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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宽衣解带,待两人身上只着中衣,白姝卿已是抱了视死如归般的决心,大不了就装死,这有什么。楚景淮却只是拥着她躺好,再无其他举动。两人之间只隔着衣料,他身体的温度一点点渡过来,白姝卿有丝窘迫,微挣之下逃开他的桎梏,头歪向一侧不看他,怕眼睛会泄露心底的情绪。
楚景淮侧起身体,满脸兴味地凝着她的脸色,待她忍不住回望过来时方开口道,“卿儿怎地紧张至此?爷会吃了你不成?”嘴角的浅弧携起微微上翘的尾音,昭示着他此刻的愉悦。
“妾身紧张是因为……”白姝卿藏在被中的手指蜷了蜷,胡诌道,“因为妾身从小便怕人接近。”
“哦?”楚景淮若有所思的模样,“爷记得那日同五哥一起以轻功将卿儿带上岸,那日卿儿与爷初次见面,倒也不曾怕成现在这幅模样。”
他一口一个卿儿喊得欢快,白姝卿牙都要酸掉了,勉强挤了丝笑,道,“妾身这毛病只有二人独处时才会犯,那日是三人,是以妾身并未惊慌。”
楚景淮胸腔微震,脸上那抹笑意慵懒,他朝白姝卿探出左臂,长发未挽,一头墨黑长发便随之跌在胸前,手臂却在距离白姝卿身体不足一寸处停了下来。
白姝卿竟突地坐起了身,手指在他身上某处重重一按,她竟点了他的穴道!
“白姝卿!”清冷又带了些怒意的声音。
白姝卿被他忽然的冷冽唬了一跳,视线一瞬不瞬落在他身上,极没诚意地说道,“是妾身老毛病又犯了,请爷恕罪。只是妾身学艺不精,目前也只懂点穴,解穴之法尚未学习,这可怎么办才好?”白将军不准府中任何人教她武功,是她缠了白战几个日夜,白战无奈之下偷偷教了她点穴之法。
楚景淮被气笑了,“那爱妃能否帮本王调整一个较为舒适的姿势、方便入睡?”
他抬着左臂,确实不便入睡,白姝卿将他的手臂搁回身侧,见他依旧不闭双眼好心问道,“可是要妾身陪爷说会话?”m.bïmïġë.nët
楚景淮随意道,“本王今夜本也了无睡意,不若爱妃陪本王到穴道自动解开的时辰罢。”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
“怎么?爱妃似乎极不情愿。”
白姝卿摇头妥协,“王爷想说什么便说罢,妾身洗耳恭听。”
“本王嫌累,爱妃说与本王听。”
“……王爷想听什么?”
“爱妃说什么,本王便听什么。”楚景淮索性闭上双眼,不再多言。
还有三个时辰穴道才会自动解开,白姝卿闭了闭眼,讲起神话故事来。
从精卫填海讲到夸父逐日,白姝卿声音愈来愈低,每次到停顿处便听到他的声音淡淡传来,“继续。”
最后一声“继续”之后,却再无动静。楚景淮睁开眼,见面前的女人已然熟睡,衣襟微开,乌发未挽,美则美矣,只是睡相实在不雅,他用内力冲开穴道,帮她纠正而不得,索性转过身背对她而眠。
其实又何止是睡相,能将故事讲到如此无趣、令他听完止不住困倦的人他生平还是第一次见,他只是想不到白将军教出的女儿居然是这般模样。
半梦半醒间,身后有热源贴近,一只纤细的手臂慢慢绕到他身前,他正欲抬手将她的手臂拨开,腰上大喇喇地横了一条腿过来。楚景淮蹙了蹙眉,单手将她从自己身上扯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点了她的穴道。
她拿那点力道点穴,他不必消耗太多内力便能将穴道冲开,不愿去做,一为没这个必要,二来有了借口小惩一下她。他从不强迫女人,紧张跟抗拒他还分得清,所以他暂时不碰她。
父皇赐婚那日之后,他便在将军府外埋了眼线,楚景南派人送信之事他一清二楚,当探子来报她与白将军一道在归云楼巧遇楚景南,他捏碎了手中的白玉杯盏。
只是既然父皇赐了婚,她与他成亲、同塌而眠,那她此后便只能是他楚景淮的女人,他对她爱或不爱,其他人都碰不得她。至于他的好五哥,他不再动念头便罢,若他做出僭越之事……
窗外身影晃动,楚景淮一掀被子下了床,随之低喝,“谁?”
外面的人恭敬道,“奴才扰了王爷与王妃娘娘休息罪该万死,只是别院那边出了事,奴才不得不——”话未落,面前的门突然被打开,待他反应过来要跟上,楚景淮人已在几丈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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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姝卿醒来时天已大亮,身侧的床榻冷了,楚景淮已不在。她欲起身,却发觉身子动弹不得,记起昨晚对楚景淮做过的事,白姝卿一咬牙,唤道,“碧凝、雪盏。”
两个丫头听得她声音,还以为她出了何事,急急奔到她床前,满脸紧张道,“主子,怎么了这是?”
“我被忻王点了穴道。”白姝卿咬牙道。
两个丫头旋即一愣,强忍着笑意将她身上穴道解了,之后便笑作一团。
记起是自己理亏,白姝卿并未多作计较,只问道,“王爷呢?”
“王爷一大早便起了,这会正在院子里练剑,主子也快些起罢,仔细误了进宫的时辰。”大梁的规矩,皇子成亲第二日需向皇帝皇后敬茶。
到得院子里,白姝卿一眼便看到楚景淮手执长剑、身影翻飞,她一早便见识过他的轻功,这是见了不免也要叹上一句:足不沾尘,轻若游云。
他脚下花瓣落了一地,是教他的剑气打落的罢?心底又涌出丝奇怪,一大早练得哪门子剑?还是在与她成亲第二日的清晨。
楚景淮发现了她,见她远远站着,收起剑,几步跃到她身前,似完全未做过那等幼稚事一般浅笑道,“爱妃怎地这么早便跑出来,昨夜累坏了罢?”
讲了半宿故事,又以那个并不舒服的姿势睡了半夜,不累才怪,白姝卿正要回是,忽听得身后碧凝雪盏带了深意的细微笑语,挑眉笑道,“王爷昨夜半宿未睡,又一大早起来练剑,可别累坏了身子。”
身后的丫鬟奴才一瞬收了声,谁都不敢再看忻王的脸色。
可自打进宫敬茶回来以后,楚景淮便是那副足以冻死人的表情,白姝卿不意他竟如此容易得罪,不过想想也是自己嘴欠了,在那么多下人面前下了他的面子,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男人的颜面有时候要重于一切。
白姝卿轻叹口气,命人煮了茶,她亲自端去他的书房。楚景淮正向管家吩咐些什么,见到她过来遂住了声,眼中有丝意外。
管家向白姝卿躬身行礼,“奴才见过娘娘。”
白姝卿还不习惯下人如此行礼、称呼自己,一个犹豫的功夫楚景淮已向管家摆手道,“你先下去罢。”
管家出得书房,为二人合上了门。
白姝卿细细斟了盏茶,递到楚景淮面前,努力令自己看起来歉意十足又楚楚可怜,“王爷,妾身为今早的事告歉,王爷莫生气了。”
楚景淮却不伸手接那茶盏,只问道,“那日在湖上,你称呼五哥什么?”
“林大哥。”白姝卿愣愣回道。
“你与五哥不过数面之缘,本王是你夫君,竟不比五哥跟你亲切?”楚景淮眸中一冷。
白姝卿见他脸色沉冽,与当日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判若两人,心下一凛,亦不自觉轻了声,“王爷的意思是——”
话未说完,腰上骤然一紧,人已跌坐在他腿上,他右手握住了茶盏,热烫的茶水才没能洒出来。
“你该如何唤我?”他在她耳边道。
白姝卿正为两人的姿势尴尬不已,这时听得他问话,如梦方醒,试探道,“爷?”
腰上又是一紧,白姝卿赶紧道,“景淮。”
“嗯。”楚景淮轻声应了,缓缓啖了口茶,不动声色间已换了语气,带了点笑意,“卿儿这会与我独处,可还紧张?”
一句话又将她噎死,白姝卿懂了,这王爷武功精湛不说,嘴皮子也甚是厉害,以后决不能在这两件事上与他硬碰硬,否则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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