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自己也明白逃下去不是个办法。
他能为她做的真的很有限。
“开暖气,我要冻死了。”夜薇明声音充斥着车厢内,连带浓重的鼻音。
女人就是事多。
钱队冲小庄喊了一声。
车内终于有了一丝温暖。
夜薇明站起拨拉着暖气小窗,顺手白冬炎头顶上的两个小窗,全部冲着他的方向吹。
暖风瞬间吹到白冬炎的脸上,他假装不经意的打量车内设施,四目在空中相交,短短一瞬间,刻意移开。
他看到夜薇明脚边放了矿泉水,说“我想喝水。”
钱队冲看一眼,还没有开口,夜薇明已拿起瓶拧开瓶盖。
钱队异样的打量她。
眼里写满怀疑。
夜薇明说:“我渴了。”
仰脖,喝下几大口。
钱队打消疑虑:“给这小子拿水。”
夜薇明把说递过去。
白冬炎接过,仰脖就着夜薇明喝过的瓶子,猛灌。
他好像很渴,渴到不在乎这瓶子是被她用过的。
钱队记得这小子以前去派出所给他爸爸送饭,有一次大热天,满头大汗又累又渴,他好心给这小子喝水。
他去嫌弃是开过瓶的,直接跑到自来水龙下喝水去了。
当时就觉得这小子,穷讲究。
现在看来,白冬炎是喝他们喝过的水,夜薇明喝过的,他好像喝得很开心。
喝完了还拿瓶盖盖上,握在手里,好像这水成了他的。
“小子,我还没有喝呢。”
“我喝过了。”
“我不嫌弃你。”
“就这一瓶吗?”白冬炎很嫌弃的表情。
“这可是我的水。”
“我喝过了,就是我的。”白冬炎握着瓶子,不肯放手。
钱队没有跟他计较,拿眼瞪了他两眼,侧目看向夜薇明。
她平静的目视前方,好像一切都与她无关。
车子在坑坑洼洼的乡间公路,一路颠簸行进中洗了个泥水澡,白色的车身裹成了叫花鸡的卖相。
一股泥水直冲挡风玻璃,小庄猛打方向盘。
车身骤然往右冲去,刹车踏板踩来不急踩,车身栽进路边的农田里。
“痛!”
“压着我了。”
“救命。”
男人的声音比女人声音大。
夜薇明懵逼的躺在车顶,脚尖踩着车座,睁眼看到钱队正瞪眼叫着。
他被什么顶了腰,正痛得满头大汗。
小庄最先爬出去,拉开车门,往外拉他们。
一个一个从稻田里爬起,冷风飕飕吹,每人都成了泥人。
“小庄,去叫人来。”钱队当机立断。
“那他怎么办?”小庄警惕性还是很高的。
钱队挥手:“没事。”
夜薇明悄悄走到最后才出来的白冬炎身边,不显山不露水的看了他一眼。
还好,没有少胳膊少腿,没有看到血迹。
单薄衬衣下的身体因为冷,而在发抖。
夜薇明四下望,空旷无人,这是好机会。
她故意叫了一声:“呀,受伤了,要送医院。”
她叫得大声,让人不由得不看向她。
钱队转头看:“没事,他扛得住。”
“他受伤了。”夜薇明抓眼前机会,就算不是机会她也得创造机会。
“受伤?”钱队斜靠在路边的一株香樟树上,摸烟塞嘴里,含糊的问,“哪伤了?”
夜薇明向白冬炎挤眼。
白冬炎没有出声,手甩了甩身上的泥。
“好得很,还能动呢。”钱队喷了一口烟。
“他腿受伤了。”
夜薇明踢了白冬炎一脚。
他向前走了两步。
灵活度丝毫不受损。
不能配合一下,演戏,演戏不会吗?
白冬炎还扭了一下脖子,淡定的自如。
他是故意的。
钱队眼含深意的看向夜薇明:“你好像很关心他。”
“我刚才听到他叫痛了,叫得很大声的那种。”
白冬炎望了她一眼,眼神无奈。
心中想着怎么样让小姐姐,不再这样胡搅蛮缠的想法子,让他脱离警察的控制。
“刚才叫的不是他,”钱队揉着膝盖,“你听叉劈了。”
夜薇明和白冬炎同时看向眼前的东北大汉,这位南下干部的后代,还保留着浓烈的北方口音。
他爽快的承认,刚才叫得鬼哭似的人是他。
他摸了一下腰间,他的老腰啊。
摸到了冰冷的铐子,他对白冬炎说,“小子过来一下。”
白冬炎走到他跟前,他说:“抽烟吗?”
白冬炎嘴斜了一下。
“看你怪冷的,来抽一根。”
说着往腰间摸。
白冬炎凑上前,拿烟,别在嘴里,“有火吗?”
钱队嘴巴里的烟抖了一下,左手拿打火机,哧一声火苗蹿起。
白冬炎探出上半身,举起双手遮住风,点烟。
吸了两口,烟燃出一片白气,雾茫茫间看不清对方的样子。
等他直起身子时,一道银光闪过。
冰凉的银色环状金属物,扣在手腕上,寒意一下子从指尖漫向四肢百骸。
手铐
白冬炎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戴上这玩意。
他冷峻的眉宇间,戾气与荒凉交替出现。
这一刻,宣告他失去最宝贵的东西,名叫自由。
夜薇明目睹全程,来不及做出反应。
为什么这样?
虽然明明知道会有一幕,但心中敌不过旧有的固执思维。
那种有着象征意味的锁扣,将心中的白冬炎一把拖出了她的世界。
而他明明可以不用这么做的。
看到两个年轻人都用带着恨意的目光盯着他,钱队觉得有必要缓和一下。
他拿着铐子的另一边,“跟你分享一个段子。说爱情呢,像一副好看的铐子,把两个跟本不相干的人铐在了一起。
如果两人都拿着钥匙,随时可以打开,那叫好合好散;
如果一个人想走,另一个人把钥匙弄没了,那这叫强求;
如果两个都说钥匙没了,这叫白头到老。”
白冬炎听了冷笑:“谁会愿意跟一个戴着铐子的在一起。”
“所以,年轻人,别让自己犯事对不对。”钱队看了一下天,雨小了很多,“要不然耽误的不只你一个人对不对。”
说着,他把那半边铐子向自己的手腕落下去。
咔擦一声,铐子圆满的合上。
不对,怎么凭空多出一只女人的手。
再看,夜薇明的手腕正被铐子锁住了左手,而她一脸平静的看着勉力坚持的钱队。
“唉呀……夜薇明。”钱队的腰痛得直冒汗。
你在搞事情!
钱队看到两个年轻人被一副银色的手铐铐在一起。
男的跟他一样一脸错愕,女的从容淡定,目光里带着某种视死如归的纯粹。
傻X。
钱队心里骂,嘴巴上首次娓娓说:“姑娘,这东西可不是镯子,说戴就戴的。”
夜薇明摇了摇右手,金属链子发出一串脆响,“是吗?还挺好看的。”
你牛X。
钱队脸上保持镇定,想着怎么栽在一个学生手里,有点丢脸。
不过现在已暴露防止白冬炎逃的意图,算是打草惊蛇了。
他靠着树杆组织后面的语言:“你爸的事,跟他的事,是两回事,你这是何苦。”
真的吗?
一个冤了十八年,一个正冤着。
在她看来一回事。
“我看着他。”夜薇明自告奋勇。
这什么事?
不过想想,夜薇明是不会马上离开县城的。
她还等着挖掘机再度开挖,找出她父亲的尸体。
那么现在……
虽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别无他途。
“我看你站都站不直。”夜薇明振振有词,“有我在,他不会跑的。”
钱队此时笑了,放松的口吻说,“小两口。”
夜薇明脸微红,看了一下白冬炎,脸更红了,有些气恼的瞪他:“关你什么事?”
“唉,我刚放你上车,就看出你们两关系不一般了。”
看出来更好,省得解释。
夜薇明没有遮掩的,大大方方的勾了勾小手指。
痒。
他手指感应到有什么东西在挠。
没有低头,连目光都没有转动一下,下一步,展开左手的五指,精准把始作甬者握住。
小手在大手里钻了钻,找到一个熟悉的地方,安静下来。
握了一会,她觉得他的手好凉。
看到身着单衣的他,冷得发抖,转体,面对面,伸手横在他的腰间。
一暖入怀,他身体抖得更厉害。
旁边某人没眼看。
夜薇明用脸蹭了蹭他的胸,心口一阵狂跳。
呃……他被她的热情弄得不好意思。
哗啦一声,带着手铐的手举起,悬在她的头顶,几欲落时,才发现她手跟他绑定在了一起。
他停住,眼中多了一种叫责任的东西。
她的事现在扛在了他的肩头上。
用他的方式,白冬炎的规则,给她一个交待。
此时,她被拉扯起的右手,他悬停的左手,一上一下,被一种叫宿命的东西牵挂成不能分割的共同体。
“这事,你别管了,交给我。”他的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的飘过耳边,但一字一句,重如千金。
“哗哗……”铐子的金属链子风中作响,她点了点头,承了他的情,转而说,“炎哥,我怕你冷。”
“衣服……在那里面,他比我冷。”他
她明白,他说的是白光头在监狱里,没有冬衣难捱。
她轻轻说:“跑吧。”
他怔了一下,白光头跟他见面第一句也是这个词。
亲人,才会用最不理智的话,为他去设定他们认为的最好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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