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梓林楞了下,说:“解放,老太太还在区人民医院吗?”
阎解放说:“已经被易大爷柱子接回家了。”
老太太半个月前有点感冒,傻柱要送她去医院看医生,
老太太也不知是舍不得钱还是压根不愿意看医生,就弄了点药在家养着。
没想越拖越严重,老太太心疼曾孙子不许秦京茹进屋照顾,怕把病气染到孩子,
武娟怀孕四个多月,在陈梓林暗中加餐补营养下,肚子已经大了起来,
加上天暖减衣,院里都知道陈梓林要做爹,老太太更加不愿孕妇去照顾了。
五天前,老太太一个人在家,也许是要上厕所,不料体弱摔了一跤,
等中午易大妈去给老太太送饭,发现老太太昏倒在地上,也不知道多久了。
院里人连忙把老太太送去区人民医院,但这时人心惶惶,
医院也不例外,有技术的老医师都被打到了,
留下的不是半桶水就是有待盖早的,半桶水没本事治,
有待盖早的怕惹上麻烦,看了老太太情况,都是摇头,劝家属送回家准备后事。
傻柱哪里肯,他对老太太是真孝顺,跪着求医师治疗,
医生也碍于傻柱工人的身份,答应收下住院,但也就是挂上吊瓶。
期间老太太从昏迷中醒了一次,知道自己大限已到,
叫易大爷请来街道吴主任,在院里三位大爷的见证下,把她住的两间房留给了傻柱。
交待了后事,老太太喝了小半杯子麦乳精水,就再次昏睡了过去。
直到今天医院宣布没治了,让家属送回家。
陈梓林默默叹息了一声,照剧情老太太不应该这么早去世的,
也许是因为他帮易大妈她们找了营生,
没人照顾才导致老太太发生意外,说:“解放,我知道了,等我处理些事就去看老太太。”
阎解放说:“那您忙,我回院里帮手了。”
陈梓林挥手让他离开,独自想厂办大楼走去。
如今厂里没了那些有管理经验、有生产技术的老人儿,
看似朝气蓬勃,其实内在问题多多
怎么办,只能投疼医头、脚疼医脚,在紧要地方慢慢地再让老同志们复岗,
这是个漫长的过程,好在安宣工作抓得到位,基本没出安全生产事故,
算是轧钢厂唯一的亮点吧。
陈梓林去办公室处理了些紧急的工作,便和顾浪一起回了四合院。
此时中院里人来人往地搭棚,蓬头的位置正对着傻柱家,
蓬口就对着陈梓林家了,那也没办法,傻柱用孙子身份给老太太发丧,
把遗体停放中院,别人也没什么话说,加之后院也确实相对狭小了点。
见到陈主任、顾副主任联袂而来,胳膊上戴着黑袖章的傻柱,
哭丧着脸小跑过来就跪下:“陈主任、顾主任,老太太走啦。”
陈梓林使劲拉起傻柱说:“柱子你节哀,生老病死,自然规律,
老太太被你照顾得挺好,走也走得安详,是大福气。
你操办老太太后事,食堂的工作都安排好了吧?”
傻子起身说:“跟练主任请示过了,有人接手我的活儿。
就是对不起您,蓬口对着您家的,我让秦京茹去给武娟磕头了,
这几天在厂招待所,开了个单间儿,让她在那里休息。事后,我再摆席赔罪。”
陈梓林拍了拍傻柱胳膊:“我们都是唯物主义,不信那些的,
还要不要人手,我让安宣办派几个小伙子来帮忙。”
傻柱抓了抓后脑勺说:“主任,不如请工会那套办后事的班子来帮忙吧,他们都熟这些。”
每个单位都有一套给单位职工家属办喜丧的班子,
像轧钢厂这么大的单位,班子都有好几套,
规格最高最好的,是厂工会的,主要是帮厂领导、车间主任处长科长们办喜丧的,
有的写字厉害、有的懂老规矩、有的扎白纸花行,
有了那套班子出手,主家要省了好多事情。
陈梓林对顾浪说:“那你去通知工会张组长,叫他派人来帮几天忙。”
顾浪答应着,眼睛都红了,对老太太感情还是不错的,
傻柱连忙又冲顾浪单膝下跪算是请谢,顾浪也没拉傻柱,擦着眼睛推着自行车走了。
帮忙搭棚的基本是一车间易中海的徒子徒孙和一食堂不多的几个小伙子,
都纷纷给陈梓林打招呼
陈梓林掏出烟递过去说:“辛苦你们了,辛苦了。中午吃饭时我敬你们一杯。”
一把手这么和蔼的,大伙干活的劲头都足了很多,有个年纪稍大的,
陈梓林记得是一车间生产组的小组长,笑着说:“主任,您站后一点,灰大,灰大!”
陈梓林就依言走远了些,不妨碍他们做事。傻柱也只能陪着,
他最佩服林子一点的就是,不像其他厂领导那样,身边总跟着几个人,显得领导威风八面。
傻柱陪着陈梓林站到了屋檐下,喃喃地说:“您说这人啊,
早些天老太太还有说有笑的,转眼就……”
陈梓林说:“老太太都快八十了,也见着曾孙子,走得也安详,喜丧喜丧。
缺什么东西,你就告诉顾主任,想想办事都能解决。
就是必须得火化,柱子,你要坚持原则啊。”
傻柱心说只能对不起老太太了,苦笑着道:“我知道我知道,
我也没一块地儿给老太太土葬啊。”
两人正说着话,厂办秘书李建设推着自行车进了中院,傻柱上前敬烟,识趣地走开了。
李建设说:“主任,刚才接到电话,是个叫祁红的同志打来的,
说请您务必回个电话。我听着事挺急,就来找您汇报了。”
陈梓林听说是祁红,想到和大领导又有好久没见面了,
估计是老头子馋傻柱做的菜了吧,说:“一起回办公室吧。”
回到办公室,陈梓林便往大领导家拨电话,接电话的是祁红:“祁秘书你好,我是陈梓林。”
“陈主任好,好久不见,听说你是轧钢厂哥为灰主任了,恭喜恭喜!”
陈梓林苦笑起来:“让你见笑啦,苦不堪言呢。大领导有指示?”
“大领导昨天才从外地考察回来,这次去了近两个月,
难得在家休息两天,就想你和何师傅晚上来家做客。”
去大领导家是大事,陈梓林说:“大领导有没有吩咐何师傅做什么菜呀?”
“没有,就是家里现存的菜吧,下午三点到怎么样?”
陈梓林说:“好,一定准时到。”挂了电话,翻开工作记录本,
下午还有两个会议,看来都得取消,便叫李建设去通知下面取消会议。
陈梓林还没喘口气,李建设带着军代表李工进来了,陈梓林笑脸相迎:
“李工来啦,建设,快泡茶。”
李工坐下,抽着烟苦笑道:“陈主任,咱们的生产进度有点慢呀,
设备调试完毕,就得加足马力干呀。”
陈梓林也苦笑道:“李工,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也清楚,www.bïmïġë.nët
正宣工作第一,谁也不敢停了正宣,人力全部投入生产吧。”
李工说:“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不是着急嘛,三万吨的任务,不轻啊。”
陈梓林身体前倾,轻声说:“李工,你放心,
我会慢慢调整人手的,有些老同志,再教育教育,就能复岗。”
李工长吁一口气,满意地笑了起来:“我也这么想的,
都是老工人了,即便还有点问题,都能投入生产,将功赎罪嘛。”
陈梓林嘿嘿一笑,说:“李工,到时候你出具一份材料,
让老同志将功赎罪,杨运齐都能复岗。”
李工诧异地说:“老杨复岗.....”
陈梓林早就有了应对之策,说:“用顾问的身份进车间,生产顾问,
我也是想圆满完成和贵厂的合作嘛。”
李工思忖半晌,他确实有出具正审合格的全力,
可杨运齐才达到两个多月就又出来,还真有点担忧羣中的有意见呢!
陈梓林笑道:“您不是还有兵吗,杨运齐去车间,你派个兵盯着,我看可行。”
李工还真觉得陈梓林脑瓜子灵活,说:
“那行,这事儿我也跟兵工厂领导汇报汇报。”
送走李工,才喝了口茶,范京英又来了,当初保卫处几个科长要下台,
只有范京英有人打招呼,
来头还不小,市哥为灰的副主任,范京英的发小,
陈梓林还曾开玩笑说,干脆去投奔发小得了,
范京英比谁都看得明白,说自己生是轧钢厂的人、死是轧钢厂的鬼,
反倒是因为有市哥为灰的关系,
他在安保组反而还上了个台阶,分管了三个大门的安保工作,相当于副处长了。
范京英笑嘻嘻地:“主任,求您个事儿。”
陈梓林没有大权独揽,很多权利都下放到各组了,
现在的副主任比以前的副厂长权利大多了,瞅着烟问:
“范副组长,有什么事儿,你们安保组不能解决?”
范京英说:“是这样的,因为厂大门有子弟兵的岗哨,
所以被冲几的压力最小,您看是不是把那个班分散到其他两个大门啊,减轻点压力嘛。”
陈梓林知道大门经常被冲几的原因,就是要了人道厂里来皮豆,
就不放人了,有的还是这个队借那个队的人,三角债一样……
对于那些听招呼的,陈梓林还能让他们派几个代表,
进厂看看要来的人确实是在厂里盖早,有的在喂猪、有的在整地挖沟,
还有被皮豆的照片,既然是在被皮豆盖早,那就行了呗。
对于有不听招呼的,想冲大门的,陈梓林直接下令明抢警告,
敢冲几军工合作的工厂,没被抓住打成敌特,算陈梓林没下狠手。
陈梓林不是没考虑过将子弟兵分散到三个大门,但不能让子弟兵天天三班倒吧,
太辛苦了,要说冒充子弟兵,显然是没必要。
陈梓林说:“轧钢厂是我们的轧钢厂,哪天不高军工合作了,
子弟兵撤走了,你怎么办?你负责三个大门的安全,
你自己想辙,我还有事,你出去吧。”
范京英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大了几级,心里对陈梓林还是挺敬佩的,
突如其来当上了厂里的一把手,也没见他得意忘形,
厂里的工作安排得妥妥当当,特别是对安全保卫上心
不仅提高了保卫处人员的待遇,还专门发放军装制服,
如今的厂保卫处拉出来跟部队没啥区别,战斗力那是杠杠的,
也正是因为加强了全厂的安保工作,
小偷小摸的没有了,里应外合的没有了,大大加强了工人们的主人翁精神。
当然也不是十全十美,生产方面就拉跨了很多,后勤调度也问题频出,
可有什么办法呢,行是就是这样的。
中午在食堂吃饭,傻柱专门请帮忙的人在小餐厅里喝酒,陈梓林见武娟秦京茹都在,
因为下午要去大领导家,陈梓林就没有喝酒,也嘱咐傻柱不要喝酒。
秦京茹对陈梓林说:“主任,真是对不起了,
这几天娟姐都会睡厂招待所的,不会影响宝宝。”
武娟也挺不好意思地说:“梓林,我不知怎么的,听说老太太去世
我、我挺害怕的,我是真不敢回院里了。”
陈梓林看着她的腹部,关心地说:“老太太是最疼你们俩个的,这有什么好害怕的,
只是院里人来人往的,你们一个带着娃一个打着肚子,
是不太方便,那就在招待所好好休息。
京茹,晚上我和柱子外出有事儿,你帮忙照顾好你娟子姐。”
武娟就说:“那你和柱子早点回,老太太那里,你们总得守夜。”她害怕是害怕,
但心里还是很舍不得老太太的,再说都是邻居一个院里的,
又是柱子认的奶奶,有些场面上的事,得做到不给人说闲话。
这次去大领导家,陈梓林和傻柱就不是骑自行车了,
陈梓林自己开着吉普车去的,也省了多一个人知道他与大领导的关系。
再次见到祁红,祁红明显热情了很多,轧钢厂一把手啊,
别看陈梓林年纪轻,他这个歌为灰主任,是已经被上级部门下了红透文件的。
请两位进去,祁红去书房通知大领导,
大领导夫人则拉着陈梓林的埋怨:
“林子,老头子不叫你,就不知道来看看我老婆子。
结婚也不告诉我,都几个月了,怀上娃儿了没?”
陈梓林说:“不是我和柱子不来看望您,真是事儿多,再说大领导说了,
不宜多来。告诉您个好消息,我媳妇儿怀上了,两个多月了。”
大领导夫人拍手欢笑:“那就好,成家立业嘛,你媳妇儿是哪家的女儿呀?”
陈梓林说:“我媳妇儿叫武娟,她爸爸叫武谨泉,她妈妈叫于慧。”
大领导夫人念叨几句问:“武谨松是……?”
陈梓林说:“是我媳妇儿的大伯父。”
大领导夫人欣慰地说:“也是革命后代,可惜你没见过你媳妇儿的爷爷,
要不是牺牲得早……唉!你要好好待你媳妇儿。”
这时祁红走了出来,说:“陈主任,大领导叫你去书房。”
以前陈梓林经常来老头子家,书房从来没去过,看来这次是把他当个人物接待了。
二楼的书房,门在屋子中间,是双扇的,拉开门,左边是老头子的办公桌和大片书柜,
右边则是摆了六张单人沙发,主位前有小茶几,对面的沙发亦有小茶几,
左右两边的两张沙发,沙发中间有小茶几。
陈梓林昂首走进书房,老头子已经坐在了主位沙发上,
祁红引着陈梓林坐在了老头子左侧的沙发上,
没有握手寒暄,等祁红泡了茶走出去后,
老头子直接说:“小陈,在轧钢厂当一把手,是什么滋味啊!”
陈梓林坐下来就被老头子盯着看,
正浑身不自在呢,苦笑着说:“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老头子算是了解陈梓林的,知道他所言不虚,现在全国都是这样,
多全的那啥在各级哥为灰当全,年纪大的也不过四十来岁,
都是骤升高位,哪里有什么处理政事的能力,搞得是一塌糊涂还沾沾自喜。
就比方说眼前的陈梓林,创作歌曲上有一定天赋,
可管理一个万人大厂,岂是靠一腔革命热血就行的吗?
好在还有自知之明,知道谦虚谨慎,他派人去打探过,
红星轧钢厂算秩序恢复比较好的,生产没怎么耽误,似乎还搞起了军工合作,
老头子缓和了语气,又想到陈梓林光丫了那么多老同志,
说:“你搞大规模的养猪,就是为了盖早那些被打到的?”
陈梓林在老头子面前,也不藏着掖着,小声说:“与其在外面被皮豆,
不如光起来喂猪,我一个月还搭进去不少米面呢。”
老头子露出沉重地表情,他是因为周老总能力保,才没被第一时间打到,
不过处境也是如履薄冰,勉强过关,
小家伙说对,再乱也得保证经济工作的,说:“你也别硬撑,
有什么困难,我还是能想点办法的。哦,近期我会派人送一批人去厂里喂猪。”
陈梓林笑了,看来老头子理解他的苦心了,说:“好,
一定让他们好好盖早,都是些许小困难,就不麻烦您老了。”
老头子欣慰地点点头,夸奖道:“让外地小勥们自费进京,已经开始执行了,
你倒是看问题很清楚。现在城里还是闹哄哄的,你怎么想的?”
陈梓林说:“满大街都是学生,其实吧,停课可以恼哥名,
复课照样可以恼歌名,学好了本事,不是能更好的歌名吗?”
老头子眼神充满了惊喜,小家伙还真看得准,跟他不谋而合,乱的根源就在于此,
可这是令嗅亲自发动的,只能慢慢建言了。不说让大学生复课,
那些高中生初中生还是要继续学习的。
他叫小家伙来,主要是问问基层情况,也着实有点馋家乡菜,
眼见小家伙似乎拘谨得很,也就不再谈公事,起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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