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重要。”
“姓胡的不好惹的。”他好心的提醒。
“所以上次胡艳找麻烦,你就让他们打你一顿?”夜薇明觉出白冬炎不像是怕事的人,但又不是冲动愚蠢到无论对方是谁,就一味硬杠。
“她老在学校堵我,我烦她,她说要不她打我一顿,要不她打你一顿。我想你那小身板经得住她母老虎的一拍吗?事来了,还是男人扛。”
夜薇明没有吭声,接过绑带,一圈圈绕在行李箱上。
他抬脚坐上车,挺直腰板等她上来。
过了一会,没动静。
转角,张军背着书包,站在路灯下,孤独的身影拉成长长的影子,他看着他们,用一个审判者的目光。
白冬炎眯着眼看着对方,嘴巴蠕动了数次,吐出一口血水。
张军脚步移动,向他们走来。
“你来晚了。”白冬炎先开腔。
张军并不看他,目光投在夜薇明的身上,关切的问:“你怎么没有来上课?”
夜薇明愣了愣,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不是他做的吗?
他看了一眼夜薇明的烂掉的书包,“你被人欺负了?”
他伸手过来,她说了声“没事”,让开半个身位。
他的手停在空中,顿了顿,随后无奈的垂下。
“我家附近有房子租,要不去我那住几天。”张军变得话多且热情。
夜薇明有些不太适应,忙道:“我不租房子的,只有十来天了,就去旅店住。”
“哦,”张军马上道,“那我知道有家便宜的旅店,晚上还有热水,我送你……”
“不用,太麻烦了。”她客气的婉拒,身体已转向,眼神往白冬炎身上飘。
“不麻烦,我们以后还要在一起……”他说这话,嘴角上扬着,转目看到夜薇明复杂不明的眼神,以及来自某个方向一道寒光,他神色自然转移话题道,“到了省外,还要做同学的。”
呵呵,白冬炎笑得双肩直抖,抬起下巴,张扬而放肆。
“笑什么?”张军微愠。
“你怎么那么熟悉……没少开房吧。”
讥笑声从白冬炎的嘴里蹦出来,像一把尖利的轻薄的刀,划开某人的假面,“嘶拉”声响得丝毫不留下一点情面。
夜薇明的脸微红。
张军窘迫万分,站在原地抻着脖子,他再无刚才面对夜薇明时的斯文礼貌。
摩托车骑手,扭头,双眼冷冷瞧着他,那种只有男人间才了解,来自雄性的互相对峙与排斥,尴尬的气氛在三人间快速的升温,弥漫出一股浓浓的炸裂前的压抑、窒息、膨胀。
“你说什么?”张军冷沉的道。
“别上个大学,就忘了糟糠!”白冬炎说出这句时,还着几分老气横秋的味道。
张军内心里一直最不堪的一面,被他一个词给戳得光明正大。
这一刻,张军的愤怒多过羞愧。
“关你卵事!”张军摔掉身上的书包,一步跨到白冬炎的跟前,双手提起他的衣领,像是揪住了他牵制他行动的最佳位置般,低声威胁道。
白冬炎歪了歪嘴,目光在张军的腰下三寸游移。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连站一边的夜薇明都明白,的确不关白冬炎的事,但跟张军“那个部位”的事,而且还真是他没有管理好那个部位,搞出了“人命”。
“松手。”白冬炎低叫了一声,手搭在张军的左手小手指上,拂了一下:“都是男人,你装什么爷!”
张军的手更紧了,“你是没有让你爸打残吧!”
闻言,白冬炎眼中笑意渐失,取而代之的是精光暴出,手指极快的插入对方的小指。
夜薇明喊一声“别动手”,还是比少年的动作慢了半秒。
“卡嚓”骨折的声音震动了所有人的耳膜。
白冬炎双手一推。
受伤的张军不自觉的松开手,手握着断指,皱眉咬牙呼痛,苍白的脸,眼底里明暗的光切换数轮,阴狠与仇恨之色似两团火燃烧成一片白光。
张军咬牙道:“你就跟个职校混混搞到一起?”
“张军!”夜薇明喝止了一声,后面一句“他比你好百倍”没有说出口,但眼神无法掩饰就是这个意思。
对于伤残人士,夜薇明总是会生出同情之心。
所以她选择适时闭嘴,临走时,在烈日下丢一句令张军汗蒸蒸的话:“你把胡艳的卷子放我书包里……他弄折你的手指,你不冤。”
不冤?
他心如野兽的嘶叫。
“你他妈撬墙角算什么时东西!”他吼起来,声嘶力竭,脖子上突兀的筋一根根明显而狰狞。
墙角?
她何时成了张军眼中的,属于他的一扇墙角。
不,不是。她心里坚定的说。
他和她之间,只是同学,有过相同的遭遇,让他们在补习班里做了一段时间的同桌。
他帮助过她,那点帮助,不能成为她化身为他嘴中的认为的那个定义。
夜薇明盯着他看一会,“今天起各走各路,你帮过我,我记着呢,所以,今天的事我不打算说出去,算是还你了。”
“你!”张军有些错愕。
他不甘心。
夜薇明想张军到底与这事有多深的关系,那是警察的事。
套用那时别人对母亲说的话,要相信警方尽快处理“夜老师失踪”的事情。
苦等了若干年后,母亲得以一句初听如喜句,深究是悲句的话。
“这么多年没得消息,可以申请销户。”
“为什么要销户,他只是不见了。”
“要问我们怎么办,那只能做销户处理。”
“你说他死了?”
“我没有说,我只说你来申请,我们替你办销户。”
一切回归到最开始的原点,多少年的等待,不过是一句冰冷的结束。
她心里冷笑过无数次的结果,如今只怕要在胡艳的身上上演了。
“胡艳的死活……那是她的命。”夜薇明终于说出她的态度,她不想知道。
张军眼底的惶恐不安多过眼前的盛怒。
被她那句吓话住,梗着脖子,摇头出着粗气。
他的目光时而焦灼,时而阴翳,最后凝结出一道地狱之兽精芒。
嘴角扯了扯,低头看自己的断指,握着举过头顶,一字一句:“我记下了。”
五月的南方城市,即使到了夜晚,依旧很湿热。
空气像是一团热炉里织里的棉纱,缠在人的身上,甩不掉,躲不了,弄不开。
白冬炎拧了一把摩托车黑色的把手,“嗡嗡嗡……”的声音由小而大,嗡嗡作响,随着电门拧动,声音张狂的响彻天空。
催促声,被热风吹进在少女的耳朵里,带着霸道。
落入张军的耳朵里,似警告。
张军手指上痛得他“嘶嘶”的低叫,汗水一层层推出来,转眼全身湿透的他嘴巴微喘的凝视夜薇明的举动。
她抬脚上车后座,没有一丝犹豫。
手边多出一只粉的头盔,她摇了摇头,以示不戴。
白冬炎背对着她,侧目看反光镜,镜的她神色坚定。bïmïġë.nët
他扭头看着她,拿眼扫了一下街对面站着的几个人,他们正对他们的方向指指点点,他又递了一次:“有人看见。”
她伸手推开:“不怕。”
白冬炎想说他也不怕,但……他是不想在她没有考完前,让她被人说三道四。
握着头盔的手坚持的伸在夜薇明的跟前,眼底散着温柔的光。
见她不为所动,他身子一偏,下车,转身,弓下身子,把头盔扣在她的头顶上,伸手捋了一下她额头的头发,塞0进头盔里免得挡了她那双好看的杏眼。
夜薇明微微睁大双眼,有些蒙,愣了一下,感觉男孩的手指在下巴下轻轻掠过。
她抬高下巴,适应他的高度,他尽量放低身子,勾下头,脸凑近过来,呼出的热气喷在脸上。
热呀。
她小紧张的想。
她瞪着眼,真像只猫。
他想着,手指微颤,鼻尖的汗冒得更厉害,给她扣上带扣后,他的眼底过一丝微笑。
她也莫名的回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手不自觉的按在头盔上,身子有点发虚。
“走了。”
他回身瞬间,轻轻的说了一句,怕她听不到,贴着头盔说的。
两个人的头盔微微摩梭交叉间,他已跃上车,手掌微动发动摩托车,右脚踢掉支撑架,车身像鸟儿一样轻盈飞出。
“你眼光不错。”他背脊微弯,开得不快不慢。
“我视力很好。”夜薇明眨眼道。
少年笑了,后视镜中的表情里带着快活。
“你胆子不小。”他的声音被风送上,腰挪了挪。
“看跟谁一起。”夜薇明双手扣着后座的钢架子,尽量贴在行李箱上。
摩托车骤然提速,呼啸的风把她吹得坐不稳,伸手扶在了他的腰上,真瘦,硬硬的骨头上一层皮。
车行到“杰哥网吧”处停下。
她翻身下车时,看到白冬炎正跟里面出来的余胖子说话。
“嫂子。”余胖子热络的打起招呼。
夜薇明嗖的转身,解开头盔扣带,有一种无脸见人的尴尬。
白冬炎拍拍余胖子肚子,回头看夜薇明:“进来。”
“这?”她想说自己找好了地方落脚的。
小旅馆,夜十二点到早八点,一夜六十。十天还可以打个折,五百整。
只是位置有些黑灯瞎火,设施除了必备的床,再无任何家居用品。
但,只是挺过这十天时间而已,未来不会因为十天条件艰苦,就让她退缩。
白冬炎已走上台阶,见她没有跟上的意思,又折回来,站在她跟前,“怎么怕了?”
他的声音里透着抑制不住的逗弄。
“没有啊。”夜薇明心里打鼓。
“不信我?”白冬炎歪头看她,只看她的头顶,又下了阶,才能看到她的眼睛。
夜薇明“呃……”的声音在喉间发出,很轻。
白冬炎听到,灿然一笑:“我做工课的地方,很正经。”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恋人18更新,第 23 章 第 23 章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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