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将军!”余蔓喜不自胜,踮起脚对韩清挥手。
丁佐在一旁见余蔓一见韩清就态度大变,笑颜如花绽放,心中不是滋味,沉下脸负手而立,看着余蔓和韩清的互动,背在身后的手越捏越紧,眼底汇聚起黑暗的旋涡。
韩清飞身下马,目光闪动地与余蔓对视片刻,随后大步走到尤母跟前,屈膝便拜,口称老夫人,尤母忙叫他起来。
“清送二位夫人回府,丁先生可是同路?”韩清让余蔓回车上坐着,亲自牵马,这才询问立在一旁的丁佐。
丁佐面色如常,恭敬的对尤母拱拱手,对韩清淡淡地说:“你去吧,我还有事。”
有韩清在,便万事不用余蔓操心了,她就负责笑盈盈地坐在车上,准备跟韩清讲她和得胜是怎么到一起的,自然没有心思再注意丁佐这个人。
韩清一手牵马车一手牵自己的马,走在前面静静地听着余蔓和得胜重逢的经历,心中感慨万千,暗叹这狗的运气好得让人眼红。
县令府邸的牌匾已经摘下去了,尤家的名号还没悬挂,牌匾的位置目前是空着,有韩清领路,无需通报,余蔓扶着尤母随韩清进了府,马车就由门前的侍卫牵到后院马厩去了。
尤晦在军营未归,只有尤渊在府中,尤渊正在练武,听说母亲找来,衣服都顾不上穿就奔出来迎接,长勺城破三弟弃城只带了兵马突围,他做梦都不敢想母亲还活着,可如今母亲安然无恙全须全尾地站在他面前,尤渊将眼睛揉了又揉,不知不觉泪流满面,他噗通一声在母亲身前跪下,激动又羞愧地磕了几个头,经历生离死别,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余蔓和韩清好不容易劝住,尤渊派韩清去军中叫尤晦回来,并召了两名女子来服侍尤母和余蔓沐浴更衣。
洗完澡穿着中衣,余蔓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感觉逃难的日子像是一场紧张刺激的冒险,从现在开始她又做回了尤府衣食无忧的少夫人。
眉毛多日未经修剪,已经长出杂毛了,余蔓问正服侍尤母穿衣的两名女子有没有眉刀,其中一名紫衣女子含笑走过来,拉开妆奁的小抽屉拿出一把眉刀。
“夫人,我帮你。”紫衣女子殷勤地说。
余蔓摸着眉毛各种角度照着镜子,在思考修剪趋势,嘴上拒绝道:“不用。”
紫衣女子不顾余蔓的拒绝,执着眉刀就冲余蔓的脸上去了。
“哎!”余蔓偏了偏头,捂住了一边的脸。
“夫人息怒!”紫衣女子马上跪在余蔓脚下,含泪求饶,忙不迭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是夫人乱动......”
“我说不用,你听不懂话吗?”余蔓捂着脸目射寒芒,冷声道。
紫衣女子抽抽搭搭地哭,又要辩白什么,只见余蔓缓缓放下手,露出面颊白皙如初,不见刀痕,紫衣女子一僵,眼露不甘,哭声停了一瞬。
“蔓儿,怎么了?”尤母关心地问。
“她拿眉刀要强划我的脸。”余蔓不悦道,她可是练家子,紫衣女子那拙劣的手法,可逃不过她的眼。
余蔓瞪了紫衣女子一眼,冷冷道:“你走开,我不需要服侍。”
尤母一听忙走过来捧着余蔓的脸看受没受伤,她虽没看到这边发生了什么,但余蔓那句“不用”她可是听到了。
“出去!”尤母检查余蔓的脸完好无损,放下了心来,便对那紫衣女子怒斥道。
尤母发了话,紫衣女子不仅赶紧走人,而是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柔弱地伏在地上,哭得哀婉动人,对尤母呼道:“母亲,我冤枉,是夫人害我!”
原来这两名女子并不是新买的侍女,而是连州县令献给尤渊的姬妾,紫衣女子自觉姿色过人,又会舞几笔文墨,尤渊也确实歇在她那儿的时候多一些,她便自认为独得尤渊宠爱,生了霸宠之心,她被尤渊叫过来服侍,不知余蔓身份,但见余蔓娇艳动人远胜自己,心中危机感顿生,洗澡的时候余蔓和尤母讲话,说到三弟什么什么的,她便认定余蔓是尤渊在长勺的正室夫人,脑子一热心生毒计,要先下手为强,毁了余蔓容貌。
尤母气得后仰,抖着手指着紫衣女子,怒道:“不走是吧!”
“你去叫尤渊过来!”尤母对另一名绿衣女子大声道。
尤渊急忙赶来,路上已经听了事情的经过,暗骂那姬妾吃了熊心豹子胆,他进去给尤母请罪,余蔓早避到屏风后面换衣裳去了。
“什么东西,还舔着脸叫我母亲!”尤母正骂紫衣女子,见尤渊进来更来了气,连着尤渊也一并骂了,“腥的臭的都往家里召,你也不嫌味儿大,我们才到你这儿来,刀子就往蔓儿脸上割!”
紫衣女子见尤渊来了,还跪着蹭过去哀恸地唤了声“夫君”,尤渊厌恶地一脚踢开,叫侍卫进来把人堵了嘴扔出府去。
“容不下我们娘俩直说,我到外面搭个草棚子种地去!”尤母犹不解气,她心里原就有些责怪尤渊,长子战死,基业交到二子手中,结果长勺丢了,胜败乃兵家常事这话不假,但她年近半百痛失家园,更是连日仓惶逃命颠沛流离,险些不能善终,这些尤母嘴上不说,但是有隐隐责怪尤渊不孝的心思。
那紫衣姬妾心毒人蠢,自作聪明,引得尤母更加责备尤渊,尤母认为尤渊将老娘和弟弟扔在长勺不管,打下连州就纳了姬妾作乐,不思进取,尤母心头蛰伏的火苗被油一浇,火势燎原火焰冲天,借着此事将对尤渊的怨气也一并撒了。
尤渊跪下给尤母磕头告罪,连称“儿子不敢,儿子惭愧”,始终不敢起身。
“我还活着,你们就这样欺负蔓儿,等我死了,你们是不是要磋磨死她?”尤母想到如今尤渊当家,尤渊的一个姬妾都如此嚣张,连她都不放在眼里,她百年之后余蔓的日子可怎么过,想到这里就由不得想起了英年早逝的长子,尤母念着长子的名字,悲泣不已。
余蔓换好衣服,正赶上尤母骂尤渊,她不想尤渊难堪便站在屏风后面没出来,这会儿听尤母哭起来,便顾不得那么多了,走出屏风上前劝慰,尤晦也从军营快马归家,回来就看到家里闹成这样,也不知因为何事,他二话不说先劝住母亲,再拉二哥起来,尤母见到小儿子方止了哭声,渐渐平复下来,接受了尤渊的赔罪。
“是渊行事不妥,让夫人受惊了。”尤渊安抚了母亲,才转向余蔓,目光在余蔓脸上流连,歉然道。
“无碍。”余蔓摇摇头,不与尤渊多言,专心侍奉尤母。
那紫衣姬妾真是病得不轻,寡嫂都要划脸,那日后尤渊娶回来的正室夫人是不是还有掉脑袋的危险?尤渊挨顿骂,余蔓可不觉得他有多冤,这么不着调的人是他的人,还叫到母亲、嫂嫂面前冒犯,就是他识人不清行事不妥,出了事顶缸挨骂,该他受着。
掌灯后,尤母和余蔓、尤渊和尤晦四人围在一桌吃团圆饭,期间免不了提到各自经历,尤母隐去了余蔓连杀五人的那段经历,往杞县的路上受人盘问也没说,就捡了她们夜宿溪边、借宿民宅、从杞县经过阪泉才到了连州这些事说了说。
尤渊听完,感动地起身对余蔓举杯便拜,道:“谢夫人一路照拂母亲,不离不弃。”
余蔓起身还礼,向尤渊举了举酒杯,道:“二弟客气,与娘相伴,是余蔓之幸。”余蔓一人是好脱身,但有尤母在,让余蔓心安,心生恐惧时,有人陪伴在侧,便能信心倍增,正因为余蔓和尤母一路相伴,所以那段经历才能被回想起,并侃侃而谈,而不是成为一段不愿被提及的噩梦。
重聚后尤晦还没有跟余蔓说过话,他别别扭扭地闷头喝酒吃菜,然后抽冷子偷瞄余蔓两眼又很快将目光移开。余蔓发现了尤晦的拘谨,以为尤晦还在为那日狼狈弃城不能保护她和尤母而羞愧,便主动对尤晦笑了笑,问了几句话,尤晦一律用恩恩啊啊回应。
因姬妾服侍有异心,让余蔓受惊,惹得尤母不快,之后连着那个绿衣姬妾都没在尤母和余蔓眼前出现过,尤渊挑了两个寡言少语干活利索的仆妇给尤母粗使,并将府里最大最好的院子收拾出来给尤母居住,余蔓也随尤母住在那里。
举架不高的二层阁楼,尤渊每每处理完公务来与尤母请安,远远地便能看到阁楼之上有美人坐于窗前,或托腮下棋,或倚案执卷,或摆弄丝绦,或伏窗愿望,神态各异,每一眼都是一幅绝世佳作,让人心旷神怡,赏心悦目,如痴如醉。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夫人,嫁我!更新,第 12 章 眉刀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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