的……京城虽好,但不得重用,受人排挤,满腔抱负无法施展的那种感觉,令他感到十分痛苦。

  倒不如调去别处,等作出一番成绩,等众人相信他是真心投诚后再回来,或许还能有些出路。

  原以为要费好一番功夫才能说服大学士,却没想,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答应了他的请求,他难免有些惊讶。

  随后想想,也是,他如今已是皇上最看重的人,在朝中可谓呼风唤雨,又如何会在乎他一个小小吏部主事的去留。

  大抵是他伤害过他府上那位傅小姐,他从进吏部开始,这位顾大学士就不大待见他,寻常见了,他欲行礼打招呼,他也视而不见的。

  周云清笑了笑,颇有些自取其辱的自嘲。

  多年前傅相贪墨案得以洗雪,大学士府上的这位小姐,光明正大地做回了相国千金,又因着有顾景淮这层关系,她如今在京中可算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他一直觉得她对他有莫名的敌意,无论是以前,还是现下,她似乎……特别厌恶他。

  现下他能理解,是因为之前他帮着谢伦抓了她,让她受到了伤害,但以前……他始终想不明白。

  如今他就要离开京城,他想要解开心底的谜团,遂在明萱转身的那一刻,他叫住了她:“傅小姐留步。”

  明萱顿住脚步,周云清朝她走了过去:“……我有些话想请教傅小姐。”

  他说,明萱只觉得好笑,从前,他是谢伦爪牙的时候,助纣为虐伤害她,现在竟还好意思叫住她。

  经历了许多事,明萱成长了许多,没有甩袖就走,而是转头,略带嘲弄地看着他,淡笑:“周主事学识渊博,我一个深闺女子,怕是担不起主事这声请教。”

  明明是个温柔和善的女子,在他面前却总是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周云清轻轻一笑,说:“傅小姐不要误会,我只是有些事想问问你。”

  他看着她,微微顿了一下,说:“我不日就要离开京城,可能很久很久都不会回来。有些事不问清楚,我怕是走了也不会心安。”

  明萱想说,他心不心安与她何干,话还没出口,顾景淮就慢悠悠地从书房走了出来。

  明萱看着他,他似乎知道些什么,与明萱道:“……有话确实应该说清楚。”

  明萱一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两人去了次间,丫鬟奉了茶和点心上来之后就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明萱并不待见他,也不想与他有太多的纠葛,坐下之后,开门见山道:“周主事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很忙。”

  她一个深闺小姐,又有顾景淮宠着,能有什么忙的,不过就是借口罢了。

  周云清晓得她不待见自己,也不说破,端着杯盏转了转,道:“……先前我一直不知道你是傅相千金。”

  是不是与他何干,明萱看也不看他,他继续说:“你从小有大学士宠着,护着,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柔弱的女子,直到你敲响登闻鼓,以一己之力替傅相翻了案,洗刷了他的冤屈,我才知道,你并非普通女子。”

  “先前我投靠谢伦,对你做了一些事,但这并非我本意。”他定眼看着明萱,仿佛想从她脸上找到点什么,然而没有,他提到这些的时候,明萱的脸上很平静。

  她应当是从心底里厌恶他吧,他想,自嘲地笑了下,“……无论如何,我想我都应该跟你赔个礼。”

  所以他特地叫住她,就是为了给她赔礼?

  “不必了。”明萱站起来,做了便是做了,不会因为一句赔礼,就变成没做过。

  明萱不是什么善良大度的女子,也更不会因为他的两句话,就轻易原谅他。

  她想了想,停住脚步,背对着他:“……不过,周主事如今既然跟了皇上,我希望你能好好替皇上效力。若是……”

  再像以前一样,阳奉阴违,背地里捅人刀子,她想,她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但想想,她说这些,也不合适。

  “算了,周主事请回吧。”

  周云清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开口,“其实,我叫住你,并非纯粹想跟你赔礼。”

  明萱转过头看着他,他说:“……我其实想问问你,为何一直对我存有敌意。”

  怕她误会,又补充:“在我投靠谢伦之前,你第一次见我,对我似乎就有些敌意。”

  这话,他问过不止一次了,明萱却一直没回答过他。

  如今,他想弄个明白。

  明萱闻言却笑了一下,看着他,略含讥讽,“周云清,你真以为世上所有人都必须要喜欢你吗?”

  周云清一愣,明萱却转身消失在房内,他看着明萱离开的背影良久,终是笑了笑。

  是啊,世上谁也没有义务要必须喜欢一个人,别人面上喜欢他,其实暗地里还不知道怎么非议他。

  她只是……比旁人多了几分率真,把对他的这种厌恶,表现在明面上罢了。

  他心情复杂地离开了学士府。

  …………

  明萱头也不回地走出次间,顾景淮就站在廊下喂他那两条孔雀鱼。

  这鱼养了这么些年,已经很肥了,看起来肉香里嫩的,格外明艳。

  鱼食就隔在廊上的一个高几上,明萱过去顺手抓了一把,学着他的模样,在那儿扔鱼食。

  “二爷最近看来挺闲?连主事都有功夫见了。”

  这话听着似乎有些酸,顾景淮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眼前气鼓鼓的小丫头。

  小丫头长大了,眉眼愈发清秀,也越来越有兰芝夫人当年的风范了。

  因身份不用遮掩,近日她时常外出走动,不少见过她的青年才俊,都对她心生爱慕。

  前两日,已经有好几个冰人上门,想为她说亲……要不是他以她年龄小婉拒了,这会儿怕是提亲的人早就踏破了门槛。

  说实话,他想到那些媒人三天两头觊觎他家小姑娘,他就有些心烦。

  他也知道小姑娘如今在气些什么,只不过,他是清楚那周云清的性子的,若不说清楚,怕是以后还会纠缠小姑娘,所以才让小姑娘去见他。

  没想到小姑娘不明白他的苦心,对于小丫头酸到不行的话,他只是笑了笑,说:“朝堂安定,皇上正打算开恩科,我作为内阁大学士,少不得要帮衬着,倒也没什么忙的。”

  顾左右而言他,明萱轻哼,也不再纠结周云清的问题了,而是与他道:“二爷,我今儿去看了相府,基本已经修整好。我想……”

  她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感觉到,她说这些的时候,他的神色忽然黯淡了下来。

  余下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

  两人就这么无言地对望了许久,明萱才终于突出一口气,道:“我想搬回相府。”

  她离家十几载,如今案子得以沉冤,她也是时候,该回相府去了。

  父母亲和哥哥都不在了,她作为傅家人,总该替父亲守好相府。

  顾景淮没有看她,低头继续丢着鱼食,明萱感觉到他似乎不太开心,动了动嘴唇,正要解释,却听见他说:“好。”

  明萱一愣,他把手里的鱼食一把扔进水里,笑道:“你住哪儿对我来说其实都一样。”

  反正以后还是要回来的。

  想到这,他看着明萱,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明萱很是疑惑,他怎么突然高兴起来了?怪莫名其妙的。

  ……

  新帝三年六月初六,吏部的曹大人携夫人及幼子,浩浩荡荡来了学士府。

  天儿愈发热起来了,明萱住了几天相府,在嬷嬷的劝说下,来学士府避暑。

  如今正坐在沅芷院的秋千架下,喝着从顾景淮库房偷来的葡萄酒,这酒是外邦进贡的,朝中也就皇帝那和他这儿有,十分稀罕。

  明萱大半瓷瓶喝下去,面上微醺,趴在院内的石桌上睡着了。

  听到丫鬟匆匆的脚步声,是在大半个时辰之后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跑得气喘吁吁的云婵,疑惑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走的这么着急?”

  许是日子过的太舒心,她也慢慢与顾景淮一样,学会遇事宠辱不惊了。

  “曹大人上门了。”云婵很是焦急地说。

  明萱十分疑惑,曹大人?应该是与二爷关系挺好的那个吏部尚书吧?

  他虽不怎么管事,但与二爷关系一直不错,上门商量朝事不是很正常的吗?

  明萱揉了揉酸痛的眼睛,脑子还有些不太清醒,“他来跟二爷商量政事不是很正常?你为何这么激动?”

  先前她也见过不少曹大人,是个极为正直和善的大人。

  云婵使劲摇头,憋红了一张脸说:“不是,不是,他不是来与二爷商量政事的!”

  明萱更疑惑了,不是商量政事,那就是私事呗,以二爷如今的地位,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明萱酒喝多了,有些上头,摇摇晃晃地起身与云婵说:“你何时关心起二爷的朝事来了?……我有些醉了,扶我进去歇歇吧。”

  云婵见她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忙说:“奴婢才不关心二爷的朝事,只是曹大人这次来,是来向二爷提亲的!”

  求亲?什么求亲?

  曹大人还有儿女没有成亲吗?明萱不记得了。

  她对曹大人也不太熟,只知道他跟二爷的关系挺好的。

  明萱是真的有些醉了,脑子转不过弯来,疑惑道:“向谁提亲?提谁的亲?”

  “还能有谁,当然是小姐你啊!”云婵激动的几乎吼了出来。

  明萱这下听明白了,醉意被冲淡不少,她看着云婵,云婵心急如焚道:“他带着曹家幼子,亲自上门向二爷提亲,说想求娶小姐你为他曹家的幼媳!如今正在大厅商量呢!”

  明萱脚下差点站不稳,要不是云婵搀扶,她恐怕就一头栽到地上了。

  曹大人的儿子想要娶她?二爷跟曹大人关系这般好,他该不会同意吧?

  说实话,曹家确实是个好人家,但她心里已经有了别人,虽然没法告诉他,但若叫她嫁给别人,她也是不愿的。

  “二爷可同意了?”她问云婵。

  云婵摇摇头:“奴婢不知。不过奴婢瞧嬷嬷的神情,倒是挺喜欢曹家公子的。”

  嬷嬷自幼看着她长大,她在顾景淮那儿绝对有话语权,如果她都喜欢的话,那顾景淮很可能真的会考虑把她嫁给曹家公子!

  仿佛有一盆冷水从明萱头上浇下来,浇的明萱彻底清醒了。

  “替我更衣,我要去正厅。”

  她绝对不能让二爷把她嫁到曹家。

  ……

  曹尚书有些怀疑人生,这些天他进出阁老府,观察了许久顾府的这位傅小姐,无论是从人品,还是家世,亦或是才情相貌,都让人无可挑剔。

  他也知道这些天,外头不知有多少公子哥儿想来阁老府求亲,却都碍于身份,不敢僭越,甚至有些没眼色请了冰人上门的,没多久就被这年轻的阁老穿了小鞋。

  算着那位小姐今年也有十七八了,往常这个年纪的姑娘,早就儿女满地跑了,顾大学士却似乎一点不着急的模样。

  那小姐父母已故,头顶也就顾阁老这么一个长辈,两人相依为命多年,换做是他,也不愿这么早就把这女儿一般的姑娘给嫁出去。www.bïmïġë.nët

  但女儿大了,总归是要嫁人的,这是伦常。

  他深思熟虑了许久,觉得顾阁老这般拒绝上门提亲的冰人,应当是信不过那些才俊的人品,他想着,这些年也受了这位阁老不少恩惠,加上幼子正巧到了该成婚的年纪,前几日还在他面前提起这位傅小姐。

  他幼子他是了解的,品貌不凡,秉性温和,是个再好相处不过的人,加上学识颇丰,假以时日,必定能有所成。

  几个儿子中,幼子也是他最为满意,最为自豪的。

  他想,幼子既然对那傅小姐有好感,他与顾景淮关系又不错,亲上加亲也无不可。

  至少,他曹某在顾阁老面前,是知根知底的,他也能保证那傅小姐嫁过来,绝对不会受任何委屈。

  但他没想到,顾景淮竟然会拒绝!

  难道他还信不过他的为人吗!

  曹尚书听到他拒绝的那刻,心里是十分难受的,他都拉下老脸来向他提亲了,他居然,想也不想就拒绝,一点同僚面子都不给。

  “我说显之,我幼子你也见过,先前你还夸他天资聪颖,秉性纯良,是个难得的好苗子,怎么如今却不肯将你家小姐嫁过来你难道还信不过我的人品吗?还是说,你觉得我儿子配不上你家的小姐”

  他脸上愠怒,实在是太没法理解了。

  “或者说,你心里已经有比我幼子更适合的人选”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傅小姐十七了,外头已经有不少议论她的传言,他虽然疼爱她,但总不能留她一辈子吧。

  外头讨论明萱的人很多,想求娶她的人也很多,顾景淮其实也并非不着急,只是觉得明萱还小,能再留几年,只是没想到,曹尚书也会来凑这个热闹。

  他有些哭笑不得,但同时也意识到,明萱真的长大了,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有些事不能再拖了。

  下人和曹夫人等已经被请了出去,堂内只剩下他和曹尚书二人,顾景淮不想隐瞒,轻声说:“我心中的确已经有人选了。”

  曹尚书一愣,顾景淮看着他,笑着说:“而且,我并非不想把她嫁给你幼子,而是……她在很多年前,就已经与人有婚约。”

  “很多年前与人有婚约,那为何到现在还没上门提亲?”

  “这事说来复杂,最重要的原因,是傅相和兰芝夫人已经过世,小姑娘头上没有长辈。”

  曹尚书更加不解了,“你不就是她的长辈?若连上你府提亲的胆子也没有,我看那小子也配不得你家丫头。”

  想到这,曹尚书忍不住嘀咕,“如此看来,那人心里也未必有你家丫头,倒不如让我家幼子娶了她,咱们两家亲上加亲,往后我必定叫我家小子对你丫头死心塌地,她说东,他绝不敢往西。”

  “那人心里其实是有她的。”顾景淮轻轻说,“只是不方便来学士府提亲。”

  曹尚书显然不赞同,“既然心里有她,哪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你家丫头这么大年纪了,他还不来,我看必定也不是什么好人家,你也别糟践丫头了!索性就依了我幼子,嫁到曹家给我当媳妇得了。”

  顾景淮琢磨了一下自己的家世,头顶没有高堂,只有个当姑母的太后,算不得太好,但也不算太差。

  “他家世不差。”他说,“在京中还略有些权势。”

  曹尚书快被他逼疯了,重重地搁下茶盏:“所以你这是铁了心要把你家丫头嫁给他了?”

  见他抿唇不语,曹尚书更是气的横眉倒竖,“好,既然你这么看好他,你倒是跟我说说,到底是哪家的小子?”竟然把他幼子都给比了下去。

  顾景淮望着眼前怒意不小的曹尚书,笑了笑,说:“我。”

  曹尚书掏了掏耳朵,仿佛没有听清,“你说谁?”

  “我。”顾景淮不厌其烦地回答道,“我与她在十几年前就有婚约。”

  曹尚书脚下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顾景淮起身,淡淡地说:“原来我想再留她几年,如今看来,是时候要跟皇上提一提了。”

  他回过头,与曹尚书道:“届时我成婚,还请尚书大人一定赏脸过来喝杯喜酒。”

  曹尚书:“……”

  这都什么事儿啊!

  …………

  番外之女儿

  顾言出生在草长莺飞的四月,据说母亲为了生她,痛了三天三夜。

  稳婆抱她出产房的时候,她还不哭,稳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还好她爹机灵,接过她就往她红彤彤的屁股上拧了一下,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比谁都大声,于是,她就有了顾言这个名字。

  父亲大抵是嫌她出生的时候折磨了娘亲许久,平时都对她爱答不理的,十分严肃。

  她曾经一度以为,父亲是不喜欢她的,直到那天,她差点被皇太子推到河里,她才明白,父亲是很爱她的。

  皇太子和她是在同年同月相隔一日出生的,听闻她前脚刚出来,皇太子紧跟着就来了,平时爹爹也会带她进宫与皇太子玩,只是那太子高傲的很,总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比她小,没回让他喊姐姐,他就会恼羞成怒。

  他发起怒来,满脸通红,像个煮熟的河虾,顾言觉得很好玩,就偶尔会故意逗他。

  那日他不知打哪儿受了委屈,她让他喊姐姐的时候,竟然生气地差点把她推河里,她委实吓了一跳,幸好父亲来的及时,要不然她可能就小命不保了。

  父亲在朝中是首辅,但因着年龄尚轻,极少摆首辅的架子,对皇上和太子也是极为和蔼的,而那日,据说是她出生的这么多年来,第一回发火,还是冲着当朝太子。

  毫无疑问,太子被罚的很惨,她也因此知道了,父亲是个极护短的人。

  转眼就是她五岁的生辰,娘亲和爹爹带着她去给外祖父,外祖母上香,说起父亲是如何娶到娘亲的事,她不由地竖起了耳朵。

  “当年我父亲真的把我许配给你了?”娘亲眉眼含笑地问父亲。

  “你觉得呢?”父亲给外祖父倒了他最爱喝的女儿红。

  娘亲说:“我觉得不像。定是你监守自盗,先喜欢上了我,才编出这么个谎言,好让世人信服。”

  父亲笑而不语,娘亲戳了戳父亲的肩膀,笑得很开心,“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父亲抓住了娘亲那不安分的小手,顺势将人带到怀里,“重要吗?”

  无论真相如何,他都已经娶了她,并且生了这么个可爱的女儿。

  娘亲鼓着腮帮子,哼了声,跟底下的她说:“你瞧瞧你父亲,多油嘴滑舌,当年娘亲就是这么被他给骗了。你以后可要多留个心眼,别被像你父亲这样的人给拐跑了。”

  顾言吐了吐舌头,觉得如果有像父亲这样的男子来骗她,她觉得也挺不错的。

  父亲是世上最好的男子,有多少人梦寐以求想嫁给他呢。

  不过说实在的,她觉得父亲并没有说谎,因为她在书房看到过一封,写着她外祖父名字的书信,上头似乎就提到了婚约一事。

  只是父亲乐意叫母亲误会和打趣,她自然是不会戳穿的。

  山上的杜鹃花开了,顾言拉着父母亲的手,喜笑颜开地提议:“爹娘,我们去踏青吧。”

  顾景淮瞧着满山盛开的杜鹃,又看看身旁五官极为相像的母女,难得露出舒心的笑容来。

  “好,我们去踏青。”

  他说,一手抱起闺女,一手牵着明萱,往杜鹃盛开的地方走。

  人生路虽长,但只要有你们相伴,路上必定美景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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