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柠举着体温计对着灯光又看了一遍,确实是39°8无误。
她还没开口,就听沈元白哑着声音跟阿巡抱怨:“我昨天就说那个耳温枪不准趁早扔了,你看吧,果然……”
再转头看沈元白的脸,确实苍白中带着一丝『潮』红,果然到了夜里刚有所好转的高烧又发了起来。
时柠叹了口气:“那怎么办,还不算低,你能去医院吗?”
答案显然是不能。
沈元白裹了裹身上的外套,退而求其次道:“没关系,你们都去休息吧。我喝点热水捂一晚上,明天就会好很多。”
听不下去,多么令人心疼的发言。
但阿巡跟了沈元白这么几年,刚才看他偷偷『摸』『摸』蒸体温计的一瞬间也经历过了大彻大悟,现在完全把他放在狗的立场上再来看他说的这几句话,自然听出了言外之意。
——不,阿巡可以去休息,时老师不能走。我和时老师待一晚上,明天就会好很多。
阿巡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可老刘有点事情出去了,要不我现在去找他把他接回来。可能会花点时间。沈老师,你一个人……万一——”
目光与沈元白对上,他仿佛看到了对方眼睛里闪烁的赞许,继续自编自演:“虽然大家都折腾一天了。算了,我还是去叫醒个人在这待着陪你。”
阿巡说着转身就走,越往门口靠近脚步放得越慢。
果然在手搭上门把的一瞬间,听到了时老师的天籁之音:“阿巡,你别吵其他人了。要是不放心的话,我在这待着吧。”
bingo!
沈老师狗上瘾了,明明心里正在放烟花,却是一脸歉疚:“会不会太辛苦你了。”
“不会,我爸妈都是医生,好歹会点儿基础护理。”
配合着沈老师达成目标,阿巡也如释重负舒了口气:“那就辛苦时老师了,我去去就回。”
***
时柠起初还抱着阿巡如果回来得早,她还能赶上最后一班回s市高铁的想法。
随着时针往深夜越走越快,她基本打消了这个念头。
夜很静,时柠默默坐在床边小塌上,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
暖橘『色』的灯光被灯罩挡了一圈亮度,柔和的光线半边洒在床榻、半边洒在地毯上。时柠就坐在灯光下,手里捏着酒精棉球,时不时地替擦一下他发烫的手腕。
男人的手臂线条紧绷,手指向内扣着轻握,能捏出肌肉的线条质感,不含一丝赘肉。
他皮肤很白,凸显出青灰『色』的筋脉。
时柠手指搭在上面,能感受到皮肤底下,有力跳动着的脉搏,还有依旧烫人的皮肤。
擦完一边,她把男人的手推回羽绒被底下,细心掖好。随后探过身子去捞他另一条手臂。
昏黄光线下,沈元白安静躺着,额上贴着退烧贴,碎发散『乱』地搭在额前,笼出一片阴影,也不容易注意到他其实压根没睡,眼皮子细细掀开一条缝。m.bïmïġë.nët
台灯的光芒映在他眼底,仿佛折『射』出细碎的光,和灯光一样柔和,却又带点不一样的炽热。
他佯装翻了个身,很轻易地把另一条手臂送到时柠面前。
够了半天没够着,时柠怕自己把他弄醒了,手下动作下意识收住,然后就用亲眼鉴证了他翻身的全过程。
嘴角一点点扬起弧度,她抓过另一条手臂,酒精棉球加重力道,凉飕飕地带着湿气在手腕上滑过。
她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怎么不继续装了?”
“哦……”沈元白声音还是沙沙的,带点儿黏,像是得了糖果的小孩得寸进尺地撒娇:“忍不住,就想看看你。”
沈元白被识破,索『性』正大光明睁开眼,视线落在垂着头细细给他擦拭手腕的女人身上。
通常这个时候,她的耳尖会一点点变红,要么装作没听到,要么扯开话题,总不会正面回应。
但这回,她只是安安静静一下一下用酒精棉来回擦他的手腕,然后到掌心,再回来,认真做完这一切,再把他的手塞回被子底下,压好被角。
灯光下,她抬起头,表情认真地看着他。
“沈元白。”
“嗯。”
“还烫不烫?”
“身上烫。”
“……”
时柠抿了抿唇,心想,眼前是一个病人,病人没有男女区别,就把他……当作是一块猪肉。
对,猪肉。
她转身,重新稀释好酒精,用小『毛』巾沾湿,面『色』沉静地对着他:“闭眼,你敢睁开我就不擦了。”
她说得很认真,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只是耳根红透了,出卖了本人其实内心也并不平静的事实。
“好,我闭上。”
男人乖乖闭上眼,脸偏向无光的一侧,挡住忍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连睫『毛』都不受控制地抖了几下。
虽然三十九度八的体温计是造假做出来的,不过他本身也确实在发烧,体温比正常人偏高一些,当触到『毛』巾微凉的触感时,还是忍不住缩了一下。
被子好好地盖在身上,没被掀开,那股凉意顺着胳膊一路往上钻,像是做心理建设般停顿了许久,然后一点点慢慢地,像蜗牛爬一样往里推进。
时柠隔着被子,几乎是闭眼完成了『操』作,手包在『毛』巾里面,虽然已经极力避开手指直接接触,还是在从衣摆钻出来的时候,不小心剐蹭了一下。
凹凸不平的,硬朗的。
光凭手上的触感,她就产生了画面感。
因着平时要做甜品,她的指甲修得圆润又整洁,本以为没什么。
就听捂在被褥底下的那人很轻很轻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刮到你了?”她紧张地直起身子,脸『色』不可抑制地变红、再变红。眼看他睫『毛』一抖有睁开的趋势,时柠顾不上其他,直接用手覆在了他眼皮上:“说了不准睁眼。”
——混蛋,这时候睁眼就知道自己脸红得有多不可思议了。
“我没看。”他哑着声音瓮声道,“那,你还擦吗?”
本以为是个什么福利项目,没想到受苦的还是自己。
沈元白微微抬起小腿,看似在寻找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是在掩人耳目,遮挡一些不该让她看见的场景。
“不擦了。”时柠不敢放手,保持着欠身压住他眼睛的姿势,“这还没起作用,我就没办法了。你还是去医院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自己现在掌心的温度被他传染了一般,烫人得不得了。
她花功夫用另一只手贴着脸,好不容易把脸颊骤起的红晕压了下去,才敢放开手。
嘴上依旧不饶人:“不准睁,睡觉。”
“哦。”男人静默半晌,又问:“那你呢?”
“……我洗个手,就在旁边。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哦,晚安。”
夜深人静,刚才滚烫的触感仿佛又回到了指尖。
时柠一点点回过味来,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怎么说沈元白也是个公众人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的工作人员怎么就那么放心让他们在一起独处?
特别是……还挺理所当然的。
轮到别人需要避嫌,怎么到她这儿就不用了?
万一她图谋不轨呢?
总不能是,沈元白想追她吧。
时柠觉得好笑,喜欢她做的甜品,和喜欢她这个人,可太不一样了。
水流在手指尖冲刷,一遍遍下去也洗不去刚才烫人的触感。她抬起手伸到自己眼前,一会儿看看手指,一会儿又看看镜子里长卷发过肩的女人,兀自笑了起来:想什么呢。
洗完手慢吞吞回到床边,她撑着下颚观察了一会儿,越发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有点好笑。
明明是个闭着眼都像是在散发光芒的男人,明明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
抬腕看了一眼表,已经是凌晨两点十五分。
阿巡还没回来。
她靠回座椅后背,『摸』出手机给阿巡发信息:【折腾完睡着了,来的时候别按门铃。给我发消息就行,能看见。】
另一边,阿巡已经在老刘的房间打了第不知道多少次瞌睡,听到短信铃声下意识一颤。
短短一行字,他竟然看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特别是当目光停留在【折腾完】三个字上。
老刘大半夜的也被扰得不清,无精打采地抬了下眼皮,道:“又怎么了?咱们沈不要脸还要玩什么新花样儿?现在还过不过去?”
“不不不,再晚点。”阿巡『摸』着后脑勺陷入苦恼,“再给点儿缓冲时间。”
明明十分钟前,沈老师给他来过一条微信。
内容如下:【勿扰。明早再来。】
前后才十分钟,时老师就说……折腾完了。
这……
啧,没想到,沈老师竟然这么……不经用。
这个完蛋玩意儿,阿巡恨铁不成钢地琢磨道。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和爱豆互粉之后更新,第 46 章 海盐玫瑰牛轧糖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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