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拥有本身就是一种救赎。
这种救赎在遇到褚澜川更是放大了数倍,她就像泡在蜜桃汽水里,耳边咕咚咕咚冒着泡。
哭过之后,她眼眶泛红,可眼瞳像经过水洗一般,更加明亮。
兴许是童年经历了太多阴暗面,云昭心里很难有安定感。
越是在乎,越是害怕失去。
尤其是面对褚澜川的伤疤,她更显得笨拙的不知所措。
“没什么好瞒着哥哥的。”他风轻云淡地开口,但话语的份量格外沉重。
无论过去云桉做了多少十恶不赦的事情,他家小姑娘就是纯净明亮、一尘不染的,不能让道德的审判架到无辜者的脖子上。
云昭想到今年自己都十八岁了,还在褚澜川面前哭的歇斯底里的,不禁悲从中来,扯了下他衣角。
“我哭的是不是很丑?
“嗯,不丑。”
光线下,他五官轮廓更立体,双眼深邃地注视了一会儿少女染上红晕的眼尾,以及那颗痣。
还挺想咬上去试一试口感。
因方才猛然的动作,她亲自给宽松的衬衫尾摆打上的蝴蝶结全散了,很容易让人心猿意马。
偏偏云昭一点察觉都没有,还沉浸在自己方寸大乱的不好意思当中,“那你不准嘲笑我......”
话及至此,褚澜川也答应她:“好,小哭包。”
就是“小哭包”这个词怎么听都不像是安慰的话。
她双手抱着肩膀,在沙发上佝偻着,看上去是哭过之后元气大伤,像被风雨垂落的娇蕊,蔫儿的不行。
本来是出来喝水的,但纸杯的凉白开都没动。
褚澜川起身拉开冰箱门,从里面取出一小瓶苏打水。
他单手打开了易拉罐的拉环,递到云昭面前,冒着好闻的果味儿。
她喉头一动,果真渴的不行,一抬眸就看见了男人修长而白净的手指以及捏着的易拉罐。
云昭喝的很小口,却知道只有在褚澜川面前,她心里那堵堡垒成为碎片砖瓦。
还没来得及反应,男人的黑发就到了眼底可见的位置。
褚澜川半蹲着,替她把衬衫尾摆系好,还沿用了小姑娘的形式,给她打了个好看的蝴蝶结。
会让她觉得是哥哥给自己专属定制的那种。
他的白t恤上还沾染少女的泪渍,透了一小片,显现出肩头的肌理来。
可褚澜川并不甚在意,他克制着情绪,言简意赅地说:“喝完去睡觉,别多想。”
云昭一个不小心,没忍住吐槽:“我有时候觉得你挺像个老父亲的。”
男人立刻满脸黑线:“......”
可最后褚澜川还是微扬嘴角,像是被气笑了。
“小没良心的,我又当哥哥又当爹,岂不是更辛苦?”
云昭面子薄,在这方面是真的比不过褚澜川偶尔的打趣,只能缩着脖子又喝了口苏打水。
她这一觉睡得是前所未有的轻松,酣眠至凌晨,天光不过朦朦亮。
客厅里已经没有人的踪迹了,只有一块折的整整齐齐的空调被,看样子褚澜川起床已经有了好一会儿。
云昭懒洋洋伸了个懒腰,去卫生间洗漱。
她看着横架上原本只有黑白两条毛巾里突然多了条粉色的,不禁觉得心情特别好。
这让她真切地觉得自己能融到褚澜川的生活里。毣洣阁
褚澜川一直有晨练的习惯,他在楼下跑完步顺带带了两份早餐上楼。
小笼包和白米粥被一扫而空后,小姑娘才稍显餍足。
男人已经换上了制服,飒然站定在她面前,跟昨天一样把鸭舌帽戴在她头顶,说:“走了。”
云昭以为这回是要回榕园小区了,但褚澜川也没交待,弯弯绕绕把车停在了场馆的停车场后。
“来,下车。”他把手贴在车门顶,以防小姑娘下车时磕到碰到。
云昭不解,问他:“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了。”他格外平静,一脸淡然。
行,卖关子就卖关子吧。
到了场馆内云昭才看见一排排靶子,看样子是要进行射击训练。
“我上警校时总是自己一个人来。”褚澜川娴熟地挑了一把枪,试了下重量,接着说:“来打发时间,宣泄压力,也是练习基本项目。”
射击非常能考验一个人的臂力和专注度,不求百发百中,但求每一发都有瞄准的决心。
他把精心挑的那把递到云昭面前,挑了下眉峰:“要不要试试?”
临阵关头,云昭没有退缩的道理,况且她确实很早之前就有这样的想法,奈何一直等不到机会实现。
咬了咬牙关,小姑娘眼瞳里带着不可忽视的决心。
从十三岁到十八岁,这五年期间,不说绝大多数的时间,但也有相当一部分时期是褚澜川陪着她度过的。
养着养着,小姑娘身上的那股劲儿就越来越像他了。
坚韧傲然,如出一辙。
有时候云昭也会想,褚澜川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是怎么独自面前十四岁那年的大厦倾颓的?
最厉害的还是,即使高楼危塔变成了断壁残垣,男人骨子里还有着铁骨铮铮的气质。
十四岁之前离经叛道,可到底步入正轨,练就一身凛然正气。
这就是褚澜川,旁人都不能取代的褚澜川。
她心里窜起火苗,接过那把枪说:“好啊。”
褚澜川先给她做了个示范,他戴好护目镜,向弹夹内装入子弹,接着用手托着枪底,左眼睁右眼闭,做好瞄准后没有犹豫地进行了射击。
全程耗费时间不超过三分钟,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之嫌,利落至极。
亏得褚澜川还能眯着眼,欲擒故纵地问:“小孩儿,去看看哥哥有没有脱靶?”
她还真的按捺不住好奇心跑去靶子前检查了。
目之所及在最中心,是没有悬念的十环。
轮到云昭上手,她心里打鼓似的七上八下,但大言不惭地接受了挑战,就不能半途而废。
模仿着褚澜川的动作,她调整了下呼吸,在内心倒数了三下,同样果断地完成了射击。
完没完成是一方面,有没有中靶就是另外一方面了。
云昭还挺没信心的,只能让褚澜川去给自己看,等待的过程中内心还是如火中烧的。
“怎么样?”她盯着脚尖儿,没敢抬头。
他轻笑了下:“恭喜我们昭昭......”
一下子把她内心的期望值拉的很高,不过现实还是残酷冰冷的,接下来迎来的就是两个字“脱靶”。
她咬着下唇,低声说了句:“坏蛋。”
但云昭也没因为这一次失败轻言放弃,试想数学竞赛的过程里有再多的困难,她也坚持下来了。
接下来就是属于褚澜川的观摩时间了。
小姑娘赌气般拿着枪连发数把,手臂酸疼也没放下。
他从背后轻拥,云昭当即感觉到浑身的鸡皮疙瘩都集中到了一处,耳骨后是他喷洒的温热的呼吸。
“哥哥为你可真是操碎了心......”褚澜川言笑晏晏,大掌终于贴上手背,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见别扭。
他常年训练,手心略微粗糙的茧子摩挲着少女光洁的手背,又柔软又顺滑。
云昭握枪的手微微发软,可有股强势的力量托住了她。
就像现在即使她跌入了万丈深渊,这股力量也会一直让她安心。
男人愈发过分地附在她耳边激将说:“都对你进行贴身教学了,可得争点气,嗯?”
小姑娘回头瞪了他一眼,又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瞄准点上。
......
在褚队长的精心示范及“贴身教学”后,及至傍晚,云昭终于可以独立完成射击,并且基本每一把都在八环以上。
她浑身酸疼,钻入车座后就累的懒得动弹了。
褚澜川接到了冯常舒的来电,他调整好了蓝牙耳机,刻意压低声音:“冯队。”
电话那边,冯常舒因为着急,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出来:“谢钊他人不在医院了......”
也亏得冯常舒说派人到了医院看守,肯定不会出错。
谢钊现在处境艰难,贩毒团伙会对他起杀心定然他手里掌握相当关键的线索和证据,一旦人苏醒过来,必定会对他们造成不利的影响。
褚澜川眼底凝结成寒冰:“调医院监控了吗?那么大一个活人,冯队你说消失就消失了?”
冯常舒也像热锅上的蚂蚁,音量拔高了几分说:“应该是贩毒团伙的人伪装成护士查房把谢钊与别的床位进行了对换,人从楼道里走了,就在五分钟之前。”
射击场靠近谢钊之前所在的医院,如果知道车牌号,说不定追上去还有挽救的可能。
褚澜川按了下眉骨,卸下腰间别着的一把枪准备随时启用,很显然做好了十足的打算。
云昭有气无力地问他:“哥哥是有什么急事吗?”
他挪了下唇,最终目光一沉。
如果说有什么变数,只能他旁边还坐着他的小姑娘。
不待反应,云昭看见了他的手心向自己的方向靠近,温热地贴着她长长的眼睫。
少女的眼睫像小刷子一样,刷的他手心发痒。
褚澜川薄唇轻启:“闭眼。”
她内心一颤,“是不是接下来有什么危险......?”
云昭视线被蒙着,只能凭感觉扯着褚澜川的袖摆,一字一顿地说:“别冒险。”
褚澜川觉得自己那处柔软的塌陷崩塌的更为厉害,所以说人就怕了有了软肋。
流血牺牲,奔赴一线,他可以慷慨选择,但现在的褚澜川,不能随意将自己置身于险境。
要不然他的小姑娘会伤心的。
“放心,哥哥在。”
十四岁到现在,他就没怕过什么,当初的少年在自己的世界里主宰称王,现在不是了,他守护的是正义与荣誉。
褚澜川解下领带,丝绸质地的,趁着云昭还没来得及睁眼,他一圈一圈把领带缠绕了上去,想借此遮挡住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血腥情景。
她深吸一口气,竭力镇定下不安的情绪:“我可以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下意识的,云昭握住了他的手腕,却听见了男人近似虔诚地说:“公主殿下是不需要执剑屠恶龙的。”
作者有话要说:来迟啦,这是十四号的更新,十五号两更哈感谢在2020011323:52:592020011423:57: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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