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僵化在原地,以为自己听力出问题了。毣洣阁
这......都是什么词儿啊?!
小姑娘咬着下唇,装作气鼓鼓的,腮帮子像两个小气球。
她义正辞严地说:“褚澜川,我才十八岁,准确的说,刚过十八岁生日一个月。”
那意思表明了是在谴责他这都下得去手!!!
好整以暇地听完了来自小女朋友的训诫,褚澜川双手抱臂,额前碎发清爽。
而后,他伸手,拉过她的手,把小姑娘的手心正面朝向自己的视线。
“行,哥哥错了,哥哥不做人”褚澜川呼吸平缓,已经是一副完全苏醒的状态了,“让我们昭昭受委屈了......”
他说这话时,眼皮垂着,能看见上面单薄的血管,就是让人谴责不起来。
再说,只要褚澜川一放下身段哄,她就耳根子发麻,总衬得自己特别不懂事儿似的。
褚澜川话音微顿,看见小姑娘神色略有缓和才继续说:“但是吧,十八岁也有能学的东西。”
反正来日方长,不熟练也可以慢慢练嘛。
云昭拍掉他游移的手,扬眉问他:“学昨天晚上的那种......?”
可能是学霸骨子里都是股较劲儿,再加上云昭本就聪明,学什么都快,自认真要学也不在话下。
此时此刻,褚澜川觉得自己仿佛成为了小姑娘的实验品。
她像英勇就义一样,跪俯在他身侧,手指一勾,眼看又要将星星之火点燃呈燎原之势。
服了。
褚澜川是真服了。
十八岁的小姑娘别的倒没什么,思维是真的跳脱。
他像提溜一只小鸡崽,把人连手带脚从身上给扒下来了,又气又笑地看着还迷糊着的云昭。
云昭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双水润的瞳孔里全是他的倒影。
他纠正道:“小孩儿,哥哥没让你现在学。”
因刚才的动作,她身上本就单薄的睡衣更是挣脱的只剩几方布料,雪白的背,细长的腿,哪一处都娇俏,香香软软的。
褚澜川总算把人控制住,不带丝毫别的念头,手指来到她脖颈前。
云昭作势要缩,以为他又要做什么白日不宜的事情。
可是没有。
男人只是很轻地把他吊带勾正,裙摆抚平,满心满眼全是她。
喜欢一个人,怜惜一个人,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在她面前,是伸手可触及的,眉目间都带着清澈的褚澜川。
她仿佛可以透过时间隧道,穿梭到过去,去到十四岁的少年面前,替他抚平伤痕,这样的治愈感让人心生暖意。
云昭起身,趿着拖鞋,伸了个懒腰回望他:“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学?”
又在惹火。
他单手撑在床头,一本正经地反问她:“小姑娘,又不老实了?”
小孩儿不老实,是典型的欠哥哥教育的表现。
其实,褚澜川要真想做点什么,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半推半就,就可以水到渠成。
那种状态下,想要办,早就办了。
但是褚澜川舍不得,怕她太小,一喊哭喊疼,他保不准心软,肯定就会中途停下来。
在云昭去洗漱的时候,褚澜川拉开窗帘,阳光分外明媚,云层堆积,空气泛着海水的咸腥。
他本就身形条件好,阳光一打,侧颜完美似雕塑。
冯常舒发给了他一些港口信息,其中最符合设想的就是用船从南江运往江城,这中间要经几道手,安插的肯定都是毒贩的亲信。
但从昨日的推测来看,这无疑是条好消息。
运输渠道一旦找对,连人带赃绝对能收网成功。
褚澜川理清楚思路,十分自如走进去洗手间,伸手帮她擦掉嘴角的牙膏沫子。
不得不说,云昭享受他的照拂,一点点小的举动,就能让人心跳快如雷奔。
彼时,褚澜川已经换好了衣服,只不过还没有扣皮带。
云昭下意识联想到男人穿警服的模样,黄金肩腰比,制服笔挺,裤摆下是一双修长的腿,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尤其是褚澜川会极其苛刻地把扣子扣的一丝不苟,浑身上下冒着庄重的清冷。
从褚恒去世开始,他就是极端自律的性子,加上革命家出生的爷爷时常强调家风的重要性,老爷子去世前,没少给他掰正习惯。
之后在警校,他从来不睡多一刻的懒觉,完成任务总能比别人快上一些时候。那时候大家都觉得他过于矜冷傲气,不近人情。
其实不然,对这份庄严的职业,他是饱含敬畏之心的,所以对自己的要求也甚高。
不少姑娘试图闯进他的国度,但都被融化不了的寒冰给劝退。
没有人知道,寒冰之下也有焰火,那是团迎着白昼而生的焰火。
他把皮带交付,整个人表露出任人宰割的状态:“帮我。”
云昭也是头一次接触男人的皮带,摸索了会儿才上道。
小姑娘身姿低俯,他一垂眼,就能看见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还有一双不知道往哪儿摆的小手。
接触之后,云昭肯定,褚澜川真的是蒋巧说的那什么“公狗腰”,劲腰绷着,线条硬实,任她怎么掐,都生不出一丝赘肉。
......
他高高在上,一副睥睨的众生的模样。
过了几分钟,皮带才刚刚穿到腰间,褚澜川倒抽一口凉气,眉宇间的墨黑更加浓重,问她:“摸够了?”
云昭的手一顿,听见了空气中自己吞口水的声音。
“......”
她今天穿了件石榴红的小裙子,现在只觉得裙摆扫的脚踝很痒。
心头也是,被他这么一激,有种做贼心虚的后劲儿。
怕清晨什么无名火再燃起,皮带绕至前端,他就自顾自给扣上了。
“咔哒”一声,清脆利落。
云昭挺想翻个白眼的,这不是自己有手,扣皮带扣的比她快多了吗?!
由此,她认定男人的劣根性,不就是装可怜吗,谁不会啊??!
小姑娘踮起脚尖,放软了语气,楚楚可怜地附在他耳蜗说:“澜川哥哥,我手酸了,你帮我系腰带。”
行,小姑娘跟他玩角色互换,这招还挺狠。
而且她手酸还是有正当理由的,拜谁所赐不言而喻。
褚澜川把人逼至浴室的瓷砖前,居高临下地瞧着这裙子的构造,中规中矩的连衣裙,法式排扣,腰带自然垂在两侧,这种款式能把身材勾勒的很明显。
也得亏云昭有那个资本能穿的起来。
他把两条腰带放在手指间比了下,她还没看清楚过程,男人就轻而易举给她系了个好看的蝴蝶结。
云昭讶异了下,对着洗手间的镜子细细看去,这蝴蝶结居然比店里打的还好。
褚澜川从身后贴住她,一潭清水的双眸波澜不惊,有意放低了身段哄她:“公主,还满意吗?”
初恋男朋友蝴蝶结打的太好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她一噎,鼓足了底气问他:“你这手法哪儿学的?”
谁知褚澜川还挺坦然,莫名地看着她,反问了两句:“需要学?不是一看就会了?”
云昭肯定,自己这是被拉踩了......
活了十八岁,她就没受过智商被碾压的委屈。
她在心里自问自答,身为堂堂高考数学单科状元,受得了这种委屈吗?!受不了!
褚澜川还在给这把燃起来的火添柴,手指搭在刚刚系好的蝴蝶结上,往右一划,细腻的手感隔着轻薄的面料在掌心绽放。
他嗓音一低:“其实......”
“嗯?”
“系蝴蝶结可不算是我的什么强项。”褚澜川就这么在她耳边轻声叹气。
那股气流如同大理的夏日晚风,是穿膛风,揉进人的五脏六腑。
她眨巴着眼睛问:“那什么是你强项?”
在褚澜川回答之前,小姑娘脑子里一直冒出来的都是特别正经的念头。
譬如射击、体能项,这也是他的专业素养要求。
但是,诚不欺我,褚澜川的回答没让她失望。
他神情专注,说出来的跟他冷峻的神色天差地别。
“解蝴蝶结比较容易。”
褚澜川眼尾曳着,仿佛也沾染了她裙子的石榴红,让人脸红心跳。
她立刻捂住耳朵,算是拿什么话都在她面前蹦的男人没辙。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洗手间,云昭脑袋快要想破了,玩味地反将一军:“褚澜川,你们警局的人看见堂堂褚队私下是这样的,会是什么反应啊?”
褚澜川无奈地揉着她脖颈,斩钉截铁道:“他们没那个机会。”
她小脸皱巴巴的,把房卡从卡槽拿出来,“怎么不会?”
他回答的还挺不回避,被逗笑轻哂说:“他们不配。”
云昭替莫名被中伤的警局同事心痛一秒。
反正在警局,一些大老爷们根本没心思弄什么细致关怀,嘴上不互损就不错了。
就这样的氛围里,一行人仍是嘴硬心软,明白在真正的危险面前,他们是彼此最紧实的倚靠。
可对云昭而言,这一句的潜台词就是千万柔情,赠予一人而已。
出门前,她还带着一丝犹豫,昂头迎向他视线,深呼吸说:“昨晚的事情我还没说完。”
是了,她的过往还没有交待,还尚未跟他坦诚。
褚澜川不轻不重地嗯了声,看上去心事重重,不过面对她时又恢复成一派寡淡的模样。
他勾勾手,两人十指交握,云昭听见他的声音:“不急。”
现在的情形是以他为代表的警察在明,云伽在暗,一次排查已然打草惊蛇,后续的任何行动都要谨慎再谨慎。
两人选了一家临海的店坐下来,点了当地特色的饵丝米线。
一早上吃点汤汤水水的本就十分爽口,两碗米线上还加了杂酱和扒肉,颜色纯正,令人食欲大开。
海水如泼墨涌来,海浪细碎,浪声不绝于耳。
褚澜川比她先行吃完,他端坐在位置上,白衣黑裤,阳光金黄,大海湛蓝。
他身处天地之间,与身后景色相融,像是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
大概是时间还早,周围没什么人,气氛里涌动着惬意的舒适。
节奏一慢,人的神经就很容易放松。
云昭也搁了筷子,心里还惦念着云伽的事儿。
她张了张唇,开门见山道:“跟踪我的人和云桉有关系,他自称是我哥哥,应该是云桉的养子。”
也就是说,现在的毒品交易很可能跟云桉的养子接手有关。
褚澜川要找的目标,要进行收网的主要犯罪嫌疑人十有八九是云伽。
他对这样的结果默了一瞬,也不是不敢相信,从一开始就要做好这样的准备才是。
她怕他因此心生异样,甚至任务受阻。
小姑娘急不可耐地叫他:“褚澜川”
他洗耳恭听,目光柔和:“我在,你说。”
“你......相信我。”剩下的话虽是如鲠在喉,可她没选择挤牙膏,一气呵成的话语里匍匐着真诚。
完整地相连,小姑娘对他说的是:“你相信我,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那种感觉近似臣服,她不是公主,他才是她国度里的王。
正巧,老板出来收拾桌子,听到她语气激动地说这种话,还以为两人在发山盟海誓。
老板留着络腮胡,挺有文艺大叔气质,对着褚澜川好言相劝说:“你老婆都这么说,小伙子,你也得表现一下。”
他很自然地接受了老板的这个说辞,眼神坚定:“那我只能万死不辞。”
誓言比情话更动人。
来大理前云昭就知道,洱海如同一颗蓝宝石嵌在地形中央,里面有一处情人湖,形状像眼泪,十分浪漫。
在这样浪漫的地方许愿,总有种不真切感。
江城。
私人飞机驾驶员在昨晚接到通知,说是谈厌要从江城出发去大理。
不是商业合作,就是完全的私人行程。
十万高空里,谈厌看着四周上升或下降的云,像极了少时的梦境,他挣脱束缚,拥抱自由,也是这般,一派明朗。
只不过心境不同,他现在的心口空了一大片,自认没什么可以失去了。
毕竟与高空相对的是深渊,他蛰伏其中,自救不得。
下了飞机,云伽压低了鸭舌帽,在附近与他碰头。
要谈厌乘私人飞机来大理亦是如此,机场附近有天眼系统,他冒不起这个风险。
谈厌冷眼打量着云伽,口吻冷淡:“条件你想清楚了。”
云伽露出得逞的笑容,对他伸出手:“谈先生,合作愉快。”
能让谈厌松口,云伽觉得还多亏了他那个名义上的妹妹,没有云昭当筹码,谈厌怕是永远不会妥协。
在此之前,谈厌一直活在自己构建的国度中,自认世间没什么能摧毁他的心房。
可时至今日,他已经败的一塌糊涂了。
没有什么能让人殉道,除了爱。
云昭亦然,在他说出那四个字的时候,她就明白,很多事情尘埃落定,唯此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我来小预告一下,下一章,你们懂的,请系好安全带。感谢在2020012906:07:272020013011:25: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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