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饭来了。”她声音从飞起的八度,降到自己都听不清。
“对,我来看看为了高考装铁人的某人。”白冬炎打开圆形盒盖,里面黄嫩的蒸水蛋,翠绿的葱花撒在上面,几滴褐色的生抽像墨一样,在蒸蛋的表面勾勒出一张笑脸。
挺好看的。
味道如何?
她轻轻说了一句:“我哪有装。”
“你一天吃两顿,你以为我不知道?”白冬炎摇头叹气。
“你怎么知道?”她斜眼望他,记得自己没有跟他说过这个件事。
他笑,“我去看了你的扔出的垃圾,根本就没有饭盒,你是早上没吃,还是晚上?”
夜薇明心跳了一下,他说对了,自己的确少吃了一顿。
白冬炎看她不吭声,拿出一双筷子:“我来送饭,你还凶我,太没有良心。”
“我哪没有心了?!”夜薇明接过筷子,坐下,尝了一小口汤,很鲜。
“我去拉尿。”他的话转得很快。
夜薇明直接呛得说不出话。
夜薇明脑补完,他站在小便池里,快活撒欢的样子。
为什么会想到这个,都怪那一次看到他的“真身”。
嘴里的汤滑过喉咙时,她莫名的想吐出来,好半天憋出一句:“你能不能在人吃饭时,不要说出动物行为。”
“我说得很文明了。”白冬炎极为认真的解释,“我其实是要去拉屎的。”
“妈呀,出门左拐,你别说认识我。”她扔下筷子,已然没有了食欲。
白冬炎乐了,走到门口,“我认识你就行。”
门外有人看到,眼中冷光闪闪。
进到厕所,身边多了一个人。
白冬炎自在的放水,过了一会那人也在旁边跟他一样的动作。
他瞟了一眼那人,那人也瞟向他。
“白冬炎?”他的眼里分明有些探究的意味。
白冬炎却只扬了扬眉毛。
张军先去洗手,转身欲走。
白冬炎在后面边先洗手,边幽幽说了一句:“县卫生院里,昨天有个女孩子被人打了。”
张军脸淡淡的,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白冬炎又说:“打她的人,不只是她的父母吧。”
张军上一僵,没有吭声。
夜薇明埋头把盒饭里的米饭吃了个干净,折好盒子,筷子插进盒子里,放进塑料袋内。
她走到教室门口,准备扔进了垃圾桶内。
桶内一张小票,看着眼熟,小二哈的头像上破了一个洞,边缘烧黄泛起黑色。
她眨了一下眼,上面的日期是今天,跟上次那张相隔一天。
原来他总是去同一家店内买东西。
而且买东西都是“面包+矿泉水”。
不能跟那个白冬炎一样,没事就去盯垃圾桶,想到这,她嘴角不由得弯了弯,没有再注意那张条儿,把东西扔入垃圾桶内。
张军回到教室,她拎着书包,两人在门口相遇。
“我刚才看见白冬炎了。”
“嗯。”她点了点头。
“他来做什么?”
“给我送饭。”
“你们这么好?”
张军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的问。
夜薇明抬眼看他,“你跟吴静不也很好吗?”
张军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我们是要上大学的人,过了高考,我们和他们就不一样了。”
“只是我们还在问家里要生活费学费,而他们可能已经自食其力了。”夜薇明想了想又说,“能养活自己的人,没什么不好。”
“他是好人吗?”他扬声道。
“他……他会编程。”
“编程?你说的是网管,还是去给别人装个WINDOWSXP系统,杀个毒的那种?”
“我没有觉得不好。”
“哼。”
夜薇明也没有再争论下去,而是转而说:“吴静昨天好像……生病了。”
“她就是心里不舒服,你们女生不是总有那么几天心理不高兴吗?”张军的声音比刚才更冷。
夜薇明被他堵得没有话说。
张军也注意到夜薇明脸上的表情细微的变化,他顿了顿,温和的道:“程老师问过我你的情况,我还一直说你很用功,他让我们准备好高考的事,别的事,高考后再处理也不迟的。”
夜薇明淡淡的勾了勾嘴角,有些事,等得起,有些事却耗不起。
吴静跟张军,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少管闲事为妙。
张军的目光冷冷的,瞥到夜薇明课桌上的英文试卷。
曾经诚心以待,不过如此。
念头一闪而过,他的手伸进了裤兜里,手指摸到一块方形的硬物。
*
回家的路上,路过鬼棚,路边一只小猫喵喵的叫个不停。
她停下脚步:“小猫,你家主人呢?”
以前家里也养过跟一只橘猫,后来不见了。
眼前这只跟家里的差不多大小。
小猫走过来,在她脚边蹭了两回,往鬼棚走,她没动,小猫回头冲她又叫。
黄昏里,看着小猫冲自己叫个不停,她想不会不是自己的家小猫来认自己了吧。
“小桔。”她叫了一声。
小猫听到后又朝她走来,在脚边蹭了两个来回。
随后,往鬼棚的深处跑去。
夜薇明心一紧,跟着跑了进去。
穿过一片钢筋裸~露在外的水泥建筑群,往里走,橘色的小点正在一处废墟上面喵喵的叫着。
废墟的杂草丛生,一个铁丝网围起的两米高围栏,上面挂着一块画了“骷髅头”的牌子。
骷髅头,在农村里用的家药瓶上很常见,样子惊悚黑暗,可是在孩子们的眼中,那就是个纸上老虎。
她曾被胡艳的小跟班们,写的画的各种贴纸,贴过后背,书包,课桌,甚至将死老鼠放进她的课桌里。
她淡淡扫一眼,这东西画得也忒丑了些,事实证明没有一点绘画功底的人,就是画一个吓人骷髅也能搞成一个笑话。
抬头,看不到小橘猫,她叹了一声,转身。
“喵……”一声细细的声音传来,她回头看了看,没有猫。
以为幻听,她向铁网里面看了看。
什么也没有。
她靠近些,眼睛隔着黄色锈蚀的铁网,棱格切割间,什么也没有下,往下看,几张破烂不堪的木板并不严实的搭着。
“喵……”
小猫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她慢慢蹲下,侧过脸,仔细辨别声音的方向。
但再也听不到。
她疑惑的站起,左右四顾,小猫不在,声音消失,算了,以后能见到再说。
走出鬼棚,正好撞见了张军。
他似乎脚下几个烟蒂,手指上的烟,袅袅升起白雾,将他的面容罩在一片迷色之中,看不清。
“你怎么在这?”他用平缓的声音问。
夜薇明指了指一个方向:“我家的猫丢了,我刚才发现在这里,就跑过来找。”
“找到了吗?”张军掸了一下手指上的烟,灰色的烟管分崩离析,在两人间飘散落地。
“没有。一转眼就不见了。”她遗憾的道。
张军眼角微微抽动,勾下头沉默了一会,抬眼看她,目光骤然的暴出一丝深浓的寒意,一下子探进她的眼底:“你还看到了别的吗?”
夜薇明回头望了一下鬼棚,神色如常:“没有,全是些废弃物,跟垃圾场一样。”
张军眸子盯着她的眼一动不动,她问:“怎么了?那里面有什么?”
他愣了一下,移开目光:“没有,只有垃圾。”
两人在路口分开,夜薇明去了左边,他去了右边。
走出一段路,张军折回到与夜薇明相遇的地方。
夜已降临,他的身影隐入了黑暗之中。
回到出租屋,夜薇明打开窗户,对面的房门缓缓开启。
他出到门口,从桶里捞出湿漉漉的衣服,往衣架上挂。
她:“你今天去看我,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
“没你手机。”白冬炎晒完衣服,“你一个人住,没有手机可不行的。”
“程老师说高考结束再给我。”
白冬炎:“你手机里有什么东西,让老师不放心吧。”
夜薇明摇头。
“没有就直接要回来,女生就是胆小。”
夜薇明扯着窗帘,看他晒出的一溜衣服,全在下雨一样的往下滴水,水沿着楼道往下渗透,很快一滴一滴打在四楼走廊上。
她往下看,看到一楼几个人影闪动。
肖仁,他怎么来了。
白冬炎也看到了,马上冲夜薇明招手,做了个口型,她读出“快跑”两个字。
夜薇明四下看了看,除了电脑最贵重,其他的东西都在书包里。
电脑和显示器匆匆往行李箱里一塞,转身出了门。
五楼的走廊上,“喀拉喀拉”响起塑料小轮在地面上摩擦出的声音。
刚到楼梯口,看到几个人的头顶已在三楼浮动。
果断转向,往走廊的另一边奔去。
被很多住户的杂物堵住的楼道,已经不能称为通道,只是一层又一层的存储间。
人下去,要小心腾挪。
带着东西走,要抱在怀里。
就这,当她听到五楼响起肖仁气急败坏的叫骂声,她还没有下到四楼。
夜薇明紧了紧手中抱的行李箱,脸上的汗流进脖子里,浸湿了衣服。
粘粘的衣料,贴在皮肤上,像是膏药般,又刺痒难忍,闷热的空气压抑在心头,无名的恐惧更让人燥热难当。
好不容易蹭到了三楼,听到头顶上传来杂乱的踢打声。
肖仁的脸正倒悬在五楼与四楼间,冲她瞪着眼。
几个人影纷纷闪过,向另一边跑去。
这是去一楼堵她。
感到危险的夜薇明,顾不得那么多,之前小心翼翼地侧着身子过,怕碰倒了别人的东西,此刻,她只一味的加快步伐,乒啉乓啷声不绝于耳。
“抓住他!”
她下到二楼时,听到两个不同的声音。
白冬炎正跟两个人纠缠着,他是学生,对方是成年男人,下手更狠,甚至可以说是毒辣。
“跑!”白冬炎跟人打架的间隙中,抽空冲她喊了一嗓子。
夜薇明惊起,拖着箱子,慌张的往外跑。
跑到巷子口,让人堵回来。
再折回来,白冬炎正将两个人打到地上,跟她撞了个满怀。
“你回……”他焦急的冲她暴喝,声未完,侧过她的肩头看到一男一女。
男的肥,女的瘦。
他们的身后,跟着一群人。
中间有一个人头光光的,看着眼熟。
光头,看到白冬炎时,目光微愕。
两只手上戴戒指的男人上前。
“你叫夜薇明?”
“你是谁?”
肖仁从身后蹿出:“胡老板,胡艳失踪的那天晚上,跟她在一起。”
夜薇明眼睛瞪大:“你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有人看见了。”
“……”
夜薇明与白冬炎迅速的互相对视一眼,两人都心照不宣的不提那天的事。
最开始不说,不想再被胡艳打搅。
后来不说,因为很多人说她不见,或是直接说她死了。
夜薇明不想跟这些事沾上半点关系,她对胡艳的事,不关心,也不想她到底如何了。
白冬炎隐隐感觉背后有一双无形的手,操控着眼前几的这些人,把胡艳失踪的原因引到夜薇明的身上。
他不忿的抢话道:“叫警察来找我们,你们知道什么,你们从哪知道的这些。”
“警察?”胡老板冷笑,“我女儿那天跟你开了一个玩笑,你们就把她骗走了是吧。”
“我没见过她。”
夜薇明想,只要一口咬定没有见过,好过承认后,无数个为什么等着自己。
他们不是警察,没有证据,拿自己没有办法。
“你没见过她?”胡老板冷笑。
他身后踉跄跌出一个一头黄毛的男子。
那人缩脖低脑的狠摔在墙面上,身子弹了两下,脸靠墙眼睛不敢直视任何人。
“说,那天发生了什么?”
“……”
黄毛一声不吭,偷偷瞟了一眼白冬炎和夜薇明。
最后目光落在白光头的身上。
“说呀!”肖仁跳起,一掌挥下,打在那人脸上,发出一声闷响。
又一个趔趄,那人背靠着墙面,一屁股坐在地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黄毛的身上。
他哼叽了一会,哆嗦的道:“是是是……她那天找了胡艳。”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众人的目光移到了夜薇明的身上。
“你把胡老板女儿弄哪去了?”肖仁一蹿三尺高,他比胡老板都兴奋,连带着跟着的几个男子,都往前挪动了几步。
“白痴!”
“蠢货!”
夜薇明骂的前一句。
白冬炎同时骂了后一句。
肖仁目色暴火,“小子,你……”
白冬炎掀起眼皮:“那天我也在,我跟夜薇明两人被按在地上打,我们把她怎么了,你他~妈怎么不问清楚,胡艳领着黄毛十几个人,把我跟她怎么了!”
夜薇明闭了闭眼,那天的事,她以为从此不会再提起。
被欺不是两三天,怎么就没完没了了。
胡老板似乎并不意外,他认为年轻人总是有些冲动的,欺负别人,总比被别人欺负了强。
他摇了摇头,看着两张稚嫩的脸,比起来他家的胡艳,眼前这两个的确太次了。
怎么可能动得了他的女儿。
再问下去,只怕又跟初中那会一样,别的家长拖着孩子的手,闹到学校里,说他家的胡艳又把人的脸打肿了。
他转身欲走,就像他只是走错了路,现在要退出去一样,从容而无所谓。
肖仁见了,喛嗳的叫了两声,胡老板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这人能把我女儿给拐了,你当她瞎吧。”
肖仁忙说“我可是尽力在办你交待的事……”,见胡老板并不停步,他急了,瞥见手下人正拎着夜薇明的书包从楼上下来,顺手抄过来,撒气搬的摇晃。
书包的开口处,本子试卷往下落。
他飞脚踢出,书本像秋天被风吹拂的落叶,乱翻在空中。
一直站一边没有吭过声的蛇精脸女人,突然停止看手机,目光定定的望着一堆书里的几张试卷上。
她捡起卷子,扫了一眼,眼线描过的双眼瞪出眶般的盯着上面的字,突然手抖的送到胡老板面前:“我买的,我买的。”
“什么?”男人疑惑的看着女人。
“我去市里找熟人搞到的卷子,这东西,县里没有。”
“你的意思?”男人盯着卷子,目光闪了闪。
“这卷子,只有胡艳才有,只有她一个人才有的。”
夜薇明心里一紧,各种事情汇于一处,如电光火石一样,激活了她心底的一直不肯承认的一个事实。
她被人卖了。
“拿了我女儿的东西?”他声音阴冷,像是六月天里冰窖里散出的寒气。
夜薇明抖了一下,张了张嘴巴,心虚、自责、害怕。
胡老板,把卷伸到她的面前:“偷的?”
她摇头。
“怎么在你这?”
她还是摇头。
“说出来。”
她全身冰凉,呼吸一下重过一下。
“你是姓叶?”
“她姓夜,黑夜的夜。”肖仁在边上出声道。
夜,意味着没光明的时刻。
“啊你不想说是吧。”胡老板声温和了些,但眼神比刚才还要冷。
她僵直的不敢动弹。
她不知道要如可解释卷子的来历,把张军说出来,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但张军真的知道胡艳在哪吗?
他为什么有胡艳的试卷。
她不敢往下想。
他也被胡艳叫人打过,听闻被逼着在男厕所,捡拾大便来吃。
她心里一紧,“不是我偷的。”
“是谁给你的?”胡老板的声音循循善诱。
卷子上透着莫名的香水味,夜薇明心里暗叫了一声,该死,怎么会原稿在自己的手里。
“是是,是一个,一个……”她本想说是复印的,现在,说多错多。
“在废品店买的。”少年的声音高亢而的奋怒。
她双眼看向白冬炎。
白冬炎被人架着肩头,眼珠儿一刻不停的盯着那个众人的领头——胡老板。
他认得他,因为白光头就在他手下做事。
他一直知道姓胡的存在,却从没有想到平时张狂的粗鲁的白光头,居然在胡老板面前,乖得跟小学生一样。
从脸上到眼里,都泛着成年男人对金钱的崇拜与渴望,欲望写在脸上,肢体上的人其实很多,但他曾以为,至少白乐头,不会那不么明显。
白冬炎的话成功的间胡老板吸引过来。
他歪头打量着白冬炎:“哪个废品店?”
“职校边上,买快餐的街边上那一家。”
“你怎么知道?”
“我跟她一起去买的。”
“她跟你……啊……”胡老板眼神暧昧的看他,笑容里藏着男才懂的猥琐。
白冬炎恨恨的瞪他:“没你想的脏。”
胡老板笑意敛去,脸上阴沉得让人胆寒,凶光扫向白光头,“你儿子带种。”毣洣阁
白光头走出来,向胡老板说了句:“得罪了。”
“得罪个屁。”白冬炎在后面屈辱的骂。
“啪”劈头一个耳光,白冬炎的嘴角麻木了一会,一股腥味的液体缓慢的流出嘴角,下巴立即被人捏住,男人粗油的脸怼到鼻下,压着嗓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他~妈闭嘴!”
“噗!”白冬炎向白光头狠狠的淬了一口,浓痰血水,正中他的眼下。
他低头,狼狈的擦了一把,反手又是一个耳光,右脸上瞬间几个浅红色的指印浮出。
白冬炎只觉得眼前一黑,耳朵嗡嗡作响,看到白光头在胡老板身边点头哈腰,只不到他在说什么。
“胡老板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让我去问这他们两个。我儿子平时摔个碗,菜里放多盐这种调皮的事还是没有少干,但他们哪里有胆子绑架胡大小姐。”
“他们?”胡老板扫一眼夜薇明,“这女学生,你认得?”
“她姓夜,夜老师的女儿,就是乡里教英文的那个。”白光头说话时,声音透着古怪。
夜薇明听不出他是褒奖她父亲是个有点名气的人,还是说贬低他不过是个乡下的教书匠。
只是,之前还想把眼前的两只审个底朝天的胡老板,脸色突变,肥胖的脸上嵌着两只小眼,似睁非睁着,只略瞥白光头一眼,便再也没有吭声。
这算是答应了。
他们走后,夜薇明一直僵在原地,白冬炎的手搭到她的肩头上,轻轻掐了掐。
她一抖,头更低了。
他笑了一下,痛得嘴巴唉呀一声。
她抬眼,紧张的看他。
少年白净的脸上,印着五指大印,嘴角的鲜红色渐凝固,像是马戏团内画了个大花脸的小丑,要多难看就多难看,可是她却莫名的感动。
她咬了咬唇,“你刚才不说话,就不会挨打了。”
少年淡淡的笑:“我不说话,挨打的是你。”
她身子颤抖,委曲的泪快速滑脸颊,不想让人看到她的软弱,手背在腮下抹了两下。
他看到她右手一直拉着行李箱,取笑道:“你们女生就是麻烦,都有人打上门了,还想着衣服鞋子包的,你不会人先跑吗?”
他抱怨完,又一副欠了地主家工钱的长工模样,任劳任怨的帮她拉箱子。
夜薇明跟着他走到车棚下,看到他把箱子随意往摩托车上一搁,忙上前扶住。
“紧张什么?就几件衣服吧。”他了然的冲箱子瞟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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