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之国常年处于深秋之中,望去举国皆是无尽的金黄稻田,终年不枯。群鸡在稻田中划族而居。,
望着天空中刚刚褪去妖异感的银月,感受着回升的温度,他们面色凝重了一些:伴随夜晚降临的深秋气候,诡异的稻子,疑似是公鸡的所谓“东府劝农官”。
一切都宛如昭示这个新场景与《行路难》场景的联系。
也听到了张玉说话的小莲,喃喃自语:“鸡......?可......那是.....”
可那是她服侍的老爷啊!曾经为夫人画眉的老爷......
老爷......夫人......鸡......这一霎,小莲忽然记起了夫人的手被热水烫皱起皮,碰在她脸上的触感:
那微褶皱的手碰在她脸上,仿佛打湿后的皮子紧贴着肉,显出一种奇异的颗粒感。似人皮下的血肉上生着无数凸起颗粒。
小莲出生农家,小时候也曾为父母养鸡驱鸭,也曾为母亲做帮手宰杀鸡鸭,烫毛,刷洗。
人们常说:鸡皮疙瘩。鸡羽毛下的皮肤,就是这样布满凸起颗粒。
如果老爷是一只大公鸡,那和他一样出身丰朝大族,据说还有亲戚关系的夫人呢?和老爷出身同族的其他东府老爷们呢?和东家沾亲带故的其他丰朝老爷们呢?
在小莲发怔的时候,资深者们已经迅速通过四维频道,交流并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跟上那顶小轿,潜入东府,一探究竟。
小莲本就是东府的侍女,带上她做个向导正正好。
“你们要去调查东府?要带上我一起?”
“我们可以保护你。如果你不愿意,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们,哪里是安全的,我们送你去安全的地方。只是,不要再去告官了,好好藏着。”看情形,整个丰朝或许都有问题。毣洣阁
小莲沉默了半晌,最终道:“你们就是朝廷要通缉的那些妖人,是不是?”
王勇道:“是。”
“你们真的能保护我吗?”
王勇道:“是。”
虽然小莲是个普通人,但是队伍里也有个普通人袁煦。保护两个普通人对他们来说不是难事。
小莲长出了一口气,被安其拉屏蔽了那些恐惧、绝望的负面情绪后,她趁夜逃出东府的那股子勇气就凸显了出来:“我已经没有家了,弟弟死了,爹妈和乡亲们所有人都变了。弟弟没了,村里疼爱我的婶婶、三大爷他们也都没有了。我也不知道去哪里。”
她现在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了:东家本就是丰朝的几大贵族家庭,和王宫都沾亲带故的,她去告官,告谁呢?
她无处可去了。
“我跟你们去。我也想知道......想知道这都到底都是怎么了。”
天快亮了,东一一零坐在轿子上,一直到再也看不见身后的村庄,才收回视线,学着人类的样子,用一方素帕擦拭嘴角。
轿夫们对一路上从轿子流下的涎水视若不见,轿子进了东110号分府。
东家是丰朝的四大家族之一。
东家聚族而居,建筑群鳞次栉比,占地广阔。
单靠跑马,好马跑上一天,可能仍跑不出广义上的东府范围。
但只有一座主府,其他分府交由一百一十位负责不同养殖场的劝农官居住,这些劝农官都是东家族人。
每一位劝农官的名字,都与分府的数字一致。
他负责第一百一十号新依附的养殖场,因此名字就叫东一一零,住在东110号分府。
等进了内院,东一一零才振了振袖子,温文尔雅地从轿子里钻出来。
娇美的婢女如云拥了上来,搀扶他下轿,为他接外袍,整衣裳。
东一一零心情不错,问道:“夫人呢?”
“夫人正等着您回来。”
待进了夫人的闺房,打发了其他婢女,东一一零笑道:“夫人可知道陛下要召开神前聚会了?”
夫人正兀自描眉,闻言惊喜万分,画错了一道眉毛,她忙取了架子上的湿巾,将画错的眉擦去。嗔怪:“这皮子娇贵光滑,我正学着打理,你别来随便唬我。”
“怎么是唬你?”东一一零笑道:“千真万确。”
夫人顾不得画眉了,连忙追问:“什么时候?”
“明个就开始了。唉,我们平时只能吃些自己庄子的粗劣骨肉,还不能多吃。想吃点精贵的,要么是偷偷扒拉几个府邸里的,要么还得自己掏钱去外面买。这一回,陛下开宴,我们需要敬献庄子里一批最鲜嫩的上去。宴会上,我们可以吃一顿好的了。”
“哼,冤家,你前阵子背着我出去买了个娇嫩的回来,还想吃独食,你还有脸提?”
东一一零赔罪道:“夫人莫气,这一次一有好事,我可不就立刻赶回来通知你了?”
夫人这才消气:“可惜那个小东西跑了。也罢,既然可以参宴,那小东西也不急着找回来。”
“夫人说的是,你快快梳洗打扮,好生安排一翻,我们随后就要与其他族人会和,一起进宫。”
夫人喜滋滋地叫来管事,说今晚要参加宫宴。
东110府迅速地围绕着两位主子活动运转了起来。
如果从天上看下去,大约就能看到,整个东家的建筑群,都开始热闹起来,每一家都驶出了一辆马车,咕噜噜地汇集到一起,一起往同一个方向去了。
一只颤悠悠的纸鹤,别在了东110府的马车角落,无人察觉。
但是,马车没驶几步,忽然长出了一搭对翅膀,那马匹竟然腾空而行。纸鹤差点没被气流刮走,赶紧用翅膀挂在了马车上,紧紧扒住。
东府的飞车汇成了天空中的车队,速度加快,一起飞向王城的方向。
从天空俯瞰,纸鹤附着的微型摄像头将整个丰朝的王城显示在众人与现实世界跟前:
王城面积不小,大约上百公顷。
雕梁画栋,碧瓦红墙,廊腰缦回,十分富丽。风格极为类似中国的明清建筑。
现实当中的学者已经有人嘀咕开了:“我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等东家的飞车队靠近王城,缓缓向下落,视野逐渐清晰的时候,有人反应了过来。
一个韩国学者怔怔的,声音颤抖:“这、这是五大宫的集合体......”
韩国的五大宫都是朝鲜王朝时期的遗迹,包括景福宫、昌德宫、昌庆宫、庆熙宫和德寿宫,分散于原朝鲜王朝的汉城。
后来在壬辰倭乱及之后的日本殖民时期,或被焚毁,或被荒废。
韩国后来修复过,但是修复的也有限,终究是假的。
而丰朝的王宫区域,竟是将尚未损毁的五大宫完美拼合在了一起。
东府车队下降在王城内宽阔的白石广场上,而从王朝的西、北、南方向,也各有乌压压的飞行车队而来。
很快,王城的广场上,就集合了丰朝的全部上层贵族,熙熙攘攘,却按照不同的家族,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一块块,一眼扫去,也有好几千了。
广场两侧站着执着兵器的强壮卫士,广场最前,有一块高高的汉白玉台,上面立着一面大鼓。
咚——
妆容典雅,服侍华丽的中年女子敲了一下大鼓,鼓声如雷,遥遥传开。贵族一下子都安静下来。
中年女子便道:“各位,安静耐心一些。宴席早已备下,陛下、国师正在焚香祷告于上神,一旦上神降下神旨,我们就可以入大殿开宴了!”
她又叫一个打扮差不多,只不过衣着更朴素一点的少女:“去通知陛下与国师,就说人已经到齐了!”
“是,大巫。”
纸鹤从东110号的马车上摇摇晃晃飞下来,悄无声息地缀在这少女的裙摆,同她一起往王城深处穿行。
穿过一道一道拱桥,一道道宫门,一道道阴暗的大殿,少女终于到了王城最深处。
那里有一座供奉神灵的宫殿,是整个王城的核心。
却阴暗狭长幽深,殿内沿路亮着一盏盏惨绿长明灯。
少女虔诚地低下头,走到了宫殿最深处的神像前。
神像前飘飞着帘幔,点燃着灯烛,却很朴素,只摆着几个蒲团。
蒲团正跪着他们的陛下,站着他们的国师。
“陛下,国师,人已经到齐了。”
“知道了。你先退下。”国师道:“陛下还在祈祷。”
“是。”
纸鹤悄悄从少女裙摆蹭下来,飞到了一盏长明灯后躲着。
过了片刻,那中年男子才终于站起身,对一旁的国师道:“上神已经降旨了。”
这一刻,纸鹤背后的众人都愣了愣。
因为那个“陛下”,却赫然与前几个场景中的李朝国王,生得一模一样。
丰朝皇帝与国师简单谈论了几句,便缓缓地向外走。
他们行走的风,微微带起了那拢着神像的纱帘。
长明灯摇晃,惨绿的光照去,隐约可见那神像是一尊女子的模样。
纸鹤在褚星奇的驱使下,钻入了纱帘。
神像便清晰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一尊青铜材质的女神像。
祂头戴七道尖芒冠,目视前方,右手向天高举一火炬,左手捧着一册纸,脚下踩着打碎的手铐、脚镣、锁链。
此时,神像正被透过纱帘的惨绿灯光照得有些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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