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孟德阴冷地一笑:“没想到长乐公主小小年纪却有这样的造化。”
两个亲随一听那女孩子是长乐公主,眼睛都瞪大了。
按年纪,长乐公主今年不过十八岁,武学一道,颇有几分讲究经年累月的积累,其中尤属内功修为为甚,年纪越长,修炼的时间越长的人往往内功更为精纯强悍,他们以前从未见过十几岁的小姑娘能有这等修为的。
“建文帝死了,他的女儿却活着,当日嘉元帝好不容易抓住她,就该把她宰了。”梁孟德遗憾地说,他翻身上马,扬声道:“不留人。”
几个亲随的刀法越发杀意毕现。
言久沾满血迹的幽冥剑颇有几分大开大合之势,几个亲随从四面将她团团包围,幽冥剑的剑法快得不可思议,她以残花掠影为辅,一个旋身削了两个亲随的小腿。
几人见她出招丝毫不留余地,三两招之余,就打得他们其中两人丧失了战斗力,心头杀意浓重之时不由地心生一股畏惧。
高手之间的对决,倘若一方心生畏惧,便失了气势。
亲随们从八方将言久围在中间,言久侧身躲开身后之人递过来的大刀,其他几人的刀尖又同时递了过来,幽冥剑横剑扫过去,一剑将那些砍过来的大刀挑开,她身影一掠,飞至所有人上头,幽冥剑重重地往下一压。
风凌冽,落叶翻飞,幽冥剑席卷着势不可挡的锐气,一剑刺入其中一人后心,距离那人最近的两个亲卫被强悍的内劲震开,一个撞到树上,一个身体滚出老远。
被刺的亲随被言久一脚踢开,死鱼一样地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言久浑身是血,持剑而立,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罗刹。
谁都想不明白,刚开始看着那么清清秀秀文文静静的女孩子,怎么突然间就能变得这么恐怖,她不出剑的时候分明是斯文而秀丽的,一出剑,整个人就好似瞬间化作了一把剑。
锐不可当。
这样的想法让几个亲随都有些两股战战,但是此时此刻,再害怕也得战,局势丝毫不容他们退缩,一旦退缩,就会成为对方的刀下亡魂。
言久倏然轻轻扬唇一笑:“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几人心头又是一骇,听言久道:“梁孟德离开的时候说不留人,不是说让你们不留我,而是在告诉你们,你们全都会死在我的剑下。”
话落,言久纤细的身影忽然拔地而起,旋风般朝其中一个亲随刺去。
那亲随眼眸倏地睁大,言久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好像只有一眨眼的功夫,他甚至还未来得及提刀,言久的幽冥剑已经到了眼前。
他想躲开,然而那剑实在太快了,剑尖上好像卷着一股强大的吸力,让他整个人都被钉子钉在了地上似的,完全动弹不得,某个瞬间,他只觉得喉间一痛,一道鲜血喷出,他木木地想,她到底是如何能那么快的?
以前言久也想过这个问题,武学一道,唯快不破,“幽冥剑法”是层层递进,一招比一招厉害,第四招“风驰电掣”自然是最难学也最难发挥出其力量的,周以围能使出幽冥剑的精髓,是因为他修行多年,内功深厚,但她不行,她资历不够,内力还没上去。
后来,她偶然间用“残花掠影”辅以“风驰电掣”,竟然起到了令人惊艳的效果,虽和周以围的“风驰电掣”相比,还不能相提并论,但至少勉强能见人了。毣洣阁
其余几个见她身影如鬼魅,眨眼间就取了他们一个同伴的性命,都不约而同地聚到一起,持刀拦住言久的去路,仔细一看,他们几个所站的地方正是前往江北的官道。
自己都快死了却还不忘帮梁孟德看守住生门,看来梁孟德的这几条狗还算没有白养,北江城门就在前面不远,言久这个时候想要追上去只怕根本来不及了。
她孤身一人,虽有大无畏的奉献精神,却不打算成为梁孟德的瓮中之鳖,一路追来,走到这一步,只能收点利息聊以□□。
言久忽然一脚扫出,像是有一股大风凌冽地吹过,树叶纷繁飘起,经久不落,她纤细的身影像离弦的箭一样,手持幽冥剑悍然刺入几人腹地。
有亲随抬刀格挡,言久一剑劈在他的大刀上,那人虎口一麻,大刀险些脱手,另外几人分别从言久的前后左右及其上将言久困在方寸之间,言久心道:“这是用阵法了。”
几把大刀同时朝言久劈下,眼看就要将她劈成几块,言久持剑的手腕猛地一使劲儿,狠狠地一压,那抬刀格挡的亲随虎口猛地迸裂开来,大刀从他的手里脱落,言久身板猛地后仰,扬剑格挡,另一只手忽然拍向地面,一股强大的劲力将她从地面震起,压在她剑上的大刀被纷纷震飞。
然而,那脱刀的亲随尤不死心,忽然伸手猛地抓住言久的脚踝,一股锥心之痛从言久的脚踝处传遍周身,身后忽然横过来一把大刀,言久想要避开,抓住她脚的亲随见势越发使劲儿,言久为避开身后大刀,身体猛地前倾,一脚毫不留情地踩在那亲随头上。
恍惚间似乎有骨裂的声音响起,言久心头一个咯噔,忽然间的分神让她触不及防地挨了一刀,大刀自她的肩膀划向胸口,若非她最后猛地闪开,只怕这小命便就交代了。
一股剧痛在全身蔓延开来,言久狠狠地一咬牙,一脚将已经死去的人踢开,自下而上扛上对方染血的大刀,身影猛地一旋,剑柄后握,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就在对方的心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划上了一剑。
以牙还牙。
继而她仿佛丝毫感觉不到身上的刀伤似的,毫无阻碍地与剩余的几个亲随缠斗在一起。
没什么可怕的,言久想,她来的时候本就没抱着真的能活着回去找谢屿的心,现下若是真的死在这里,也没有可怕的。
谢屿那厮,少有正经的时候,十句话有九句半在胡说八道,可是她却莫名相信,他说他对自己是一见钟情的话,属于十句话中那半句真话。
为什么相信?
言久也不知道。
大约这世上的真情太少,猜忌太多,勾心斗角太让人害怕,她不愿意去想谢屿接近她或许真的抱有什么目的,他三番四次救她于水火,倘若真有目的,也该扯平了。
倘若他真的是出自一腔真情,她便是她赚了。
忽然很想看见他。
她身上的刀口太深,鲜血不要命似的拼命往外涌,当最后一个活着的亲随被她的幽冥剑抹了脖子,言久仿佛再也只撑不住,双腿一软,半跪在地。
她身上又添了好几道伤口,整个人从发丝到脚后跟全都是血,她像是从血水里爬出来的,让人看着就觉得害怕,言久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她用力握着幽冥剑,以剑杵地,想要站起来,然而,她刚刚使了点力气,整个人就重重地跌回去。
她以为自己的动作幅度很大,其实只是稍微晃了晃身板,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躲在茶棚底下的老板战战兢兢地从桌子底下爬出来,身体抖得跟筛糠似的小心翼翼地朝言久看上一眼,原以为这只是个纤弱的江湖小姑娘,没想到这姑娘竟然这般能打。
老板是个名副其实的怂货,害怕惹事,见言久这么个小姑娘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也不敢上前,他拽紧了手里的银子,就想逃之夭夭,却忽然听到马蹄声。
老板两股战战,立刻又钻回桌子底下藏起来。
言久模糊间好似又听到了马蹄声,她闭了闭眼睛,咬紧了牙关,撑着幽冥剑用力地一使劲儿,到底还是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站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还能打上一架,就凭着最后一丝力气。
马蹄声越来越近,有个模糊的身影不断地朝她靠近,言久睁大了言久,却始终没有看清那人的样貌,她的耳朵耳鸣得厉害,只隐约听到那人惊慌失措地叫了声。
他叫道:“阿久!”
哦,原来是谢屿。
然后她身体蓦地一放松,强撑着的那最后一丝力气瞬间破了底,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前栽去,来人也不嫌弃她浑身血污,竟然就那么张开手臂将她稳稳地搂进怀里。
言久模模糊糊地想,是谢屿来了,她不用死了。
谢屿觉得自己有点晕血,天气炎热,他搂住言久的身影不由地晃了晃,再看满地血尸,只觉得触目惊心,这些都是梁孟德身边最精锐的亲随,竟然就如此死在了言久的剑下。
而言久浑身上下的刀伤还在不断地往外冒血。
谢屿不敢耽搁,强忍住那股不适,将言久打横抱起来,平放到桌面上,然后取出自己身上的金疮药,他颇有点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的无措,片刻后强行撕开言久肩上的衣服,豁开的刀口让谢屿又猛地晃了晃,险些没站稳。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帝女难为更新,第 97 章 第97章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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