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个屁!”萧诚誉张口骂道,“自掌门参与朝廷中事起,他就不是以前的掌门了。”
堂内的几个弟子简直欲哭无泪,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却被迫处在了旋涡的中心。
言久他们赶到钟灵堂时,所有人的弟子终于看见了主心骨,纷纷朝两边退开,给周以围等人让出一条路来,周以围边走便问:“十三堂主和卓堂主如何了?”
“劳掌门挂念,散神香只能暂时压制我与卓兄的内力,于我们的身体并无大碍。”
十三娘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身边还跟着卓胜峰,百花堂和永辉堂的弟子们纷纷大喜,皆往后退,给十三娘和卓胜峰让出位置。
“散神香”这东西言久听说过,使用的方法可兑水也可用于焚香,中者一炷香之内人事不知,十二个时辰之内不可使用内力,否则会被反噬。
十三娘和卓胜峰都中了“散神香”,那她师父周以围……
言久眸中的担忧之色越发浓重。
沈慕白拱手道:“两位堂主无事便好。”
卓胜峰想到“散神香”就满肚子恼火,好在他不是任何表情都往自己脸上去的人,勉强压制心中怒火后,他尽量语气平平地说道:“萧诚誉在茶水中下药,后又派人来我院行刺,若非我及时醒来,只怕早就被萧诚誉的人给杀了。”
钟诚往前一站:“我师父还有我的师兄弟们都被困在钟灵堂,如何杀卓堂主?卓堂主说话难道不讲证据吗?”
卓胜峰被一个小辈出口置疑,对萧诚誉的不满就越发多了几分,他大手一挥:“你要证据,好,来人,把钟灵堂的弟子给我提上来。”
此话落下,立刻就有两个永辉堂的弟子拖着一个人上来,那人正是钟灵堂的弟子,可惜他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就是这个人,偷偷溜进我的院子,意图杀我,可惜功夫不行,被我一剑斩了。”卓胜峰道,“虽然我内力被封,但是杀死一个小小的钟灵堂弟子,也费不了我多少工夫。”
话是这么说,但“散神香”的药效毕竟不是开玩笑的,他手臂上还是被划出了一道血口,山中大乱,他心下着急,命人草草地裹了两圈就赶了过来。
卓胜峰继续道:“掌门也喝了萧诚誉的茶,为何掌门……”
“你说什么?”还不等卓胜峰说完话,苏飞鸿就第一个跳了出来,他目露惊惧,骇然地望着周以围,“师父,你到底中没中‘散神香’?”
周以围没回答,仿若未闻。
十三娘道:“掌门面色青白,显然是内力反噬之症,看来掌门强行动用了内力,以内力压制住了‘散神香’的药效,不过区区两个七杀,掌门何至于自伤?”
“区区两个?”苏飞鸿在心惊胆战之际不可置信地竖起两根手指,“七杀来了其六,还有上万大梁军侵入蜀地,十三堂主身在山中,真的一无所知?”
十三娘目光一凛:“竟有此事?那你们……”
言久悄悄握紧了拳头,谢屿侧身在她耳边道:“等会儿无路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冲动。”
沈慕白接住十三娘未完的话:“大楚突然出军,大梁与活下来的七杀已经退走,我们蜀山暂时无碍,两位堂主和各位弟子请放心。”
卓胜峰怒道:“萧诚誉勾结大梁朝廷谋夺掌门之位,人证物聚在,掌门还等什么,为何不将此人速速拿下?”
今日之事虽然证据确凿,但是萧诚誉身为蜀山钟灵堂堂主多年,威压尚在,即便他突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上下弟子们谁也不敢随意插话说处置他。
“放你妈的狗屁!”萧诚誉大步从钟灵堂里走出来,此人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股熊熊怒火,好似是被放在油锅里炸的,“卓胜峰,你跳得这么厉害,我看就是你害我!”
“我害你?萧诚誉,说话得讲证据,山下乱做一团,七杀率大梁大军欲攻打我蜀山,正是用人之际,我和十三娘却在你的钟灵堂双双倒下,直到此时都无法动用内力,只有靠掌门一人支撑,掌门以一己之力对抗七杀其六,身受重伤,你还说你并无夺位之心?”
萧诚誉哼道:“人在做天在看,我敢做敢当,但我没做过的事你们休要往我头上扣屎盆子,谁做的栽赃陷害的下作手段,谁心里清楚!”
苏飞鸿道:“这么扯皮下去,能扯出个所以然母猪都能上树了。”毣洣阁
言久:“师父,您受了伤,还是先回去疗伤吧,这里的事,等您伤养好了再行决断。”
“那怎么成?今日若是放任萧堂主不处置,谁知道改日他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卓胜峰的大弟子秦枫往前一步拱手道,“以防万一,还请掌门将萧堂主关入夏台。”
秦枫早前无辜受过萧诚誉的训斥,当时周围还有许多弟子,萧诚誉一点颜面没给他留,让他很是下不来台,心中就对萧诚誉起了恨心。
此时见周以围似乎有意放过,他自然不肯。
夏台是蜀山关押犯了重错之人的地方,萧诚誉一旦被关进去,今后在蜀山上下弟子中哪还有半点威信与尊严,钟灵堂主的位置他就彻底做不成了。
萧诚誉的怒火顿时越发往上直冒,他招呼也不打,出手便朝秦枫打去,动作快若闪电。
惊变只在一瞬,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秦枫不死即伤的时候,一只手截住了萧诚誉的手。
秦枫吓得双腿打颤,往后退的时候竟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周以围的手只是轻轻地一拦,萧诚誉便觉得浑身劲道好似都被锁住了,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周以围:“掌门不信我?”
周以围抬手轻轻按住他的肩膀:“信与不信,你都不该出手伤蜀山弟子。”
这一按下,萧诚誉的右臂整个全麻,当即就没了知觉,不受控制地垂在身侧。
萧诚誉身侧的钟灵堂弟子解释道:“掌门,那弟子根本就不是派去杀卓堂主的,是师父特意命我们派人去查看卓堂主和十三堂主的情况,没有要杀他们啊!不信掌门可以问十三堂主……”
“我院并没有你们钟灵堂的弟子前来,”十三娘打断他的话。
那弟子顿时面若死灰,就在他寻找希望的时候,有人拖出来一具尸体,死的正是那被他派去百花堂查看情况的弟子,那弟子仅存的一点希望就这么被生生地掐灭了。
不该是这样的,他想。
他忽地望向自己的师父,哭嚷道:“师父,不该是这样的啊!师父!”
周以围胸中涌出一口血气,鲜血溢到了咽喉处,却被他生生咽了回去,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扬手道:“将萧堂主押入夏台候审,钟灵堂弟子若有反抗者,就地格杀。”
最后四个字掷地有声,钟灵堂前一时鸦雀无声。
“哈哈哈,哈哈哈……”萧诚誉仰天大笑,“周以围,你没长眼睛呐,你枉为蜀山掌门,对外你抗不过大梁军队,对内你连内鬼叛变者都抓不出来,你活该被人算计,你……”
萧诚誉一个“你”字刚出口,就忽然像叫没了嗓子的公鸭,闭了嘴。
就在此时,一直纹丝不动的言久忽然动了,手中长剑陡然出鞘,一剑挑开了那原被吓倒在地却忽然扬手朝萧诚誉后背刺去的秦枫手中的剑。
自得知周以围受伤,言久的神经就一直紧绷,从未放松片刻,场内之人有丁点的动静她能有所觉,她无法拦住萧诚誉的手,挡住秦枫的剑却全然不在话下。
苏飞鸿站出来指着秦枫的鼻子臭骂:“谋杀堂主,居心不良。”
“将秦枫一道押入夏台,”周以围不冷不热地发布命令,“今日在钟灵堂伺候的所有人分别关入后院,单独看管,以待候审,上下人等就此散了。”
萧诚誉不骂人了,乖乖地让人被押走了,蜀山上下弟子纷纷作鸟兽散。
言久将手里的初默还给沈慕白,上前两步扶住周以围的手臂,道:“师父,请。”
谢屿望着他们师徒的背影,惋惜地摇了摇头。
送周以围回青竹园的只有他的三位弟子和谢屿,中途言久被周以围指使去中山苑取幽冥剑,便只剩下苏飞鸿、谢屿和沈慕白。
等到了青竹园,周以围竟让苏飞鸿和沈慕白留在门外,独让谢屿陪他进屋。
何止苏飞鸿和沈慕白,即便是谢屿,都极为意外。
青竹园小院待客的房间陈设格外简单,或许用“简朴”二字形容更为贴切,屋内只有一座雕花木质屏风,屏风后的几个蒲团加一张小木桌就组成了一个简单的茶座。
屋里伺候的是个老人,老人两鬓的头发已很是苍白,脸上有大片的烧伤,完全看不出他的本来面目,他已经烧好了水,备好了茶,待周以围同谢屿入座后,他才转身回了后屋。
谢屿总觉得那老人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他的身上充满故事,让他的目光不由地围着老人转,直到老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转角。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帝女难为更新,第 36 章 第36章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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