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今天的大理有个好天气。
天朗气清,天空万里无云,湛蓝透彻,唯独边际泛白,倘若天海相接,这般情形说是山水画轴也不为过。
跟大理的诗情画意相比,谈厌觉得自己还是喜欢江城。
江城很少有通透的天,大多数时候城市上空雾蒙蒙一片,他享受那种压抑。
黑暗与白昼本就相对,头顶没有光的日子行走久了,居然也会一时间忘记光明的存在。
谈厌停下脚步,少时常年卧病,他皮肤近乎偏病态的白。
“谈总?”云伽站在距离谈厌几步路的前方,挑眉不解。
他伸手,手心朝上,阳光漏过指间缝隙,轻盈的一缕,在掌纹跳跃。
云伽理解不了他这种突如其来的停顿,就像看见了五六岁的男童稚嫩的行为。
可谁都知道这位谈家二公子的冷血,明明是千金挥散都不眨眼的主儿,还这么让人捉摸不透。
自幼生长在弱肉强食的世界,云伽就像一只练就了一身本领的流浪猫,就算被云桉收作养子,身上那点儿劣根性也没办法改掉。
理所应当的,他把谈厌当做同类。
此前,caesar有野心,两人不谋而合,但云伽同样明白利益相交,不会长久。
他们这种人,又怎么会拿真心待人呢?
谈厌攥紧手,目光平静,淡然开口:“走吧。”
他敛去童年时的幻想,又回归了本身的位置,将那些阳光悉数摒弃在身后。
是了,那个会羡慕别人的孤独小男孩早就死了,被他亲手扼杀在瑰丽梦境里。
谈厌这趟行程是瞒着谈氏上上下下过来的,只身一人,甚至连管家都没带。
这是云伽的要求,他做到了,也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云伽像尽地主之谊一般,带谈厌去参加属于了他的“毒品国度”,这对于厂里的兄弟来说,算是闻所未闻。
云伽疑心重,进厂出厂钥匙必须拿好,且一月一换,还从没见他光明正大地带谁进来参观过。
“谈总,你看,这是罂栗花,我制作的原材料,就种在我那栋别墅的花园里......”说这话时的云伽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像一匹豺狼,眼神里冒着精锐的光。
谈厌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他冷冷敷衍,转动着拇指的玉色扳指道:“什么时候可以商谈云昭的事情?”
云伽没想到小姑娘对他而言这么重要,转过身把试剂倒入桶内,眼神带着寒意:“谈总比我想象中要深情。”
其实不然,谈厌的薄情众所周知,那位与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妹妹,他说抛弃就真的撒手不管了。
非要说深情,这个词儿只能用在特定的人身上。
不过谈厌这么急不可耐,云伽也不再拖延,装腔作势把人引到了别墅的会客厅。
与此同时,云伽也打开了录音笔,他单手撑在桌上,语调平淡:“谈总需要红酒还是茶?”
“什么都不用。”谈厌的眉梢眼角都透着颓唐,心中块垒挥散不去。
云伽倒茶的手微微停顿,他自顾自给两人倒了杯上好的大红袍,嘴角仍噙着阴冷的笑意:“谈总放心,我不会在茶里放别的。”
谈厌也回之一笑,只是嘴角勾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杯茶,“我早就死过一回了,也不怕这些。”
云伽欣赏他这种态度,品了口茶后也放松下戒备:“谈总一派真心,关于云昭的事情我一定知无不言。”
“在从事毒品交易前,云桉本身是化学老师出身,这确实也让我十分意外,一个好好的化学老师不当,背叛师德,选择来过暗无天日的生活,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云伽眼神里的锐利暗淡了一瞬:“后来我见到了他的妻子,气质相当温婉,论容貌,云昭也有五分跟她相似,但是很不幸,她那时候奄奄一息,精神状态极差。”
“她病弱也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就在于云昭。”
谈厌交握的双手更紧,几乎要将那枚扳指捏碎,他喉头的气息一窒,顺着话题问道:“什么原因?”
“她在怀孕的时候被确诊为心脏病,心脏病的病人是不能要孩子的,否则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极大的损害,云桉思虑再三,想舍弃这个孩子,保全他妻子的性命。可是她执意如此,把云昭生了下来,医生跟云桉说,以他妻子目前的身体状况,不进行心脏的手术,肯定活不过五年。那时候云桉拿不出来这么多钱手术,整个家庭陷入穷途末境,正好他看到了中缅边境毒品交易的机会,用他的化学知识一跃成为境内最大的毒枭。”
“她母亲的病......?”谈厌欲言又止,神情有转瞬即逝的怅然。
云伽神色淡淡,口吻疏离:“她还是去世了,即使进行了手术,也连五年都没活过。在那之前,云桉很宠这个女儿,可是妻子的撒手人寰让他心中郁结,他把这种痛苦归咎到了云昭身上,认为是云昭的出生害死了他的爱人,从此之后,他就想把这孩子送走。”
后来的事情则是发生的理所应当,云桉联系了手底下朝暮酒吧的负责人,试图让张呈玲把这孩子带离自己眼皮子底下,帮忙抚养长大。
正因为这次送走,云昭得以捡回来一条性命。
那一场大爆炸,她没有直接卷入其中,却目睹了这场灾难的发生,失去了五岁前所有的记忆。
平心而论,孩子有错吗?
云桉比谁都清楚,这不是云昭的错。
可他一看到云昭就会想到去世妻子的音容笑貌,胸口就像戳进去一把淬了毒药的刀,刀刀割人性命。
他在悔过与不断膨胀的野心中苦海浮沉,想法最终冲破理智的牢笼。
云桉不是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位称职的父亲,面对妻子的离世,他无法接受事实,更无法承认自己选择失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云昭,也不过是他人生路上失败的实验品。
谈厌从会客厅望向云伽孜孜不倦谈论的别墅后花园,罂.栗盛开,粉海一片,却半点不显生机,如同本该是一片荒芜的内心生长出不该有的草木。
他的内心像堵着一股洪潮,只待决堤之时将自己淹没。
那刹那,谈厌的眼前又浮现出少女第一次见自己的情形,明明是怕的,可少女偏偏在善良的驱动下朝自己迈了步子,跟他打招呼。
在他的国度里,昼夜从不轮转,直到她的出现,他好像也能像个正常人拥抱光明。
哪怕只有一瞬间,居然也让他撑了这么多年。
“阿莱夫”,希伯来语的第一个字母,意思是无限的、纯真的神明。
毫无疑问,云昭就是他的“阿莱夫”。
结束了这场谈话,云伽让瘦猴把这支录音笔务必送到云昭手里。毣洣阁
瘦猴不能讲话,眼神涣散地点着头,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小命不保。
云伽背过手,看着山间雾气复而又散,旋即又笑,看着活生生的美好摧毁在面前,是件多么令人兴奋的事情。
云昭是在房间门口发现的这支录音笔,她没跟蒋巧一行人去古镇,避开了外头的暑气蒸腾。
昨天褚澜川说有人在跟踪自己,倘若是云伽做的,他的真实意图到底是什么?
少女眉间拢着,她拿起那支录音笔,端详了半天无果。
心中疑虑千万,关于她的身世,她自己都是瓮中人,只能说一知半解。
但云伽不一样,他记忆完整,又是云桉的养子,肯定对她的过往了解的一清二楚。
这么想着,她就憋了一口气,准备倒放里面的录音,看看云伽到底想让自己知道什么。
听到云伽亲口说“她病弱也是有原因,原因就在于云昭”时,云昭承认,她的思绪大乱,内心立即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寻求这么久,云昭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真相,几乎一瞬间鼻子发酸,快要呼吸不上来。
室内因开了空调清凉一片,她蹲下身,眼眶泛上涩意,心里比那次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好像还要难过一百倍。
就像坐在精美白塔的边缘,可惜的是那座塔摇摇欲坠,即将崩塌。
怪不得张呈玲总对她冷眼相待,一个害死自己母亲,让父亲憎恨甚至拱手松手的孩子在她眼里就是“灾星”。
再听不下去第二遍,云昭捂住耳朵,周遭像是灌入了过量的海水,在耳蜗里咕咚咕咚冒着泡。
手机在桌子上震动,如同盛夏的蝉鸣,一声比一声强烈。
直到双腿发麻,她失了力气,靠在椅子边缘,拿下手机看到了“啊哥哥”的备注。
她一直没改褚澜川的备注,又为了让他排在第一个,就前面加了个“啊”。
话还没说出口,方才的啜泣让小姑娘止不住地打着哭嗝,听起来煞是可怜。
“出什么事了?”褚澜川刚与冯常舒派过来的警员交接好,他整个人暴露在阳光下,指节泛着异样的白。
他的担心和急切流露在眼底,遮掩不住。
她如小兽嘤咛:“哥哥......”
声音通过电话如同电流滑过耳蜗,带来短暂的耳鸣。
“昭昭,我在。”褚澜川的存在对她而言永远是一记强心剂,是旁人所不可比拟的。
她话音断断续续,语意蒙上层委屈:“你......在忙吗?”
褚澜川不由分说地打断了她的担忧:“不忙,我马上过来。”
他在车上点了根烟,火苗飘摇,虚拢在手心。
开车的警员还很年轻,满脸堆积着不知阴暗的笑意,“褚队,云伽的收网已经开始部属了,什么时候行动看您一声令下。”
“好。”褚澜川答应着,任由烟雾飘散到车窗外。
不仅是云伽,这一次收网,那些陈年旧事也能一并尘埃落定。
云昭去洗了把脸出来见他,少女半点粉黛不施,面色清丽如芙蓉色,但眼圈红红的,很明显自己哭过了。
褚澜川坐在房间的皮椅上,领带周正,轮廓硬朗。
他最见不得她失神落魄的模样,便拍了拍腿,轻声唤道:“过来,到哥哥这里来。”
云昭听话地往前走去,裙摆飘拂在膝盖上,露出一截修长纤细的小腿。
她走到椅子前才停,膝盖摩挲着男人的裤腿,柔软的布料贴着软腴。
“哥哥。”
从十三岁到现在,她不知道叫了他多少声哥哥。
夜晚想着他时,是轻声呢喃的,陷入难过伤心的时刻,是渴望救赎的,里面包含的是她全部的渴望与幻想。
小姑娘朝他靠近,泛着粉色光泽的膝盖在眼前晃动,那一刻,他的心里像是不可击破的物件出现了裂缝。
脸颊的水珠滑落,滴在了他干净如新的衬衫上,衬衫立刻浮现出一道水痕。
她没说话,但瞳孔轻晃,类似于摄像机虚焦的镜头,蒙上一层雾气。
褚澜川伸手揽过,目光在她额角唇间扫过。
云昭不懂,也可以说是毫无技巧地凑近,偏偏浸润了一片干涸的田地。
他身上沁着清新的沐浴露味道,还有阳光的味道,温暖的、安心的,在她的感官里悉数放大。
可这样的触碰对褚澜川而言只能说不痛不痒,像是蜻蜓点水,只留下几圈涟漪。
他握着她手腕,立刻反客为主,攻城掠地。
这样的手感,褚澜川像握着一朵云,生怕多用力一分,云朵便散落风中。
直到中间找到了间隙,她才委屈地呜咽着说:“没有人爱我......”
一种被家人抛弃的无力感在心头肆意生长。
褚澜川抚着她眼睫,语气温柔的不像话:“有哥哥在,哥哥疼你。”
这般低语,让她的气息都乱了,好像完成沉溺在他营造出的轻柔梦境里。
她无意识地上移,膝盖抬起,碰到了男人西装裤的弧度。
褚澜川立刻在她耳边轻哼一声,眼神平静无澜,可喉头微动,满腔情动。
再放任下去,他保不准会控制不住。
他眸色渐暗,拍着她脊背让人从腿上下来。
小姑娘眼睛哭的全肿了,再这样要她,肯定不行。
褚澜川瞥见了放在桌上的录音笔,心中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猜测。
他松开她,眼眸里情绪涌动,最终化为虚无,像安抚一只受伤的小猫:“先休息,哥哥陪着你。”
兴许是褚澜川在,她全身心的戒备全然不在,也可能是信息太多,脑子消化不过来。
一躺在洁白的被子上,她就累的不行,视线朦胧,昏昏沉沉小睡过去。
褚澜川帮她盖好被子,看着云昭恬静的睡颜,小姑娘肌肤单薄,稍一有力就要留下痕迹,明明脆弱成这个样子,偏偏内心跟他一样倔。
他照顾周到后才拿了录音笔出去,她对这事儿没什么隐藏,褚澜川毫无保留地把事情经历从头到尾听了一遍。
内心柔软尽数崩塌,他的心疼是不加掩饰的,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哪里舍得让她遭这种罪。
天色渐暗,中间褚澜川进来看过几次,她都没有苏醒的迹象,看样子睡的很沉。
他下楼买了两份粥,滚烫且鲜香,里面还放了虾仁点缀。
房间完全陷入黑暗,云昭摸索着起来,打开床头的小灯,抱膝靠在枕头上。
已经没有褚澜川的影子了。
他又要忙了么?
云昭难受了一阵,刚下趿着拖鞋下床,就看见了外面的灯亮起。
褚澜川打开虚掩着的门,把两份粥放在小桌上,回头问她:“饿了没?先吃点。”
她摇头,跟拨浪鼓似的,抱着他劲瘦的腰不肯撒手。
他沉默了下,不为所动:“吃饱了再睡?”
“不困......”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就是想这么真实地拥有他,甚至做些更罪恶更过分的事情。
褚澜川把包装袋拆了,拿出小勺挖了一口,对着滚烫的粥吹了吹气,递至她嘴边:“张嘴。听话。”
她从善如流地吃下那口粥,只不过还不习惯别人的喂食,勺子里多余的粥溢了出来,顺着下巴一路蜿蜒。
他眉峰聚着,抽纸擦拭掉污渍,正欲开口说上几句,小姑娘就不管不顾地压上他胸膛。
她一脸天真,呵气如兰:“哥哥不是最疼我吗?”
褚澜川拿勺子的手一抖,多余的粥悉数洒在地板上。
意图很明显,她现在就要他疼自己。
“昭昭,冷静”
触感如三四月的柳絮,缠绕在指间,挥散不去。
即使是一块寒冰,眼下在掌心的温度下消融成雪水。
他被逼退到皮椅上,脊背靠在椅面,与她正对着。
温度沿着骨骼上移,接着攀升过去,牢牢庇护在怀里,形成一道天然的壁垒。
所有的本事小姑娘是无师自通的,她笨拙地游移,不计后果,也难以考虑其他。
“想干嘛?嗯?”褚澜川好声好气地退了半寸,反问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脑子轰的一声,脸颊如玛瑙红。
“我知道。”似是觉得这一点说辞还不够有力,下一句她鼓足了底气:“我十八岁了,又不是.....”
又不是不可以。
褚澜川刚刚恢复秩序的脑内方寸大乱,一直以来他构建的世界顷刻崩塌。
她赤足蹬在皮椅边缘,往前靠近,像一朵软乎乎的棉花糖。
简直令人头皮发.麻,没办法不抓狂。
她挣扎,仍沁在了暗沉的西装裤上,甚至能感知做工精细的织纹。
褚澜川声音含糊,忍得汗流浃背:“打开。”
“脏。”她瞳色清润,不愿让他触及。
他一把把人抱起,嗓音暗沉:“那洗澡。”
桌上的粥都快凉了,她才被浴巾裹着,由着他抱到被子上。
浴室里,热水从头顶浇下,黑发贴着他额头。
云昭忘不掉,男人从上至下修长的四肢,连踝骨都是好看的,线条紧实又不粗狂。
他一直都是克制怜惜的,就连情动时刻,动作也极其轻柔。
还未干的黑发散落在床单上,她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玉,洁白无瑕。
褚澜川目光渐热,慢慢俯身,一口含住。
她扭动,却挣脱不开,反倒愈发迎送,在他唇齿间绽放。
从未体验过的感受让云昭神智恍惚,声音软糯,再一开口,全是细密的气息。
褚澜川在这方面格外专心,他眼眸像星火般猩红,目之所及全是软腴。
她像是泡在了一汪温泉里,蒸腾的人视线一片模糊,直到最后一刻潮水涌来,她才呜咽出声:“哥哥......呜呜呜呜呜呜呜......”
“别怕。”耳边传来撕东西的声音,那是他下午去买的一个小盒子,怎么也没想到晚上就用上了。
窗外海浪翻滚,惊涛拍案,每一次涨潮落潮都打破静谧。
月色陷在他肩头,光线昏暗,可她还是看见了他眼尾的笑意,带着种特别的好看。
一触即发前,她脚尖绷紧,听见他耐心地哄:“可以吗?”
“嗯。”她小声应着,在他沉身的瞬间,双瞳睁大,像是看见了窗外的明月,又或许是振翅的飞鸟。
即使他有意控制着力道,也无法回避初始的疼痛。
她小脸皱着,埋在他肩窝,悉数将声音吞下。
“不用忍......”她在他这里,本就可以肆意妄为。
感知到小姑娘的紧张消散,他不再收敛,撞的一下比一下重。
漫漫长夜,她在颠簸中摇晃,像漂浮在大海的一艘船,共同晃至彼岸。
到后来,她撑在椅子上,他从后面拥上,不给她一丝机会逃脱。
直到小姑娘真的被折腾累了,力气尽失,他才稍显餍足,把人又抱进了浴室。
她是真的腿软,一点力气都被完全榨干。
褚澜川用行动证明,警校毕业的体力真的不是盖的。
感觉到脚踝处的温度,她稍稍挣脱,梦呓般:“不要了......”
“对不起,哥哥不做人。”他帮小姑娘擦干净水渍,语气轻柔:“下次哥哥轻点儿。”
云昭把头闷进枕头里,恶狠狠道:“没有下次了!!!”
“真的?”褚澜川喉头滚动,把人像提线木偶一样捞进怀里,带着鼻音反问:“真不想跟哥哥......?”
她困意顿时消散,浑身一激灵,对这种厚颜无耻的话没有半点儿对抗能力。
“褚澜川,你是不是想把我”那个字儿还没说出口,就被他捂住了嘴。
褚澜川精神矍铄,跟她如死鱼般的情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比了个“嘘”的手势,轻声喃喃:“小姑娘,用词不要太粗鲁。”
云昭声泪俱下地控诉他:“你一点都不疼我。”
褚澜川哑声,摁灭了床头的壁灯,覆身拥下:“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是谁哭着喊着说要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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