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杀敌五万,匈戎主动派出使者议和,咱们大胜了!”
锦容才打娘家礼王府回来,下了马车顾不得歇息,便跑去卫老太太堂中,激动的向众人宣布喜讯。
“太好了!太好了!能过个团圆年了!”
乔氏薛氏祁氏几个面露欣喜,卫老太太闭目念了声“阿弥陀佛”,也终于露出笑来。
卫婉宁却还不能全然放心,急问道,“那父亲三叔大哥二哥他们可都还好?”
却见锦容使劲点头道,“好,他们都好着呢!我父王今早才从朝堂回来,战报上说,咱们损失寥寥,公爹三叔俊鸿哥俊英还有巽王,他们都好好的。”
老天保佑!
卫婉宁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他们都好好的,都好好的!
上辈子的噩梦,终于避过了。
此时已近十一月末,为安抚征战的将士们,弘武帝命大军班师归巢。
又是一路急行,半月后,卫家军抵达京城。
自大胜的消息传开,他们这一路无不受到百姓欢迎,而京城的气氛尤为浓厚。
打入城门开始,路边便挤满了百姓,皆是为了争相目睹英雄们的雄姿。
巽王骑马走在最前,其次是卫崮,卫兴,卫俊鸿卫俊英兄弟。
虽则正值隆冬,但没人感觉寒冷,走了一路,家门近在眼前,他们心间都被温暖及畅快包围了。
经过战场上的历练,卫俊鸿卫俊英兄弟都成熟不少,尤其卫俊英,眉目间彻底褪掉了少年的稚气,十分俊朗威武。
此时已经入了腊月,年关在即,有不少百姓出门采购年货。
今日杨家二姑娘杨雪茹也带着丫鬟春燕出来采买丝线。
虽是没有多远的路,杨雪茹还是坐了软轿,只是出门还没走几步,正碰上将士入城,街道被百姓挤得水泄不通,他们只好停下等候。
春燕见热闹,忍不住好奇挤到前面观望,眼瞧着骑马的将军们越走越近,待望见卫家二郎的脸庞时,她忽然眼睛一亮,匆忙跑回轿前禀报道,“姑娘,找着了找着了!”
杨雪茹奇怪撩帘道,“找着什么了?”
春燕激动的语无伦次,“恩公,恩公找着了!就是,就是当初救我们的恩公!原来就是出征的将士!是卫家军!”
入城之后,将士们率先去参拜君王,弘武帝十分高兴,不禁亲自到宫门外迎接,还下令宫中大摆庆功宴,为功臣们接风洗尘。
入夜,集贤殿中灯火辉耀,弘武帝做东,朝中重臣作陪,只为招待巽王及卫家军中众人。
开场酒喝过,弘武帝的目光便落在了近前的长孙身上。
有日子不见,思念之情毫无掩饰的从这位祖父目中流出。
卫三爷心间一动,立时主动开口道,“启禀陛下,今次出征,功劳多半应归于巽王殿下,殿下通晓兵法,沉着稳重,令臣等十分敬佩。”
弘武帝颔首,不无动情的对长孙道,“当初你请命出战,朕心间无不忧虑,唯恐你有所闪失,只怕无法同你祖母父亲交代。没想到你没令朕失望,他们天上有知,也会为你欣慰。”
朱永琰谦谨恭敬道,“谢皇祖父,孙儿身为朱氏子弟,为朝廷百姓出征,乃是应尽之责,实不敢居功。”
弘武帝愈发满意,慈爱笑道,“好,好,朕没有看错你!,来,上酒。”
宫人们赶忙将酒斟满,宴间又是一轮举杯。
弘武帝喝的红光满面,搁下酒杯,又对卫崮说,“此次出征耽搁了他们的婚事,如今你们既已回来,就叫礼部尽快拟定新日子,赶在年前把喜事办了吧。”
虽然很有些不舍女儿,但君王发话,卫崮只能应是。
朱永琰赶忙道了声,“谢皇祖父。”看来十分欣喜。
而一旁,朱光深却暗自捏紧了酒杯。
不知怎么回事,今次不仅朱永琰完好回来了,卫俊鸿也是毫发无伤。
安插的人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有君王发话,礼部很快重新拟好了吉日。
因要避过正月,时间不免匆忙了些,腊月二十二,新人成婚,正好过年。
虽没剩了几日,但早在出征前,两府便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几日筹备的时间,也算是绰绰有余。
唯有卫崮与卫俊鸿才出征归来,颇有些舍不得卫婉宁,但圣旨在上也只能遵从。
眼看几日匆忙而过,便到了卫婉宁出阁的日子。
早起梳妆披嫁衣,拜别祖母父亲及其他长辈,这些事,她上辈子已经经历过。
而今再做,依然满是不舍。
老祖母与她语重心长道,“今后便是王府中人,当孝敬太妃,辅佐殿下,早日为殿下开枝散叶。”
卫婉宁点头应是,也对祖母道,“而今家中安好,您也当放宽心,好好颐养天年。”
而今大哥顺利凯旋而归,家中又有锦容坐阵,料想祖母应该会比上辈子长寿的。
卫老太太颔首道好,目中仍有不舍。
但那迎亲仪仗已经来到,卫婉宁只好盖上盖头,被扶上了婚辇。
喜乐吹打一路,引来无数百姓围观。
众人除过惊叹高头大马上新郎的英俊,更是羡慕婚车中的新娘。
这位王妃出身显赫高门,而今又嫁入王府为王妃,真是一路握着金钥匙。
热闹一路,婚辇驶入巽王府。
礼炮声声中,卫婉宁被搀下马车,垂目透过喜帕边缘,能看见那人正红绣金线云纹的袍角。
从今日起,他是她的夫君了。
怀着依然有些复杂的心绪,她随他缓步往前,耳听了一路恭喜声,来到堂中行礼。
待礼毕,二人终于入了后院正房。
一路红毯,房中亦是铺天盖地的红色。
自先王薨逝,今次乃是五年来巽王府头一回办喜事,府中上下欣喜溢于言表,每一样摆设都看得出用了心思。
皇长孙大婚,无人敢忽视,此时的新房中站满了皇家女眷及宗妇们。
卫婉宁坐在榻边,盖头很快被挑起,她下意识的眨了眨眼,对上一张光风霁月的面容。
朱永琰双眸幽深沉静,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望着她,良久,赞叹道,“真好看。”
身后顿时响起一片笑声,二公主打趣道,“瞧瞧,果然是头一回娶媳妇,新郎都看傻了!”
大公主也道,“郎才女貌,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其余人,如宁王妃,顺王妃等,虽从前与卫婉宁结过怨,但而今成了一家人,且还是陛下亲赐的婚事,只好也跟着附和。
喜娘端来合卺酒,在众人目光下,新人交臂饮下。
外头宴席已开,宗妇与新郎该去参宴了,临走前,朱永琰对娇妻道,“休息一下,想吃什么只管吩咐膳房。”
一双眸子深情的能掐出水来,声音不知有多温和。
卫婉宁点了点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知是不是被酒刺激,脸也有些微微发烫。
简单吃了些午饭,时间还长,卫婉宁却没有歇息,先将房中丫鬟叫到面前,询问婆母徐太妃的喜好。
她上辈子与这位太妃没什么接触,眼下成了婆媳,自该认真对待。
只听丫鬟道,“太妃喜静,平素多居于自己院中,念念佛经或做些女红,太妃针线极好,王爷从小的贴里寝衣都是太妃亲手缝制的。”
卫婉宁了然,心间一时羡慕又惭愧。
羡慕的是朱永琰从小到大都有亲生母亲做衣裳,惭愧的是自己的女红并不算好,长这么大还从未能缝起一件像样的衣裳。
她略想了想,心间定好了主意,便叫丫鬟退下,躺下歇了会儿。
外面宴席还早,不到天黑,朱永琰是不会过来的。
巽王府真是久未这样热闹过了,大喜加上先前的大胜,又临近年底,朝中内外欢欣鼓舞,一干王公大臣们从晌午喝到日暮,眼看已经挂起了灯笼,还未尽兴。bïmïġë.nët
眼看冷月越升越高,时间已是不早。
宁王年纪最大,率先撤席告辞,他一走,顺王也支撑不住,打算撤席回府了,朱永琰来送,被他直着舌头一顿醉话,“你,你,你小子……有福气,比我好哇……我,我命苦……”
说着竟还悲从中来,目中滚起了泪珠。
朱永琰哭笑不得,忙唤来侍卫将五叔扶进马车里。
顺王一走,怀王也跟着走了,朱永琰接连送完人,回到宴间,只见朱光深依然在饮酒。
他未打算多理会,只是行至近前时,只听对方低声道了句,“那日你都听见了吧?”
朱永琰顿足,道,“六叔说什么?”
眸中已然转冷。
朱光深冷笑一下,“你不嫌弃她?她曾嫁过本王,还曾为本王生过一儿一女……”
面上挂着诡异的笑容,边说,边将一杯酒送进口中。
朱永琰也冷笑道,“那,你又是如何叫她心死,这辈子对你避之不及的?”
“你……”
朱光深怒摔了酒杯。
他二人的位置离旁人稍远,原本无人注意叔侄俩的神情,被酒杯落地声一惊,众人顿时纷纷看了过来。
朱永琰抬高声音发话,“六叔醉了,来人伺候。”
侍卫们立刻走来。
在朱光深抬步前,他又低声道,“而今她是我的妻,离她远些。再敢伤她,别怪我无情。”
“你……”
朱光深气得咬牙,却只能眼睁睁看他走入席间举杯。
朱光深怒摔酒杯一幕发生时,卫婉宁正在沐浴。
沐浴完毕,换上寝衣,她继续回到榻边等候。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的心也悄然紧张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却听门外响起一阵厚重的脚步声,丫鬟们纷纷行礼唤着王爷,紧接着,门被推开。
朱永琰出现在了面前。
依然是行礼时的一身喜服,面庞也依旧那般俊秀,只是大约因为喝了酒,面颊微微染着些红色。
卫婉宁起身行礼,“妾身见过王爷。”
他嗯了一声,“免礼。”
而后又咳了咳,似乎不知要说些什么。
还是卫婉宁主动询问,“王爷可要沐浴?”
他又嗯了一声,见有丫鬟要上前,立时吩咐道,“本王自己来就好,你们退下吧。”
众人应是,包括雪梅雪雁在内的丫鬟们纷纷退了下去,主动为二人关好了门。
房中只剩两人,卫婉宁身穿寝衣,乌发绾在一侧,灯火映照下,显得肤若凝脂,白皙诱人。
朱永琰喉头暗滚,哑声道,“本王去沐浴。”
语罢匆忙进了净房。
快速洗了一通,换上寝衣回来,只见殿中灯火幽暗,而美人已经躺去了榻上。
他便也直接去了榻上。
身后床褥塌陷一块,紧接着,一只手臂从颈下穿过,将卫婉宁带进一个宽大的怀抱中。
她心间一滞,却听男人低哑的声音响在耳边,“睡了?”
她正在考虑怎么回答,结果那人轻笑一下,将薄唇覆上了她的耳朵。
卫婉宁一怔,瞬间浑身鸡皮疙瘩皱起。
然他十分热烈,没容她推拒,已经辗转到了脖颈。
电光火石之间,她只觉浑身一阵颤栗,下意识的使了大力,一下将他推开了。
朱永琰此时正情迷,原本怕压着她,没用多大气力,此时被她一推,顿时毫无防备的朝头仰去。
暧昧的红烛摇动中,忽然听见“咚”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男人“嘶”的一声。
卫婉宁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莫不是叫他磕到了头?
这还了得,这可是他们的大婚之夜。
她赶忙叫了声王爷,“您没事吧?”
却见他一手捂着后脑,微敛长眉,像是很痛的样子,嘴上却道,“没事。”
顿了顿,又问她,“为何要推?”
卫婉宁咬唇。
是啊,她为什么要推他?洞房花烛,夫妻合卺,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可她……
说实话,上辈子自从有了安平后,她便再没有同男人亲近过,及至现在,已经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是她还未能完全放下前世,方才他亲近的感觉,无不让她想起前世同朱光深时的情景。
她有些怕。
方才推他,大约是本能的排斥。
但她无法如此回答他,只能道,“妾身有罪。”
朱永琰一怔,顿了顿,将手放下,缓声道,“没关系,是本王急了些。等你准备好了再说。”
语罢轻咳两声,又道,“天晚了,早些睡吧。”
先主动躺了下来。
卫婉宁应是,也躺了下去。
两人相隔约有一尺远。
大约觉得有些尴尬,他又主动起身吹熄了烛火。
一时无人开口。
沉默中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又响起他的声音。
“阿宁,抱一下可以吗?”
语气卑微到近乎恳求。
卫婉宁一怔,无法将拒绝的话说出口,只好轻轻嗯了一声。
须臾,便有一只大手伸过来,如先前那般,将她拢住了。
却不再有下一步的动作,下身也克制的与她拉开了些距离。
卫婉宁心间复杂。
一夜过去。
稀薄晨光渐渐透进床帐中,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卫婉宁睁了睁眼,看见正红的帐顶,忽然想起这是在哪里,赶忙坐了起来。
一旁,朱永琰正在下床,见她醒来,道,“吵醒你了?”
她摇了摇头,声音尚有些嗡浓,“殿下,现在是什么时辰?”
大婚第二日,她需拜见婆母,还需入宫面见弘武帝,万不可起迟。
却听他唔了一声,“时辰还早,不急。”
说着立起了身来,又顺手将床帐挂了起来。
榻上光线又充足了些,卫婉宁也打算下床,只是才掀起被子,却看见了一样东西。
是昨夜婢女们放在榻上的元帕。
昨夜二人并未行夫妻之实,这张元帕自然还是干净如初,她拿起握在手中,思量该如何处理。
未等拿定主意,朱永琰看在眼中,将帕子从她手中抽了出来,回身在房中找了把剪刀,在小指上轻轻一划,又在帕子上抹了抹。
顷刻间,洁白的元帕便染上了血色。
卫婉宁迟钝在床上看他做完一切,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割破了自己的手,顿时吓了一跳,道,“殿下……”
却见他竖了个手指在唇边,示意她噤声,而后笑道,“本王去练会儿剑,你先用饭更衣,稍后一起拜见母妃,再入宫面圣谢恩。”
卫婉宁点了点头,便见他大步出了房门。
丫鬟们随之进了房中,见她也已经起来,忙伺候她下床穿衣。
有人看见了元帕,红着脸拿去给了在外等候的嬷嬷,卫婉宁余光瞥见,面色如常,心间却有几分复杂。
洞房花烛夜,她却没有与夫君洞房,还要夫君替她遮掩……
她是不是有些太矫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某王:疼
某宁:……
阿宁心里还有道坎,所以暂时只能这样,不过相信用不了多久,某王就能看见胜利的曙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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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二姑娘裴秀珠人如其名,从小肤如凝脂,珠圆玉润。
怎奈上有能干的亲姐,下有妖娆的庶妹,她自小被爹娘忽视,一心只寄情于吃喝。
忽有一朝天降圣旨,那个长得贼好,脾气贼冷的肃王萧景曜成了她的未婚夫。
一时羡慕嫉妒四起,有人说话难听,道是肃王好好一朵娇花,竟插在了她这块“肥肉”上。
裴二姑娘十分受伤,咬牙决定减肥。
哪知用力过猛,一不小心给饿晕了过去。
灵魂穿到现代领略了各种美食,赶在庶妹替她出嫁之前,又醒了。
庶妹庶母怄的要死。
更生气的是,在床上躺了三月,她还真把自己饿出了杨柳细腰,成了不折不扣的倾城尤物。
肃王早知自己的正妻是个胖丫头,娶她不过是权宜之计,成婚后,更是半月未踏进她房中。
直到某一天,他的后院开始频频传来异香。
有时浓烈诱人,有时清淡鲜香,直扰的人心神不稳,舌津暗淌,甚至夜不能寐。
他忍无可忍,终于踏进了后院。
却见月光之下,一位风姿绰约的美人正小心翼翼对着炭火翻动一把肉串,认真撒上各种调料。
肃王:“……你是谁?”
裴秀珠:“……你的王妃。”
肃王:“你在做什么?”
裴秀珠:“肚子饿烤肉吃,王爷要不要来一串?”
肃王,“……”
啧,被冷落这么久,她的胃口倒是很好?
带着复杂心绪尝了一口,萧景曜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从前吃的,真的是人吃的东西吗?
没过多久,肃王府的下人们就发现,王爷变了。
原本从不挑食,现在不是王妃做的菜便不吃。
原本清心寡欲,现在离了王妃就不睡。
众人悄悄腹诽,“王爷,脸疼不?”
肃王:“脸是啥?好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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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幼失母,在宫中艰难长大,肃王萧景曜性格孤僻,极少信任他人。
直到府中来了一个喜欢吃喝,积极乐观的姑娘。
她一路陪他从京城到边关,再回到京城,再艰难的日子也能生出花儿来。
他自是要以一生宠爱回报,时时将她放在心尖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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