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从打开房门，见到梦秀雅坐在餐桌上，吃着燕麦粥。
她的表情，也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哥，起来啦。”梦秀雅朝他露出可爱的笑容，“要不要吃早餐？我给你烤土司。”
她穿着睡衣，将脖子以下都遮得严实，脸上淡淡的裸妆遮住了憔悴的气色。
换做以往，路天辰不会浪费时间吃早餐，今天他意外地坐到了餐桌前。
梦秀雅惊喜又难过，起身去为他准备早餐。
三分钟后，他面前多了两片奶酪土司，一杯牛奶，几块苹果和几粒葡萄。
他低着头，沉默而快速地吃着她亲手准备的早餐。
梦秀雅满脸幸福和期待。他多久没跟她一起吃早餐了？久到她已经算不清时间了。
“秀雅。”他嗓音低沉，带着严厉。“你昨晚不应该进我的房间。”
梦秀雅脸上的笑容滞了滞。
“我一直将你当成妹妹，从来没有变过，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他的声音冷了几分，抬眸看着她，眼神坚冷而无情，带着些许惋惜。“你破坏了我们之间最纯洁的这种关系。”
她的眼神变得惊慌不安，那本以为可以很好隐藏的伤痛突然又袭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我不想做你的妹妹。”她眼泪滑落，“我不想做唐琳的替身。”
路天辰叹了叹，“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不将你看成是唐琳的替身。你是你，她是她。”
“我将你看成妹妹，是因为你跟我很相似。你吃了很多苦，小小年纪成了孤儿，我第一次见你，你那反抗命运坚强纯净的眼神触动了我。”
“我想有个妹妹。你如果不想做我的妹妹，我们只能做回陌生人，没有别的可能。”
梦秀雅哭得悲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真的很无情。你宁可选择伊莲娜，也不选择我？我比她年轻漂亮！她能为你做的我一样能为你做，而且比她做得更好！”
路天辰剑眉微蹙，“你跟伊莲娜见面了？”
梦秀雅咬着下唇，默认。
路天辰垂下眼眸，将盘里最后一颗葡萄放进口中，冷漠道，“我对伊莲娜没有半点感情，你不会想要成为她。你是我妹妹，我疼你。”
“你当我是妹妹，那白若灵呢？！你当她是心肝宝贝，你爱她！”梦秀雅紧紧握着拳头，不甘地吼道。
路天辰凝视她。
气氛突然想寒冬一样冷。
“我是爱她。”昨晚的梦已经深刻直白地说明了他对白若灵的心，“你要是伤害她，我饶不了你。”
这是他的警告，也是威胁。
梦秀雅颓丧地靠着椅背，失态地哭着。“你好残忍。”
路天辰站起来，准备离开，迟疑了一下，皱眉看着她，“我以为你爱的是路景舟。”
梦秀雅愣了愣。从瑞典回到美国后，路天辰冷落她许多，她以为是自己不听话，路天辰故意惩罚她。每天她都无比想念他。
昨天跟伊莲娜见面后，她才发现自己潜意识里最爱的男人到底是谁？
“我爱的是你。我昨天才发现，我爱的是你。”她呜咽哭泣。
路天辰冷眸凝视她，沉声道，“我今天给你在节目录制基地附近订酒店。节目没录制完，别回来。等哪天你将自己的感情整理好了，再联系我。”
梦秀雅瞪大眼睛，脸色苍白，看着他快步走到门口，开门关门的瞬间面无表情的冷酷。
她趴在餐桌上放声大哭，她被路天辰抛弃了，十三年的相处，一朝把一切美好都斩断了。
路天辰从电梯出来，接到一个陌生电话。以前，他看到陌生电话会直接拒接。
现在他会秒接，他怕是白若灵打来的，更怕是别人打来告诉他若灵出了事。
“喂。”
“你是路天辰先生吗？”
“我是。”
“麻烦你来一趟西湖公安局，我们从西湖里捞出一个女尸，死者的手机里很多跟你的联系记录，需要你来认一下。”
路天辰停下脚步，手紧紧地握着手机，深吸了口气，“好，马上过来。”
他把电话挂断，手微微抖着拨了白若灵的号码。“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不。”他低沉惊呼，脑海里闪过一丝念头，即刻本能否认。“若灵不会有事的。”
他驱车往西湖公安局飞赶，从没有过这种离目的地越近心就越恐惧狂躁的情绪。
西湖公安局里，法医解剖室里，解剖床上停着一具女尸，女尸被白布遮盖。
路天辰手心冒着汗，迟疑了许久，才点头让法医将女尸头部的白布掀开。
那刹那他移开了目光。
他害怕看到自己最不能接受的脸，可是他必须看，只有看才能确认。
他将视线移回女尸脸上，突然怔了怔，表情诧异。
“你认识她？”法医问。
“她是我父亲的情人，伊莲娜。”他声音很冷漠。
“她体内的酒精浓度很高，我们怀疑她酒驾从西湖沿湖公路坠落湖里。”
伊莲娜死了，死在了她的豪车里，因为酒驾？这可能吗？
伊莲娜那么爱慕虚荣贪生怕死的女人，好端端地酒驾，如何说得过去？
“死者车里的东西我们还在清点，手机浸水我们还在修复。”
路天辰嗯了声，走出法医室，来到警察询问室。
警察面色沉重地看着他，“路先生，凌晨五点到六点左右你在哪里？”
“家里。”
“有谁可以证明。”
“我义妹，梦秀雅。”
……
“我们查看了死者的手机记录，发现死者凌晨跟梦秀雅联系过，还跟季岚联系过，而联系内容都提到你和白若灵。”
路天辰皱眉，这是他从未预想到的情况。“怎么回事？”
警察将修复好的手机递到他面前。
那一张张截图，都是他跟若灵的通讯记录。
他很快明白了。
“还有一件事情，季岚今天早上六点左右，涉嫌故意杀人醉被警方逮捕了。”
路天辰淡定地看着警察，“季岚杀了伊莲娜？”
警察摇头，“季岚想杀白丽萍，也就是白若灵的母亲。”
路天辰眼神杀意一闪而逝，担心道，“白丽萍现在情况如何？”
“已经抢救过来了。”
“伊莲娜手里还有几张未兑现的定额支票和财产转让协议书，以及还未公正的遗嘱，这些都是跟路阳忠有关。”
“虽然你有不在场证明，但是你跟死者直接关系密切，我们不得不将你列嫌疑人名单，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吉禄集团董事长和总裁同时缺席高层周例会，这种情况从未出现过。
高层们正担忧，路景舟出现了，控股股东往董事长的位置上一坐，没人敢说一句话。
季岚被抓，路天辰被扣，给路景舟掌控吉禄集团奠定了极好的基础。
吉禄集团发生巨变，路家内部发生巨变，白若灵和白丽萍身陷其中，无法摆脱干系。
警察亲自来疗养院调查取证。
白若灵坐在接待室，看着面前的两位警察。
“白小姐，你是否见过这个女人？”警察将伊莲娜的照片放到她面前。
她摇头。
“梦秀雅你认识吗？”
白若灵怔了怔，摇头。“我只听过她的名字，没见过她。”
“你跟路天辰是什么关系？”警察这个问题很犀利。
白若灵认真地想了想，“他捐助资金给我妈和奶奶安排手术和治疗。我跟他没其他关系。”
她跟路天辰的通话记录警察早已掌握，从记录上来看，确实如白若灵所说，没有其他关系。有的话也是路天辰爱慕她。
“你跟路景舟是什么关系？”
白若灵迟疑，脸红了，低声道，“我喜欢他，他喜欢我。”
“是情侣关系吗？”
她感觉昨晚跟路景舟在一起，就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
警察的逼问下，她说了实话，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她感觉警察迟早会查出来的。
警察细致问了她这半个多月在西湖疗养院里的情况，离开前关切了几句白丽萍的情况。
白若灵一直守在妈妈的病床前，等到天快黑时，妈妈睁开眼。
她欣喜若狂，连忙告诉医生。
医生对白丽萍做了一番详细的检查，确定她没什么大碍，大脑各项功能也都正常后，舒了口气。
白若灵坐在病床前，看着床头的母亲。“妈，为什么季岚要杀你？”
白丽萍不想谈。“我们明天出院，离开这里。”
她就知道，从母亲口中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好。”
白丽萍刚醒不久，警察又来了。白若灵并没有通知他们，他们消息如此灵通。
警察要单独跟受害人沟通，白若灵被无情地赶出病房外。
“我妈都说了些什么？”白若灵紧紧跟在从病房里出来的警察身侧问。
“抱歉。我们办案规定，不得透露。”
她想从警察口中得到真相，她失望了。
白丽萍强烈要求出院，因为在这里危害到了人身安全。在警察的协助下，白若灵当晚带着母亲和奶奶坐飞机回了玳硫岛。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为何她觉得心里非常不安。
事情没有结束，只会越演越烈，而她却不知道那事情究竟是什么。
梦秀雅坐在路天辰面前，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包括他们的谈话。
“哥。”梦秀雅眼眶通红，担心地看着面前淡定自若的男人，悔恨道，“我真的不知道伊莲娜会死。”
梦秀雅很害怕，她没想到昨天还好端端的伊莲娜，今天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路天辰冷冷地看着她，“你如果不偷看我的手机，就不会出这种事，是你害死了她。”
梦秀雅泪如雨下，咬着唇抽泣着，她没想到自己间接害了一条人命。“哥，对不起，我错了。”
路天辰表情愠怒。
梦秀雅见他生气，更加不知所措。
现在是她弥补的最佳时机，一切也许可以回到原点，她想通了，甘愿做他的妹妹，只要能守在他身边。
只要他不丢开自己，让她做什么都行。
梦秀雅抹掉泪，强迫自己坚强起来，变成对他有用的人。“哥，我现在能为你做什么？”
路天辰凝视她，半晌后，沉声道，“有一件事我要你帮我做。”
她眼神亮了，打起精神激动道，“去一趟玳硫岛。”
梦秀雅眼神里闪过一丝妒意。白若灵就是玳硫岛的人。
他难道这个时候都还在担心那个女人？
就算她心里一万分嫉妒，现在她也只能忍住。“去那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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