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可以由许多方式表露出来,肢体、表情和眼神都可以表达心情与情感,当足够了解对方的时候,或许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读懂对方的感情。
江雅足够了解灶门炭治郎吗?
至少已足够看懂他所有眼神里的情绪。
少年平常的眼眸总是清澈和煦,如清晨洒下的第一缕阳光,轻甜明媚,可以驱逐夜凝结的寒露,每个见过的人都能感到其中的温柔与暖意。
即使,遇到让他愤怒生气的事情,也是像点燃了一团火焰,有着灼热明亮的光,那一双赫色的眼睛因此熠熠生辉起来,如同剔透的宝石。
极少极少会蒙上一层灰雾,流露不安。
被夜风吹凉的手被另一份暖源紧紧抓住,那点力量对江雅来说无足轻重,要挣开轻而易举,可是抓住她的那双手,掌心有着厚厚的茧子和裂开又愈合伤口留下的伤疤,是灶门炭治郎,一个才十五岁少年的手。
而这个少年是她喜欢的人。
她已数次让他产生这样的情绪,江雅不清楚具体理由,但总归是因为她的缘故。
就像刚刚。
霎时,那微末的浮躁被泼了滩冷水,少女抬起手顺着灶门炭治郎眼眶描画,一边感受着他眨眼时眼睫毛扫过指尖的痒意,一边把他眼底的不安瞧了个彻底。
最后指尖停在他的眼尾,点了点,江雅勾起苦笑:“……我好像又把不好的情绪带给你了。”
真是败给他了。
终于,她坦白:“我只是怕哪天从你的眼里看到恐惧,所以让我先去冷静冷静一会儿好吗?”
或许睡一觉会好些,江雅低下头想着,眼底闪过一缕疲惫。
她是这样的担心着啊。
望着她的发旋,不知是不是对方给予的重视赋予他足够的勇气。
灶门炭治郎觉得,他或许该把自己真正的想法说出来,除此之外的语言都太过单薄,况且,对当事人的这份隐瞒实在有些辛苦。
他迟早瞒不住的,想要注视她、靠近她,乃至于控制不住对她撒娇,莫名其妙产生一些幼稚的想法,这样的变化越来越明显,他实在低估了喜欢一个人对他情绪的影响。
真的要说吗?
让灶门炭治郎牵住的那只手被握紧,江雅能明显发现少年忽然出现的紧张和郑重,她抬起头,看到少年突如其来的严肃神色,有点茫然。
灶门炭治郎脑子里组织起语句,蹙眉很是认真:“小雅,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你可以听我说吗?”
“可以。”不自觉的,少女被影响得端正了坐姿。
“……嗯。”少年想到接下来要说的内容,只觉得双方触碰到的地方都发烫起来。
现在周围正好没有人,错过这一次,他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再次鼓起勇气的决心了。
两人对视。
当真正面对那片令人沉醉的蓝时,灶门炭治郎觉得自己有些坚持不住,他微微偏移视线,舒了口气才开口:“我没办法想象我会恐惧小雅的那一天。”
少女眨巴眼睛,忽然有点紧张。
“这有点像是说大话,但是你的一切模样,我都没办法讨厌,如果你在我面前不再压抑自己,我想我会很高兴,这证明我更加了解你,更被你信任着。”
少年顿了顿,视线转正,对上江雅正消化内容的神情,坦白心声:“抱歉,忍了好久,我现在才告诉你我喜欢你这件事。”
喜欢你……
喜欢……
喜……
某人的CPU器官过载了。
雅妹的脑子:阿巴阿巴阿巴……
少女的脸上一片空白。
灶门炭治郎小心翼翼窥探她的的神情,他庆幸地发现,江雅没流露任何抵触的情绪。
昏头了一般,只要见到她在身边,就止不住地欢喜与安心。
一时之间再没有人说话,万籁俱静,只余双方的呼吸与心跳声。
齐齐沉默了好一会儿。
江雅满脸空白,依着本能:“说、说完了?”
“我要说的只有这件事。”
灶门炭治郎心里七上八下,等她给出反应。
江雅回过神来。
在刚才,她喜欢的少年说喜欢她。
说不会讨厌她任何模样。
任!何!模!样!
他认真的?
压抑的心绪被挑起波澜,她的内心有个小小的声音逐渐放大,似种子破壳而出钻出泥土生长,根茎横生,枝条蔓延,短短时间便扎根在心头,亭亭玉立,枝繁叶茂。
眼底欢喜与戾气交织,纠缠成一片混沌。
一抹红飞上眼尾,她用一种明亮、专注地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灶门炭治郎,瞳孔紧缩锁定目标,只听她缓缓的,一字一句道:“我没想过炭治郎会喜欢我,我很意外……”
眼前的这个人,明晃晃地像个太阳,长久地照亮了她的世界,现在他又一次向她伸手,跟她说她被喜欢着。
所以……
她也要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他!
只是,一旦约定牵手,她可就容不得对方放手——他可没得后悔机会哒!
江雅很直白:“那你要接受我的告白吗?我也一样喜欢着你。”
夜风吹动,对上她忽然充满侵略性的眼神,灶门炭治郎现在就有种被一只猛兽挑中当饲养员的错觉,他微微启唇,突然意识到江雅刚才说的什么。
心上人对自己也怀着同样的心情,这是多么令人惊喜的事情。
只是,他冷不丁想起:“小雅你迟早会回家吧?”
这是个好问题。
少女思考了两秒钟就有答案了。
江华去后,她就如独行的野兽。
陪着神乐在江户待了一年,认识了好多人,最后选择离开地球,那时候她自己都想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父亲神晃是大人,有他个人的处事方式和事业;神威坚持他的战斗之道,在海盗窝里安家;神乐坚守她的善良,被同样善良但更成熟的武士领养;而她,既享受战斗又被平凡的幸福吸引。
飞船那一趟目的地,其实是徨安——她想回去看看,看看母亲诞生的地方,或许对她会有很多触动。
如果那天她没有遇上黑洞,又或者那天她错过了灶门炭治郎,那事情将会变得不一样。
但是没有如果。
已经认定饲养员的夜兔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不回去,我已经决定跟你不死不休了,”或许是今天情绪外溢过头,江雅少有的把她极端的一面露出来,她语气淡淡,但内容杀性十足,“如果你哪一天后悔了,那我们就找个好日子好天气同归于尽吧。”
灶门炭治郎露出豆豆眼:“同归于尽什么的就不要再说了……”
鼻腔间溢出一声轻呓,即使手握拳抵在唇前,遮不住他上扬的嘴角:“我才不会让小雅陪我去死的。”
“你说了不算。”
江雅斜他一眼。
不算就不算,这种不会发生的事情无需争论,少年心情很好地想着。
距黎明还有一段时间。
就在两人坐等同伴到来时,一缕异常的风为他二人带来不速之客到来的消息。
一声轰隆巨响。
他们循着声响处看去,弥漫的烟雾慢慢散去,来者展露真容,一头粉红炫目的短发、青白色的肌肤与身上奇特的花纹,宣告来者的身份。
他抬起头,一双刻着字的眼眸锁定江雅和灶门炭治郎,旋即半眯起。
——上弦之叁!
二人诧异。
这位不速之客未曾言语,毫无预告的对着负伤的灶门炭治郎出手攻击,江雅小脸一黑,狠戾地一伞敲到那拳头上。
骨裂声响亮,这位上弦叁立即缩回手,刀锋插着他手背而过,划下一道血痕。
啧,刀慢了。
少女不爽地想着。
短短一个交锋,双方便对彼此的实力有了估判。
这位一点都不礼貌的客人退到一个距离便停下,江雅两步挡到灶门炭治郎前面,在她身后的灶门炭治郎还能听到她咬牙切齿的声音:“有完没完……”
随即,她预判了灶门炭治郎的心理活动,微侧着头警告他,眼底全是不赞同,阴森森道:“如果你的伤口又大出血,那么在你伤好之前你都别想见到我!”
刚刚还说了‘可不可以不要不理我’,现在就被江雅拿过来威胁,怀着对眼前局面的不甘心和无可奈何,灶门炭治郎只好安分坐定,乖乖听话了。
炭治郎:不开心。
江雅顾不上他开不开心了,她转回头面对粉毛恶客。
全程,那位不礼貌的客人就这么瞧着,除了恢复手骨活动手腕外,没有其余的动作了。
也不是他真的那么有风度。
而是他上司鬼舞辻无惨让他邀请的那个女孩,此时正一丝破绽都没有地挡在那。
没有办法,以他这么多年的眼界,想必从任何方向进击都会被挡下来,完全没法越过她向那个人类出手。
完美、无懈可击,这样的姿态,这样的对手!
猗窝座兴奋溢于言表,只是下一秒,他却猛地沉下脸色:“你怎么还在压抑你的本性啊!”
夜兔眉心一动。
鬼对血液最是敏锐,人身上的疾病、携带的信息、血液中的生气,乃至人与其他物种的区别,他们都能分辨地出。www.bïmïġë.nët
猗窝座不屑地扫一眼少女身后的灶门炭治郎:“你根本就不是人,又为什么要与人类这种弱小的生物站在一边!”
“不要保护那种孱弱的生命了……”猗窝座感到有股怒气团积在胸口,撇除了老板下达的任务,他忽然真情实感地向江雅邀请道,“到我们这边来吧!我能感受到的,你隐藏起来的疯狂。”
“压抑自己一定很辛苦吧,那些弱小的人类根本就没办法理解你啊,为什么要委屈自己,你明明也是和鬼相似的完美生命!”
江雅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对方一顿输出,先是莫名其妙地抨击了她的立场,后又用她的出身挑拨离间想让她叛出鬼杀队。
真见鬼了。
什么委屈自己?
他在教她做事?
况且,细究的话……
夜兔人怎么不算人了?
外星人就得被开除人籍吗?
宇宙就只许有地球人类一种人吗?
当然,更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把夜兔和鬼混为一谈?
Excuseme?
江雅记起珠世夫人说过鬼王面对继国缘一的做法,想必夜兔们和非夜兔们得知了都要沉默。
如果有个不能见太阳的毛病也能称之为完美生物的话……
缠了绷带就敢白天干架的凶兔子们:你在嘲讽我们吗?!
“你是儿子进城打工留守乡下没人搭理的老妈子吗?管这么宽!”少女被说烦了。
灶门炭治郎说了会接受她的任何模样,现在对手都送上门来,甚至连番挑衅……
“要战就战!”
话音落下,冲天煞气倾倒过来,就像鬼舞辻无惨当初为此诧异一样,猗窝座心头剧震。
只是很快,他眼里异彩连连,面上露出难言的兴奋来,仰天大笑几声,然后报出自己的名字,明显认真起来:“我叫猗窝座!”
显然,他不觉得自己会输。
为了确定一个答案,江雅回过头去,当她对上那双明亮、一如既往充满关心的深红色眼睛,说不清是不是挣脱了什么重负,她只是忽然感觉她现在状态极好,再也没有比这一刻更能让她放松的了。
再面对猗窝座,江雅已然无所畏惧了,她攥紧伞柄,瞳孔不自觉地扩大锁定目标,似一头盯上猎物的凶兽,腾腾的杀意袒露无遗:“夜兔江雅。”
而她,也不觉得自己留不下猗窝座的脑袋。
昏沉的夜色、凄凄风声与树影斑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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