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张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叹了口气。
“按理说，我不该和你多说什么。”
“在我看来，我已经够惨了，
只是我没想到，没有够惨，只有更惨。”
厉无咎拿了把椅子坐到了张昊对面。
他把打开的啤酒往张昊面前推了推。
张昊拿起啤酒罐，一仰脖子。
“咕嘟咕嘟……”
他一口气喝光了手里的啤酒。
啤酒下肚，他的脸上浮起了一抹血红。
“嗝……”
他打出一个酒嗝。
什么都没说，眼泪就下来了。
厉无咎也没催促他，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他。
张昊抹了把眼泪，又打开一罐啤酒灌了起来。
当他还要打开第三罐啤酒的时候。
厉无咎搭上了他想开啤酒罐的手。
张昊挣了几次，都没能挣开。
他的眼泪又下来了，渐渐地变成了嚎啕大哭。
厉无咎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让他能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如此失态。
张昊一边哭着，一边喃喃起来。
“我已经够惨了，你们一个一个的都来逼我。”
“难道真要我去死才可以吗？”
厉无咎盯向张昊的眼睛。
“你口中的你们是谁？”
张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勇气。
“还不是你们捕快嘛！”
厉无咎松开了阻拦张昊的手。
“你说的捕快可不包括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厉无咎是如此的自信。
张昊的眼神开始有些迷蒙起来，他嘟囔着：
“天下乌鸦一般黑，你说你不在他们之内。”
“那你是哪头的？你不是捕快？”
说着他又要去开啤酒。
厉无咎大喝一声：
“不许动！先把话说清楚！”
张昊的手缩了缩，然后又倔强地放了回去。
“还说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要不是你们身上这张皮，老子才不怕你们呢！”
厉无咎再一次掏出了自己的小本本。
他指着自己的职务一栏。
“你看清楚，我是江东六扇门门主。”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
我厉无咎，到现在都没做过一件，
对不起这个证件的事情。”
“你不把事情说清楚，
只会一个劲儿的埋怨、挖苦，
对事情的解决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吗？”
“对于六扇门的败类，
我亲手送进去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张昊这才抬起头，仔细的看向厉无咎。
他不确定的问：
“你真的和他们不一样？”
厉无咎认真的说：
“你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我和他们一样不一样？”
张昊从茶几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
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和唇角的啤酒泡沫。
“那行，我就和你说说，关于我和程岚的事情。”
张昊和程岚结婚了六年，原本的他们相当的恩爱。
可是他们一直没有孩子。
随着年龄的增长，想要个孩子的想法愈发的强烈起来。
他们就去医院做了检查，张昊被查出有弱精症。
程岚本来就是护士，有一定的医学基础。
她安慰张昊，积极接受治疗，
总有一天他们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她还承诺张昊，只要张昊不离，她便不弃。
张昊当时感动莫名，两人更加的恩爱。
可是几天前，那是一个休息天，
张昊在打扫卧室的时候，
从一个犄角旮旯里，扫出了一张一年前的医学报告。
医学报告抬头上写着：
【血清绒毛膜促性腺激素检查】m.bïmïġë.nët
十分想要孩子的张昊，
当然知道这样抬头的报告意味着什么。
而且这张报告上被检查者的姓名一栏里打印的名字就是：
【程岚】
报告还显示：
血清绒毛膜促性腺激素大于正常值的范围。
这就意味着程岚在一年前曾经怀孕过。
可她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
张昊百思不得其解。
他本来想拿着报告，直接去程岚的医院找她问个清楚。
可他十分爱他的妻子，出于不想弄得满城风雨的目的。
他选择了在家里等待，说去加班妻子的回来。
天黑以后，程岚回到家。
她打开门发现，屋子里并没有开灯。
她想随手打开门边的开关时，
就看见客厅里的沙发方向，
有个红点在一明一暗闪烁着。
她往后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往后退了半步。
接着她就感到客厅里有浓重的烟味传来。
张昊虽然会抽烟，但是自从检查后，
为了治疗，他已经选择了戒烟。
离着红点有些距离，程岚还是选择开了灯。
灯光亮起，瞬间让客厅亮了起来。
只是客厅被浓重的烟雾所笼罩，
显得有些诡异。
程岚定了定神。
等她看清了抽烟的人正是她的丈夫张昊，不由有些恼火。
她没有关上门，直接走过去把阳台的落地窗打开。
屋外新鲜的空气一下子涌了进来，
这才让客厅里的烟雾变淡很多。
原本在医院发生了一些事情，已经够让程岚恼火的，
现在回到家，张昊还来这样一出。
看着张昊身前的烟灰缸，
里面最少已经有了二三十根烟蒂存在。
程岚真有些生气了，只是她想着张昊或许遇到了什么难题。
她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走了过去，用尽量柔和的声音问张昊，他遇到了什么事情。
张昊继续抽着烟，没有理会程岚。
程岚是真急了，她提高了音量再次询问。
张昊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程岚，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平摊在茶几上。
程岚看到了那张找了快一年的纸，
竟然出张昊手里，
她一下子崩溃了。
她感到自己的双腿，已经不足以支撑自己的身体。
她低下头，慢慢的跪坐下去。
两人都没有看向对方，客厅里恢复了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昊抽完最后一支烟。
他掐灭了烟头，
嗓音沙哑地问程岚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程岚失魂落魄地告诉张昊，
她在晚上值班的时候，被医院的主任吴宜中强行侮辱了。
她怕张昊会瞎想，就没有在事后告诉他。
她选择了忍气吞声。
张昊这才想起一年前的某一天，
值完夜班回来的妻子，
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先和他打招呼，
而是直接进了洗手间洗漱。
而且那天直到他出门，妻子都没有出来。
要知道那时候，程岚已经进洗手间超过了一个小时。
他在洗手间门外问了一声，程岚搪塞了过去。
再后来，程岚几乎很少再上夜班。
张昊知道自己妻子的为人，他也深爱着自己的妻子。
他拉起了程岚，告诉她，如果真像程岚所说。
他不介意她被侮辱的事实。
他还鼓励她报案，鼓励她要相信法律，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程岚也确实选择了报案。
张昊陪着程岚直接去了属地六扇门报案。
当地六扇门接报的时候也很重视。
女捕快详细询问、记录了相关信息，并上传到了系统中。
她告诉他们，六扇门会就此事展开调查，尽快给他们一个结果。
可今天快下班，身在单位的他，
接到了一个自称六扇门的捕快，给他的电话。
在电话中，对方告诉他，经过调查证明：
程岚和医院的那个主任，
属于你情我愿的非法关系，
而非他们报案时称的，对方使用了暴力。
这让他一下子就接受不了。
他立马打电话给了程岚，
大骂程岚是个不要脸的女人。
程岚当然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们再一次去了报案的六扇门。
可这次，六扇门居然说系统里，
查不到他们的报案信息。
他们说要找那天接待他们的那个女捕快。
可是，六扇门居然又说他们那里没有那个女捕快。
两人意识到了其中绝对有问题，
可无奈之下只能离开了六扇门。
可想而知他们的心情有多烦躁。
他们从埋怨六扇门开始，
渐渐变成了张昊数落起程岚来。
张昊在激愤之下，
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把程岚赶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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