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呢!我现在这求知欲,回去读书起码也能是个学霸。唉……这一整天的,能做到的事也太少了!”魏知灵放下石头,好笑自己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发着呆去研究石头。她甩了甩头,不让自己再想一些与生存暂无关系的杂事。她收集了一堆鹅卵石洗净了晾置好,有些叹息自己个人能力实在欠缺。
魏知灵瞥了一眼天色,又去搬来大石开始琢磨着可用的工具。砸破大石,又用坚硬的鹅卵石有针对的敲敲打打,修整着边边角角。凿砸出来的零散石块,粗糙的、坚硬的、圆润的、尖锐的……无论大小,她暂时都不舍得扔掉,便在湖边摆了长长的一条。而摩擦时,不少石块还起了耀眼的火花,便被她留作了打火石。
石具的制作,较之铁杵磨成针不会有易。魏知灵又拣来几块断木,费力的敲断并砸出裂口,徒手掰开剖面。用剖面在粗粝的石面上摩擦,磨出她想要的模样。断木有虫蛀的豁口,她便干脆用尖锐的石头又砸又凿的弄出来一个大洞,想把坚硬或尖锐的石块镶嵌进去。对比了镶嵌后的大概模样,她再按照钝锤或尖锤所需要的手感,想将木块磨成手柄。
魏知灵无意识的望向湖岸角落的芦苇群,又去扒拉了一堆芦苇杆,想搓成草绳以便用来固定石具。当芦苇杆拿在手中时,她才发现小时候家里编凉席的材料,竟然就是芦苇杆。奶奶用来扎成扫帚的是芦花,芦絮也常用来制作成枕芯。
魏知灵发现好多她本应该从小就知道用途的植物,竟然是相识不相知。一瞬间格外的好笑又自豪,更觉得大自然的神奇。似乎但凡她所见之物,几乎都有用处,甚至作用还都不小。她依稀记得芦苇好像也是一味中药,但却对功效与药方不记得丝毫。她忍不住掰了一截送进嘴里咀嚼,味道不仅不是想象中的苦涩,竟然还带着丝丝清甜。这股甘香味儿,能使人心情舒畅得眯眸。
眼看着夕阳将尽,趁着天还亮堂,魏知灵又编织了几个带盖的挂篮,将盛好的榕须茶和栗子都挂在了窝棚门口,又回身收拣好制作工具的断木残枝。搬出石锅里温热的水,冲洗了自己便早早的爬上了窝棚。她没习惯早睡,但窝棚又不方便燃灯火照明。否则她还可以多一些时间制作需要的工具,现在的进程实在太慢。
独宿荒郊野岭,太阳落山后,便是傍晚也让人觉得十分恐怖。蝉鸣蛙叫,莺啼风啸,也瞬间能把宁静的嘈杂变成凄厉的幽怨。而夜黑风高时,睁眼伸手不见五指,闭目鬼怪缥缈辗转。恐惧感使人格外难眠,备受煎熬。棚外圆月的清辉,在人声鼎沸的大都市里如诗如画。却在寂静的山野,显得格外惨白鬼魅。
魏知灵贴着墙面躺在漆黑的窝棚里,手里紧紧捏着两枚鹅卵石却连呼吸都不敢太重。一到夜晚,荒林幽静,有些声音再遥远也清晰。虽然听了两个晚上了,但那些声音真的很瘆人。而让她更痛苦的是,恐怖的声音一传到耳朵里,立马有了尿意。仅管明知道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依旧不敢出去,心底没来由的胆寒那些她未知的阴冷。
魏知灵原本打算在窝棚外挂一个尿桶,但窝棚里藤编的地面略呈凹形,无法放平盆桶。稍微走动,都可能带动尿桶翻倒。这般黑暗里,她可不想最后可能被迫躺在尿液里睡一夜。这不禁让她急需改变现在的住所,起码保证在室内可以有洗手间、有浴室、有灯火照明。然而,现在的这个窝棚肯定是做不到的,若住到陆地上,夜晚如果有狼群等凶猛的野兽出没,只有住所结实才能保障安全。
刀、锤、斧等工具,现在于魏知灵而言就是紧缺物了。但她只能躺在黑暗里,在脑海中估算着如何用石头打磨。为难的是,有时候人的执行力与大脑里的规划完全不对等,需要边实践边找问题,她不禁对自己的胆小唾弃不已。她陷入沉思时,就忘了所处的环境,起来的尿意也消失了。
魏知灵从小就长在外公外婆身边,由外婆一手将她拉扯大。她的亲情感一直很淡泊,但唯独对外婆依赖非常。亲爷爷不喜欢她,她便也只管外公外婆叫爷爷奶奶。她回忆着小时候在奶奶家待的那些年里,随爷爷奶奶下农田拣棉花,看爷爷奶奶等老一辈的人编织那些手工艺的过程。
当初学来玩儿的时候魏知灵还感觉很容易,回忆起来才发现,最难的并不是编织,而是零件的制作。竹床、竹椅、竹篓,都需要把竹子先劈削成薄薄的篾条。但当初奶奶怕她被锋利的篾条划伤手,从不曾让她参与竹篾的制作过程,只是把打磨好没有毛刺的篾条给她当玩具。而二零年疫情期间,她在奶奶家嘚瑟自己能手工制作音调准确的竹笛时,忘了是年迈的奶奶先用砍刀给她砍了两根竹子。而同样的砍刀在她这成年人手里,却只是刮掉了竹子一层薄薄的屑。时代越来越好,生活水平越来越高,人却越来越无用。
魏知灵更叹息自己似乎一直都真正忽略了工具的重要性,无论是制作笛子的刻刀,还是开孔的锥子。以前她也酷爱自己动手制作一些小玩意儿,为此她买了各种类型的便携组合工具。用得顺手习惯的,便会挂在钥匙上随身携带,以至于随用随有的都忘了它们存在的意义。仅管一直用“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去指导他人,她自己却真的从没想过如何制作那些工具。现在砍刀是没有的,削竹的锯子就更不可能有了。这让她不得不去绞尽脑汁的想,如何在不用到那些锋利工具的情况下,去完成她所想要达到的生活状态。
魏知灵的童年时代,大白兔、瑞士糖还是大城市里才能买到的稀有零食。衣服也是大人穿了改小给孩子,孩子穿到小了给有需要的亲邻。乡村不算贫困,但一应物资几乎都是自给自足,零食真的只是零食。而那时候的藤编、竹编等手工艺还不值钱,几乎家家户户都会自己制作。除了铁具,一应家具都可自己制作。而造房子就更简单了,家里人口众多的就自己盖房子。人口少的备好三餐,请上左邻右舍的青壮年帮忙即可。从堤边山体挑回来的泥土,从山坡树林里砍回来的树木,随处都能挖到的茅草。建造住房的材料与人工,不需要花一分钱。而茅草屋冬暖夏凉,可蔽风雨。其结实程度,丝毫不比高价的青砖瓦房差。毣洣阁
“人的大脑很神奇啊,不用一无所有,用了源源不断。呵呵……”魏知灵小声自语道。
想到了茅草屋的建造方式,魏知灵突然有些感恩自己生在了那个承上启下的年代。既不曾因战争而衣食不周,也不曾因娇奢而五谷不分。四肢虽不勤,却还保留了旧社劳动人民基础的动手能力。就像现在,脑子里的茅草屋都已成形,她心动得恨不能立马就能开始动手。至少,在她的大脑里的建造方式,还是很简单的。建造茅草屋的工具,好像也不是那么规格严谨。
“到底这是个什么地方?深山老林里毒蛇猛兽的叫声可以理解,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声音究竟是什么啊?也太吓人了!”魏知灵等不及想试试建造茅草屋,验证她脑子里的想法。但当她停止思考扒开帘门望向外面,丛林深处的声音就又把她吓到缩回了窝棚。
另外一边,与魏知灵所处比邻的荒山里,真是实实在在的荒山。整片山一眼便能看尽,没有任何飞禽走兽。只有漆黑如炭的山石与光秃无叶的树干,仿佛整片山林都曾被大火席卷过一般。但黑红色的泥浆坑坑洼洼,却又像是洪灾不久前才退去。漫山遍野死气弥漫,到处都是笨拙着移动的尸体,或披头散发血肉模糊、或眼眶无物四肢残缺、或蛆虫簌簌皮肉番飞,最多的还是披布挂条的白骨森森,以及漫天密密麻麻的一团团黑雾,都在疯狂的袭击着一名男子。男子一次次被撞倒、被拖行、被啃咬,又一次次挣脱,踉跄的爬起来,再毫无章法的挥动着拳脚抵抗。一身浴血混着泥浆,摔滚得面无全非。偶尔被月光照到呲着的牙齿,才能分辨出他面部的位置。这些天他带着旧伤又添新伤,粒米未进,滴水未沾。面对一群打不死,赶不走的魑魅魍魉,他只有声嘶力竭的咆哮着,如今已然是嘶哑无力。他身在这方炼狱里,绝望而孤苦。但在月光下,能偶尔看清他怒瞪的眸子里血红一片,闪着不屈、不甘、不服,有斗志、有仇恨、有不顾一切的决绝、有毁天灭地的狠厉。
当他再一次被尸体包围撕咬而抽不出手脚反抗时,他开始反咬了回去。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不问阴阳更新,第 17 章 血战炼狱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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