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瑾然等人就站在城内看着他们离开。陈立仁道:“这下人已救走,接下来就要看察木是否够警觉了。”
李林胸有成竹地道:“陶将军向复鱼问话时,察木等人还没走远,何况将军还故意加大了声音说话,察木不是傻子,回去后一定会细细盘问他。再加上乌利与邱霖早有嫌隙,察木或许会对此事犹疑不定,但乌利却会趁此机会,一口咬定邱霖是心怀鬼胎。”
陶瑾然兴致盎然地抱着胳膊,点头道:“没错。小黑熊这个人,狂妄自大,从他敢孤身闯嘉燕关就能看出来。且不说他对复鱼说的话不会有疑心,即使生了疑,他也会认为纵使没了邱霖,他一样能打败我们。所以他一定会趁机打击邱霖,计划必然能够成功!”
李林不置可否地说:“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乌利和邱霖,反而是兴裕关的守军。当初黄旗等人叛变,万一在关键时刻,他突然援手纡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可就不妙了。”
陈立仁皱眉,他的手狠狠抓着城墙上凹凸不平的地方,犹豫了一会儿工夫,才缓缓道:“我和黄旗打过交道。他这个人做起事来随心所欲,完全没规矩可循,而且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确实有许多传闻说他和严冬将军不和,但事实上他是由严冬将军一手栽培起来的,严冬将军算是他半个恩师。旁人可能不知他与严冬将军之间的感情,我却再清楚不过。坦白说,我不太相信他会在严冬死后带兵投靠纡弥。”
陶瑾然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他托着下巴道:“我不了解黄旗这个人,但是我支持陈将军的看法。黄旗说到底是大齐的人,他应该明白,若有一天我们打退了纡弥,第一个要收拾的不是纡弥的兵将,而是沦为内奸的他!他更应该知道届时纡弥不可能为了他一个人而与整个大齐大动干戈。所以我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会按兵不动。”
李林听他们二人都这样说,心里纵然还有些担忧,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希望如此。”
陶瑾然打了个哈欠,他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腰,懒懒道:“我们已尽人事,大家都回去睡吧。几天之后真正的硬仗就来了。小黑熊虽然笨了点,可功夫是顶棒的,我们还是回去休息休息,养个好精神,才有精力去对付他。”
李林和陈立仁一齐道是。
东方已经发出蒙蒙亮的光,黑夜退散,白昼即将降临。
乌利等人回去后,一样也补了个好觉。待第二天转醒时,几个人的精神恢复了不少,察木被抓去之后,虽被关了起来,却并没有被严刑虐待,只睡了一天,他的神色便缓过来了。
察木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求见一个与他们一同被抓去的小兵——乘东。
乘东想,他大概是所有被救回来的人中唯一一个彻夜不眠的。他那日在大齐的将领那里冒认自己是复鱼,探听到了不少赫霖元帅和大齐之间不可告人的秘密。可那些秘密是真的吗?万一是假的该怎么办?假设是真的又该如何呢?!他乘东只是纡弥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兵,他的生死不重要,但他如果知情不报,耽误了军情就是重罪了。
是以当察木派人来传他的时候,乘东只用了片刻工夫,就决定将他所知道的和他衣领里的那封信全都交代出来。
乘东被人带到主营帐时,察木、乌利、邱霖还有别的将领已都到了。
察木最先发话,他道:“那日大齐元帅将你单独留下,与你说了些什么,快从实招来!”
乘东畏畏缩缩地看了赫霖元帅一眼,虽说他事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要真正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乘东还是免不了害怕。
乘东跪在地上,他舔舔唇,艰难地道:“大齐……大齐的元帅问我是不是叫复鱼,还说前段时间多亏了复鱼在两军之间多番来往,也多亏了赫霖元帅提供信息给他们,才能……才能让他们成功烧毁我军粮草,还救走了人。”
他话一出,营帐里其余的人脸色俱变。邱霖脸绷得死紧,拳头就放在身体两侧,只怕乘东再说几句话,他就会忍不住将拳头挥出去。
乌利的面色同样难看至极,他狠狠瞪了邱霖一会儿,才对乘东道:“那人还说了什么,你都讲出来!”
乘东支支吾吾地道:“还说……还说赫霖元帅已同他们说好,会帮他们活捉……活捉乌利皇子,把乌利皇子交由他们处置。”
砰的一声,乌利捏碎了一只茶杯,他作势就要打邱霖,察木正死死地拉着他,劝道:“乌利皇子,如今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你莫激动。”
乌利用了死力从察木手里挣脱出来,他大步向邱霖走去,他捏紧了拳头,牙齿也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邱霖一直眯着眼看乘东,虽然他的面色不曾有太多变化,但是血红的眼睛已经将他如今的心情准确地暴露了出来。
乌利开始骂娘:“赫霖!老子早知道你不安好心,却没想到你的野心竟然这么大,还想活捉我?你做梦!我说为什么我们的粮草会那么容易就被烧,原来一切都是你搞的鬼!你个内奸,小人!”他咆哮到最后一句时,终于忍不住出招了。
邱霖早有所料,一偏头躲了过去,乌利哪会轻易罢手,一拳没中,又开始出脚。察木几个人手忙脚乱地上前拉住他,也是费了好大的力。
察木瞅了邱霖一眼,又低声对乌利道:“皇子少安毋躁。若赫霖元帅真的做了如此罪大恶极的事情,纡弥的所有人都绝不会放过他。”
乌利瞪了邱霖一眼,模样虽然还是凶狠无比,但总算暂时安静了下来。
察木稍稍安心,转头声色俱厉地对乘东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你要知道,你这话说出来意味着什么!浑安王是我王亲封的元帅,他在大齐九年,可谓忍辱负重,劳苦功高。他凭什么帮助大齐?”
乘东还是跪在地上,老老实实地道:“那人说赫霖元帅到时能得到封地和爵位,而且正是因为他在大齐九年,所以他对大齐有感情。”
察木听后闭嘴不言,乌利更是趁机挣开察木的手,将邱霖的元帅令牌抢下反握在手里,道:“这东西,你不配拿着!”
邱霖再也按捺不住,终于开口道:“事情尚未查清,本王是御赐的元帅,你又凭什么拿走令牌?”
乌利一点不怕他将父王搬出来,反而冷笑道:“你还有脸提父王!我告诉你,父王要是知道你如此狼心狗肺,他第一个会赞成我这么做!”
察木虽然还是在阻止乌利乱讲话,但是他的态度却明显靠向了乌利,他沉声对乘东道:“大齐的人还与你说了什么,一次性说出来。”www.bïmïġë.nët
乘东把陶瑾然说的话全都说了,又赶忙把怀里的那封信掏了出来,惊慌失措地递了上去,说:“他……他还给了我这封信,说赫霖元帅看到之后,会依计行事的。”
察木接了过来,和乌利一同拆开看了。
看完之后,乌利把那封信交到了察木手里,刻意不让邱霖看见,他把元帅令牌也收了起来。
从乘东开始说话起,邱霖就一直站着,除刚才说了句话外,他再没有任何的表示。现在,乌利已经不屑于看他,而察木等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似乎还想要个解释。
事实上,邱霖已经心乱如麻。他一手撑着桌子,狠狠顺了几口气,双眼赤红地道:“我没有做过,这是反间计。”
乌利轻蔑地笑了一声。
察木也皱起眉头,对乘东道:“你先下去,这件事不许对任何人说。”
不需察木交代,乘东本人也是绝没那个胆子到处说的,他忙道是,匆匆忙忙地就退下了。
而此时,营帐里的另一大将伊成站了出来,他对邱霖道:“浑安王,别的事情你无须解释,就请解释下为何他们那么巧在你的人守夜的那天,烧了我们的粮草,还成功救走了你从大齐带回来的人。”
邱霖捏紧拳头道:“我之前就说过,这件事是我计算上出了差错。我本以为他们会休整几天,却没想到他们竟会在当晚来袭!”
乌利已经找了个椅子坐下,他跷着腿,冷冷道:“那好。你告诉我,为何你非要带那个大齐的女子一起出征?”
邱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我记得你也同意了带她一起。”
乌利道:“没错,我是同意了。但我的意思一直都是将她绑起来,以便在关键时刻威胁大齐。可你呢,非好吃好喝地伺候她,原来竟是等着人去将她救走!”
邱霖也据理力争地说:“那是因为她的母亲也是纡弥人,如果不是她母亲在大齐埋下了不少探子,我根本入不了宫!”
乌利抬起下巴,斩钉截铁地道:“我不信。”
邱霖也发了狠,额头青筋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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