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舟一行人坐在客栈,江町脸色难看,这里大街小巷都传着江盟主的谣言,她能杀了一人,却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郁气憋在心里发不出来,偶尔想和陆行舟说说话,却被他一句“先去调查”全被噎回去,还有舞阳,本来以为这个小少爷刚出家门,应该嫉恶如仇,没想到他万事不关己,每天就想着穿漂亮裙子睡软和床铺,更让她郁闷了…
舞阳嚼着点心,朝下面划船而过的渔家女挥手:“你好呀!”
渔家女也朝他挥手:“公子好~”
江町要拦住他:“我们现在乔装打扮,还是低调一些…”
舞阳不高兴:“又没人要追杀我!”
江町慌忙拦住他,“声音小点…”
陆行舟阻止道:“没事,别人也认不出来。”
自从舞阳进了青州,完全放飞自我,陆行舟再有钱,也不可能把整个州的布料庄衣料买完,舞阳每天换一身女装,比之前的男装还要五彩缤纷,陆行舟现在每天都在接受色彩的洗礼,已经变的平心静气,可舞阳变本加厉,女装不算,还要买各种首饰花佃…
舞阳迎着从河上吹来的凉风,道:“陆铭还不回来…”
对,还有陆铭,虽然首饰这些东西都是舞阳自己挑选,但现在凌霜不在,许多东西都要求陆铭去买,完全把陆铭当成自己的小厮来用,陆行舟能说什么呢…
“…凌霜也不在…”
陆行舟闭眼吸气,如今来到青州,总能回到正轨。
他们来的方向是北方,三巷在东南方,天色晚了,随意找了个客栈歇下,明天再去三巷迎来客栈。
过了晚饭时间,河上仍有大大小小的渔船,陆铭不疾不徐走进客栈,舞阳欢呼一声,哒哒跑到门口,“陆铭,有吗有吗?”
陆铭从身后包裹取出糖葫芦,“这个行吗?”天气热,糖浆都化成糖水了,还好滴下的不多,糯米纸牢牢粘在上面。
舞阳立刻塞到嘴巴咬了一口,咔吧咔吧几下咽下肚子,“还不错还不错,记得找陆公子要赏…”
舞阳到一个地方就要找好吃的,陆铭习惯下了马车就四处找,都不用舞阳吩咐的。
这糖葫芦在青州不常见,因为青州天气热,冬天不下雪,糖稀凝不成固体,所以在这儿糖葫芦变成了紧俏货,有一家专门做糖葫芦出名,山楂酸,糖稀甜,去核更是可口。
舞阳囫囵吞枣似得嚼着,又把糖棍凑到陆行舟面前,“陆公子,你吃吃看,很好吃~”
陆行舟张开嘴,勉为其难咬下一块…
“糖葫芦就是要大口吃,你咬一小口全是糖,这有什么好吃的…”
陆行舟把嘴张大,咬下一整个山楂,细细咀嚼…
很久很久都没有吃过街边小贩卖的吃食了,陆行舟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感慨,若是爹娘还在,一切平安,自己也会偷偷给给弟弟买街边小吃,就为看他开心的样子…
“好吃吧,你快去赏陆铭!”舞阳推着陆铭到陆行舟跟前,陆行舟从怀里掏出玉佩给了陆铭。
陆铭又从包裹里取出更多青州当地的点心,舞阳都分给江町和陆行舟吃,除了糖葫芦。
青州三巷,迎来客栈。
江町拿着峨嵋刺架在小二脖子上,“说,哪里是唐门弟子出事的地方?”
小二本来战战兢兢,畏缩身体,听闻此言立刻直起身体,眉飞色舞道:“是江盟主害死唐门弟子的地方?女侠早说呀,就在三楼,我带各位过去?”
见几人没反对,小二立刻搭上毛巾:“女客两位,男客两位,三楼请!”
江町变了脸色,怒道:“你们把这当什么?”
小二委屈道:“女侠,这几日数位正道大侠都要来看看我们三楼,我们三楼的客人烦不胜烦,都退房了,为了弥补损失,我们掌柜的就把这里设为景点收费了,几位客人,您们要看的话,就付银子。”
“你!”
陆行舟拦住江町,让陆铭付银子,说道:“先上去。”
小二接过银子,乐呵呵迎着人上往三楼,“客官你瞧,这就是当年江卫江盟主害死唐门五弟子唐令的地方。”客栈的房间千篇一律,上房也不过多了一扇四面屏风隔开桌子和床榻,映入四人眼帘的便是鲜红似血的印花屏风。
小二指着屏风道:“…这可是江盟主与唐令大战的现场,看这鲜红的屏风,是唐令本人的鲜血染就的,您看看,能想出当时的场景了吧!”
江町到处查看有什么遗留的证据,没在意小二的话,陆行舟垂着眼帘冷眼旁观,只有舞阳接话道:“血有这么红吗?不是偏暗一点?”
小二见有人问,回答更是尽心:“大战发生了十九年,咱们迎来客栈都换了几轮掌柜了,那时的屏风当然不知道扔哪里去了,这儿都是仿制…”
“噢…怪不得一股染料味道…”舞阳皱皱鼻子,“你说是仿制?什么都有吗?”
“客官说的没错,咱年纪小不记得,但记得的人也不少,那时房间一团乱,桌椅茶盏掉了不少,被子都漏了棉絮,地上自然也有血迹,就是没有人,但是有经验的人都说血流的那么多,唐令确实死了…”
江町突然插嘴道:“你们怎么知道死的是唐令不是别人呢?”
“嗨呀,现在不都传江盟主杀了唐令吗,死的人自然就是唐令了!”
“你说的,只是凶案现场,没人看到死人,还有谁清楚这件事?”江町突然揪住小二的衣领,凤眸圆瞪。
小二惊慌道:“还有、还有说书先生,他、知道的比我多…”
“人在哪?”
“先生、先生三天来我们店里说一次书,昨天、昨天才来过…”
“人现在在哪?”
“先生、住在三六巷长街左手第一家…”
江町撒开手,直奔楼梯。
舞阳打了个哈欠,正准备走,却听陆行舟说:“你裙子歪了。”
他对着镜子整理裙子妆容,陆行舟稍等了一会就一起下去了。
雇了人将他们带到三六巷长街,刚好看到江町一脸慌张地从第一户人家出来,手上还有血。
舞阳从袖子里掏出帕子给江町擦手,江町抖着声音说:“里面…有人死了…”
跟着的人惊讶,快速跑进屋子里,然后发出惨叫:“啊!白先生死了!”他跑出来,指着神色慌张的江町说:“你身上有血,是你干的!快报官!”
舞阳看着陆行舟眯了眯眼,上前一个手刀劈于人后颈,趁着人昏迷过去,赶忙拽江町离开。
回到马车里,江町还是全身颤抖,舞阳看了一眼,除了双手,前襟袖口都有血,便拿出自己的一套衣服,然后下车,让江町在车厢换上。
陆行舟倚靠轮椅后背放松身体,皱眉不知道想什么。
舞阳眺望远方,带水河连接天际,江河汇于大海,万古不变。
车厢后传来一股焦味,是江町把血衣烧了,灰烬顺着河流向下,像往事随风而逝。
舞阳挠挠头,道:“人家困了,我们回去吧…”
江町恢复了平静,拼命向陆行舟解释:“我没有杀人,我到那的时候人已经…你相信我…”她低着头,眼泪掉在地上。
美人垂泪,更是无限柔情。
陆行舟看不见她的眼睛,只能看她的头顶,道:“我们没看见,都不知道…”
舞阳劝解,“上车吧,趁还没人,先回去…”
江町擦着眼泪爬上车,陆行舟和舞阳坐进车厢,没人说话,三人之间一种奇怪的氛围蔓延。
江町回到客栈就去洗澡,舞阳叫来小二上了饭菜,津津有味吃着,陆行舟净了手,也做在饭桌旁吃饭。
路过茶馆,上贤提议:“骑了一天的马,我们下去歇歇脚。”
阿阮“唔”声,利落下马。
“两碗茶。”
“好嘞!”
上贤牵着两匹马,把缰绳绑在树上。
阿阮解下斗笠喝了口茶,距离下个城镇还有大约半个时辰,马儿跑了一天,也要喂些草料…
“我们再怎么快马加鞭,也赶不上陆行舟的速度,何必急于一时?”一团绿色的东西在眼前晃,阿阮定睛一看,是狗尾巴草编的小兔,阿阮缓缓抬手接,却在触到绒绒的绿毛时仿佛像刺到一样向后缩,上贤看着他的眼睛,没注意,把兔子向阿阮手心一塞,道:“你近日不太开心,这个送给你。”
阿阮双手捧着兔子,眼睛眨也不眨,狗尾巴草紧紧缠绕成兔子的形状,比自己编的好看多了。
阿阮垂着头,眸中很快蓄积泪水,鼻头酸涩,他克制自己不要眨眼,不要让眼泪滴下来,泪水却止不住漫开,阿阮悄悄拿过一旁斗笠…m.bïmïġë.nët
看到阿阮似乎爱不释手,上贤坐到他对面,说道:“我小时候师兄教我的,也只会编这么一种。”
阿阮吸吸鼻子,稳住声线,“是吗,我不…我也是别人教的,也只会编这个...”
上贤正要问,却听阿阮突然笑出声。
他猛地把斗笠戴在头上,黑纱遮住头颈,一切景色似乎都变的朦胧。
阿阮捏着兔子耳朵,笑说:“草木皆有灵,道长拔了花草就不怕损功德?”
上贤摇头:“狗尾草是一种药材,可清风明目,于人有益。”
“这种不起眼的小草还是药材?”
他透过纱布看着阿阮的眼睛,“草木皆有灵,再平凡也有存在的意义。”
阿阮轻笑一声,站起身:“道长把茶喝了,我们要出发了。”他走到马匹跟前,把手里的草扎兔子混在草料里一起喂给红马。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蛇妖和道士更新,第 55 章 第 55 章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