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驰骋着,同时也像坏了的风扇一样,车身震动,不时发出“咔咔咔咔”的怪声。
车里一共五人,其中包括一名伤者。他们戴着统一样式的黑面罩跟黑手套,驾驶座上的那名壮汉从体型来看应该是他们的头头,随后副驾驶座上瘦弱男子的言语中也揭露了这一点:
“老大,后面有警车追上来了!”
男子紧张地向后张望着,警笛声使得他的一双手不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慌什么!”驾驶座上的男人扯着嗓子,发出了一口标准地中年男人的烟酒嗓音。他回望了一眼后座上的三名兄弟,操着一口地道的延边方言说:“老二老五看好老三,摁住他腿上的洞洞,别TM再让血流出来了!”
“大哥!三哥脸色越来越白了,怎么办啊大哥!”
“妈的!老子要是有一把机关枪,铁定把那些该死的条子全给突突了!找东西扶好,我要把油门踩到底了!”
这家伙的脚比别人的脸都长,这一脚踩下去可不得了,尽管交通灯上正亮着红灯,筋肉车仍是毫不减速地冲过了斑马线。五厘米,就差那么五厘米,只要行人再多走那么一步,又或是车子的速度稍微慢那么一点,那么那位正要过马路的年轻小姐,便要和前挡风玻璃来一场“美丽的邂逅”了。
驶过两个路口,筋肉车终于在以一个快速的漂移停在了路边。
壮汉打开车门,说:“拿上家伙!咱们下车!老五你背老三,老四跟老二你们两个拿装钱的袋子!走走走!快快快!”
“大哥,为什么要弃车,我们这是要去哪!?”瘦弱的男人不安地问道。
壮汉说:“这辆破车再开下去不是散架就是没油,条子在前面一定设了路卡,我们现在要另外去抢一辆车!一辆条子拦不住的车!”
“什么车?”
“火车!”
……
兄弟几人手持利器闯入车站,翻身一跃,轻轻松松就翻过了检票闸,或许是太过紧张,老四在翻阅闸口的时候竟不小心绊倒了,就连口袋里的钱也都掉出去了一大半,洒得周围到处都是一万元面额的崭新大钞。
“真TM没用!”壮汉一把拽起他,说:“在银行要不是你搞不定那个闯进来的警察,老三也就不会中枪了!”
正当老四准备将地上的钞票捡回口袋里的时候,车站外传来了令罪犯刺耳的警笛声,壮汉拍了拍瘦弱男子的头说:“还捡你M呢,条子来了,快走!”
他们一路来到站台,不知是他们运气太好,还是车上乘客们的运气不好,此时在站台中正好便停靠了一辆列车。
“妈的,都让开!让开!”老二一手提着钱袋。
“你们是干什么的!”见到有人闹事,每节车厢的乘警都向这边赶了过来。
“!”
如此。
……
“先生,刚刚那是什么声音?”明菜有些不安地望向窗外。
“他说。
“先生,外面好乱。该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打电话。”
“是要报警么?”
“报什么警啊,外面不是已经有警察了么。我是叫你打电话给高木秘书,让她替我买一张六合彩奖票,告诉她号码随便挑,我有信心可以中。”
“都什么时候了,先生竟还有心情开玩笑?”此刻她脸上的表情真是太丰富了,真不知道该说她是在哭还是在笑。
总之就是哭笑不得,心里又急又慌罢?不过连这种事情都能碰到,也不知道是走哪门子的狗屎运了,保不准买一张六合彩还真有机会中也说不定呢。
明菜几乎都要被吓坏了,可他却还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淡定,心里一点都不带怕的。
“少安毋躁。”他轻抚着桌上的易拉罐,微笑着说,“相信我,一定没事的?就算到时候真的有个万一,我也会豁出性命,一定护你周全的。”
“先生这样说……那我就不害怕了……”
“你嘴上说不怕,可脚跟声音却都在颤抖呢。记住我一句话,待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大声喊叫,更不许颤抖个不停,因为那不光不会让罪犯因为可怜你而放过你,相反还会增加你被盯上的可能。”m.bïmïġë.nët
“那我应该怎么样才好了……”
“表现得平常些,不卑不亢就好。不想吃枪子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先生何故能够这般镇静?难道先生不怕尖刀跟枪弹么?”
“因为在事情发生前,我多少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他说,“另外……像这种场面我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不瞒你说,更刺激的大场面我都见识过——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惊心动魄。”
……
“女人跟小孩集中到前半截车厢,男人不想死的全都给老子滚到后半截车厢去!”说完,——
“我的手……我的手……”
那名男乘客跪在地上。壮汉冷冷一笑。
列车再次开始行驶。列车一共16节,除去2节车头,便是14节车厢。
壮汉说。
劫匪一共五人,他们其中一人被留在第二节车厢照看中枪的伤员,其他三个则一节节地将男人们向后驱赶了出去。
当真是狼入羊群,任由放肆。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人敢站出来反抗,只不过他们哪里是这群高丽人的对手,纷纷被剁了手指,装在透明口袋里被当做战利品一样来警告其他的绵羊。
“大哥!不好了,三哥他快不行了!”
正在壮汉一节节车厢驱赶着男乘客的时候,其中一个悍匪突然跑了过来说道。
壮汉脱下风衣,将手中的大砍刀往座椅上一劈,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怒火。
他冲着人群大吼道:
“医生!你们中有没有医生!有就给老子站出来,要是不站出来事后让老子知道了有敢欺瞒老子的,老子TM一枪崩了他!”
这时人群中一个男人站了出来。
“我不是医生,但我曾在东京大学学过几年外科,我想我应该能够派得上一点用场。”
他身旁的女人紧紧拉住了他的手,小声道:“先生不要……你不可以去……要是你救不活他们的人,他们会杀了你的。”
“好小子!你算一个!”壮汉说,“还有没有,有的话最好自己站出来!老子说得出做得到,谁要是是医生不TM站出来的,老子待会铁活劈了你!”
这些劫匪的日语真的很蹩脚,就算不是李公子这样的“妖怪”,大多也都听得出他们不是本土人。
“放心吧,”他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臂,微笑着说:“坐回位子上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先生一定要完完整整,平平安安的回来。我等你……”
李公子还没有来得及跟妻子最后再说一句告别的话,便被壮汉给带走了。
……
“怎么样,小子,我兄弟还有没有得救?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把我兄弟给医死了,我可得让你偿命!”
李公子观察了一会伤者小腿上的枪伤,用一口地道的北高丽方言同身旁的壮汉说:“你兄弟小腿中枪,子弹击穿小腿胫骨,嵌入比目鱼肌。我需要一把消毒过的锋利短刀,开刀将射入他腿里的子弹头取出。由于没有麻药,待会动刀的时候会非常疼痛,所以最好找个什么东西,类似帕子之类的东西让令弟咬着;我最近在医院实习,所以背包里有带专用于外伤的消炎药粉,手术结束后我会在他的伤口上撒上这种消炎药,最后再找个什么东西包扎一下,我想令弟大概就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了。”
“这小子的声音这么好像有点不一样了……”老四自言自语道。
壮汉道:“除了短刀,你还需要什么东西吗?有就最好快提出来,不然别说待会我让你死得不明不白。”
“手术我可以做,但是令弟失血过多,我们必须想办法给他输血,否则就算手术成功,他也一样有可能会死。”
“你现在要我到哪去给你找输血器材!”
“或许可以在各个车厢找一下是否有生病输液的病人,我想我应该可以用他们的输液器来为令弟制作一个一次性输血器材。虽然这样做既不太正规也不太卫生……但却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不过你最好先想清楚——因为输液器材中没有血液过滤网的缘故,在输血的过程中有可能会因为血管堵塞而导致不良反应……但是我想既然不是用冷藏库里的血,而是当场放血的话,应该不会就导致瓶子里的血液升温过快而使得血液纤维蛋白原分解形成纤维蛋白,而让纤维蛋白会聚集成块状物吧……当然我只是假设出这样一种可能性,毕竟此前我也没真的这样去实验过。当然要是你觉得风险太大,不愿意这么做的话,那么我只好说声“抱歉”走人了。”
这家伙,每次都很喜欢在要紧地时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呢。其实他心里打从一开始就不是奔着救人去了,而只是单纯地在给自己找乐子玩罢了。
发表完自己的高论,他便站起身准备要拍拍屁股走人了。
“等等!”壮汉急忙叫住起身准备离开的李公子,转头对身后的小弟说道:“照这位“医生”刚才说的,一节车厢一节车厢地给我去找!把输液器给我找来!”
“谢谢你的信任。OK,那么在刚刚那位兄弟把输液器找回来之前,嗯……您怎么称呼?”
“叫我大金就行了。”
“哦,原来是金哥呀!”
“你认识我?”
“不认识,只是简单的客套话罢了。那什么,金哥啊,请问你知不知道令弟是什么血型呢?”
“血型?”
“是的,不同血型不能输血这个常识我想你应该是知道了。如果我们要给令弟输血,就必须找有相同血型的人来放血才行啊。否则的话……不光救不了令弟,还反倒会害死他呢。”
“你们这些医生就是麻烦!那我要是说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弄清楚我兄弟的血型吗?”
“哦,这没关系,只有我们能够在车上分别找到一个A型、一个B型的人,用他们的血来做一次检测就行了。大概几分钟就能出结果。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放车上O型血乘客的血嘛,要知道O型血可是能和任何血型都相容的万能血。”
他就像个大魔术师,一言一行之中,看似平淡无奇,暗地里却早已把自己的观众给耍了个团团转。就像小丑时刻都保持着一张笑脸,可当它哼唱着麦田童谣,摇摇晃晃地向你走来、在你面前三步停下,直起弯曲如弓的脊梁,露出那一口布满尖牙的血盆大口时……举起手中那如月牙般闪烁着白光的长镰时……一切,便都已经太晚了。
此人明明是来旅游,身上哪里会带的有什么消炎药粉,依他的性格——怕是带了那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的「MIGA」毒剂才是真的。
中此毒之人无一例外都死于了“心肌梗塞”,就连最顶级的法医跟验尸官都无法检测出任何端倪,当是居家旅行、出门常备的杀人利器。
不过「组织」专用的杀人利器为何他竟也会有?到底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还是这位李公子的身上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
“A型血,你们中有谁是A型血的吗!”劫匪老五拍打着手中的西瓜刀,对车厢中的乘客们说。
这时,车厢里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女声。
“我……我是A型血。”
“好,你现在马上起来,到前面车厢去见我们老大,他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的。”
此时,第二节车厢中,李公子竟用高丽话跟劫匪聊起来了。像是:“为什么要干这行呀”、“关东比起高丽怎么样呀”、“娶老婆了没有呀”,总之这小子今天就是跟劫匪聊上了。要是今天是换个地方,换种方式遇到一起,没准他能跟人拜把子。
这时,一个女人的出现,巧妙地打断了李公子跟人聊天的兴致。
尽管戴着口罩跟墨镜,他还是将脸转向了一边。
幸子说:“我是A型血,你们想怎么样?”
“小妞长得挺标致,就是这眼睛老子不太喜欢——太坚韧。过来,让老子给你放点血!”
“金哥你别吓着人小姑娘,一滴……一滴就够了。”
“听见没,赵医生让你奉献一滴血出来,快点的!自己把手伸过来,别让老子跟你动粗!”
“只是一滴的话,”幸子起初还是有些害怕的,但是再三权衡之后却还是鼓起勇气把手伸了过去,“那么就请拜托你们动手的时候稍微快一点吧……”
“赵医生,这妞不错啊,有那么几分女中豪杰的味道,现在爷们倒是有几分喜欢上她了。”
“呵……呵……是么……”李公子苦笑着说,“金哥,这种粗活还是让我来吧,我比较熟练。”
“呀……”
“怎么了,我刀都还没碰到你,你就吓成这样了?”
“可是你的手碰到我了。”幸子说。
“大姐~既然是要割手我当然就要抓住你的手啊,否则这刀下去要是割深了,让你以后弹不了钢琴,是我负责还是你自己负责呢?我跟他们不同,我只是个医生,我当然要对我的每一个病人负责,可是这刀下去痛可不是痛在我身上,你要乱动就随你咯。”
“我不动了就是了……”
她眉头微皱,半咬嘴唇,轻轻说道。
“放心吧,这把短刀我已经洗过并且用打火机消过好几遍毒了,就算被割一刀也不会感染什么稀奇古怪的怪病的。”
“割的时候会很疼吗……”
“放心吧不会很疼的,就是用刀尖轻轻点一下,挤一滴血出来而已。——OK,你可以走了。”
“站住!”壮汉忽然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幸子。“小妞,别这么急着走嘛。你脖子上的项链真美,把它摘下来,给我看看。”
“不……这不可以。”幸子急忙用手捂住了胸前的紫色蓝宝石项链,“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唯独这个不行……绝对不行!”
“你这个傻瓜,为了一条项链,你连命都不要了吗!?”李公子下意识拽住了她的胳膊,似乎想将她拉到一旁更为安全些的地方,“像你这种傻瓜就不要在这里惹人心烦了,滚,从哪来的滚哪去,滚的越远越好!”
“不准走!”壮汉一把将李公子推到一旁,“要是我没看错,你脖子上戴的是宝石吧?”
“金哥说笑了,这世上只有红宝石蓝宝石跟绿宝石,哪里来的紫宝石嘛。那就只过是一条不值钱的紫水晶项链罢了,街上随便找一家店子,花不到一千日元就能买到的廉价货。”
“既然是廉价货,那给我看看又有什么不可以!一千日元而已,弄坏了老子还赔得起!美女,看到那边那两袋子钱了吗,想要吗?——陪爷打个啵,一只手能抓多少都是你的!”
“金哥太抬举她了,你看她相貌平平、胸脯也平平,哪值得了这么多钱啊。兄弟们抢银行赚点钱不容易,何必为了这种货色……”
“妈的!老子泡妞你在旁边一直叨叨叨叨地叨你M呢!滚一边去!”说罢,壮汉一把抓住了幸子的手腕。
这家伙,胳膊比幸子大腿都粗,巴掌张开比幸子的脸都大。就她的小胳膊小腿的,如果金爷铁了心要用强,她还真是想都想不到能用什么方式去反抗。
“不!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幸子被他将双手摁在了车厢的墙壁上,想反抗却无奈力量悬殊太大。
眼看壮汉就要得逞,可却忽然被人从身后给抱住,那勒在他腰间的手的力气极大,直将他从幸子的身边给拖离了远远一段距离。
“金哥!”
壮汉回头一看,竟是“赵医生”。他当即怒道:“你小子不想活了!?”
“有道是卸磨才杀驴——小弟恳请金哥看在小弟为令弟治伤的情面上放过这位小姐一马……小弟感激不尽。”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在下宁愿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不为令弟治伤!”
“好小子!”那壮汉怒中带有三分喜,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李公子上下打量了起来,“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仗义,你跟这女的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这样帮她?!”
李公子略作深思,道:“实不相瞒,这位小姐她……她乃是小弟的女朋友。”
“女朋友,”壮汉冷笑一声,“赵医生你到底有几个女朋友。之前抓你来的时候,你身边就有一个女人,女朋友,呵……——别不是在编瞎话唬我吧!”
“抱歉是我没把话说明白,这位小姐的确是我的女朋友,不过是前……前女友,她脖子上的紫水晶项链,便是小弟所赠。而之前金哥见到的那位戴着口罩跟墨镜的女人,她则是小弟的内人。”
“既然是前女友!那就跟你没有关系!”
“金哥!”
“别说了。只要你把这个女人让给我,那钱袋子里钱你一只手能抓多少全是你的,就当是为我兄弟治伤的诊金了!”
“金哥这么做,就是有意在侮辱于我;士可杀不可辱,我今天宁可死在刀锋之下,也不再为令弟治伤了!”
“赵医生这是何必。也罢!老子就今天就卖你个面子——”说完,他转头看向了一旁双手护着自己胸脯的幸子小姐,“美女,你走吧!”
“真……真的?”
“妈的,你滚不滚!”猫儿没有吃到鱼,心里哪会就此善罢甘休,只不过是为了哄“赵医生”给小弟治伤,而故意使出来的权宜之计罢了。
壮汉心想,只要等到那个家伙给小弟做完手术,自己便可以立即反悔不认账,到时候就是谁手里有枪谁说了算了。
幸子向“赵医生”深深鞠了一躬,道了一声谢谢。便心有余悸地,快速逃离了车厢,她一次也不敢回头,生怕回头看到一张比自己脸还大的魔掌朝自己伸来,情急之下,竟忘了向救命恩人要他的联系方式,日后答谢。
……
而仅仅是十分钟后,另一头,手术便已经开始进行了。
尽管手中所持并非是最专业的外科手术刀,周围也没有一流的护士来协助自己进行手术。但作为主刀医生的他,却还是可以将一切做到最好,不为什么,就因为他的心里根本毫无压力——他既没有因为「手术失败」这四个字而感觉到一丝的恐惧跟压力,也根本没有想过自己能够把人救活。
除伤者外劫匪一共四人。一人把守着车厢出口防止其他乘客闯入闹事,而其余三人则同样被安排了差事——老四手拿两个手电筒负责照明,老五一只手负责照明,一只手还要负责输液……哦不,应该是“输血器”才对。
而那个“金哥”,则被安排拿着毛巾跟剪刀,随时准备递工具跟为“主刀医生”擦汗——
“小金子,擦汗,医生汗都流到眼睛了你没看到吗!”李公子一脸不耐烦地说道,“还有老四老五,你俩给我把手电筒拿稳点,别在那里晃来晃去的,手别乱抖知道么?”
这不,这小子这就开始使唤人了,而且还连称呼也给人换了。一把手术刀在手,气焰尤其嚣张。
……
“我看到了子弹,OK,子弹已取出,输血速度放慢。剪刀,丝线,擦汗。”他说,“呼……终于大功告成了,伤者还活着,真是不容易呢。接下来是消炎药粉和包扎伤口用的纱布。”
真不知道是自己的医术太高明,还是他的生命力过于顽强,这样折腾下来,他都还没有断气。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称得是一场奇迹般的手术了。
李公子在受伤劫匪的还未完全缝合的伤口上撒上了一旦进入人体便可立即置人于死地的MIGA剧毒,随后他只轻松写意地说了两个字:“短刀。”
由于手术中众人一直都在配合他完成手术的缘故,壮汉竟想也没想就把手中的短刀递给了他。可那知此人接过短刀,也是想也没想,便朝着自己心脏刺了进去——快,恨,准!这三个要诀全都被他给把握得淋漓尽致。
在最出其不意的时候,以最巧妙地角度将刀刃刺中目标的要害;足足七厘米长的刀锋,几乎是在一瞬间刺入了壮汉的左边心室。冰冷的刀刃,夹带着凛冽的冬季寒风。好快的刀,好狠的人。
几乎是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李公子便快速地完成了刺杀、与抽刀的动作;他抽出刺入壮汉心脏的短刃,借着手臂甩动时的惯性与强大的肱二头肌所带动的力量——嘶的一声,匪徒老五的咽喉当即就被划出了一道长达十六厘米、深三点六七厘米的伤口。
出手如此之快,招式如此之辣。他完全不是想要制服这些匪徒,而是要送他们去地下的另一个监狱。
刀锋之利,又岂是肉身可以阻挡;这一刀,叫老五皮肉顿开,那淡白而又血红的喉骨清晰可见,几乎完全暴露在了冬日的寒风之下。
而就在老五喉咙中的血喷洒出来之前,此人便早已闪躲到了一旁。
顷刻之间,连毙两人,且都是身体强壮的成年男子,此非当世一流高手绝不可能办到。
几乎是在同时,刚被做完手术的老三也因毒发而亡。五名劫匪中要数老四最为瘦弱、胆小,他一见大哥与老五之死状,便立即吓得跪在地上,哭爹叫娘的求饶了起来。
守在车厢门口的老二见状便要逃走,李公子即将手中短刀丢出——正要丢刀,眼睛却忽然被窗外吹进的风沙所迷住,导致原本应该命中他后脑的飞刀却只丢中了他的肩膀,叫他侥幸给逃了出去。
李耀之:“可恶……”
匪徒逃走不得不追,他从壮汉的身上取下那把之前在银行被他们抢走的警枪,起身朝老二逃走的方向追赶了上去。
在起身追赶之前,他还不忘用手扭断了跪在地上向自己磕头求饶的老四的脖子。真是心狠手辣。
这光是心狠手辣给人放血还不算什么,这小子,两刀子两条人命,可自个的衣服上却是一滴血也没有沾上,这本事才真是神了。
……
老二一路逃到第四节车厢,抓着衣领,将座位上的幸子一把提起,将手中的尖刀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大声威胁道:“妈的,放下枪!我他妈叫你放下枪!”
“我不是警察,你威胁我没用的。”
“你不放下枪我就一刀捅死你女朋友!把枪放下!妈的我叫你把枪放下!”
他看上去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除了扯着大嗓门给自己壮声势和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以外,便再无其他本事。
李耀之:“行,你先放人。”
“你先放下枪!放下!不然我动手了!”瞧他这脸红脖子粗的,可能是被刚才几个兄弟的死给吓得不轻吧。
“好,我放下枪,你放人。”
“放下!”
“OK,我放了。”他笑着说,“然后呢?要我把它踢过去么?”
“踢过来!把枪踢过来!”
“我枪都放了,你是不是也该先放下你手中的刀,准备放开你手中的小姐了呢。”
“别废话!快把枪踢过来!”
李耀之想了想,还是决定把枪给他踢了过去,只不过似乎太大力了一点。
“王八蛋!”匪徒咒骂了一句,用力把幸子向他一推,接着便急忙跑向身后,去捡起了刚刚他从自己两腿之间踢飞过去的手枪。
“没事吧小幸!”
耀之一把抱住了幸子。情急之下,竟忘了要变声,且用的还是自己的本声。
“你!”幸子惊得瞪大了眼睛,“你刚刚叫我什么!?”
“去死吧混蛋!”
漆黑的枪口已然瞄准了他的身躯。
“小心!”
幸子大叫一声,扑开了他。
“喂!你没事吧!”
李公子为了不让她倒下而抱住了她。就在这时,手心却传来了一种又湿又黏的触感——
她流血了!不,应该是中弹了才对!
“混蛋,你们两个狗男女一起下去给我的几个好兄弟陪葬吧!”
说完,匪徒又连续扣动了两下扳机,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此时枪中早已没有了子弹。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没有子弹!”
“你在找的是这个东西么。”李耀之将怀中的幸子轻轻放在了一旁的座位上,冷笑着张开了自己的手心,接着他像丢石子一样将手中的子弹给丢了出去。
老二反应不及,竟被他直接给打爆了一只右眼。
“啊——”
他大叫一声摔在地上。
正当他捂着眼睛想要想要再一次逃跑的时候,背后却传来了一阵酥麻,他当即便感觉下半身失去了失去,就好像瘫痪了一般。
他用尽力气也无法站起,直到一个穿着球鞋的人的人脚从自己的手背用力踩过,他才终于疼得从地上翻了一个身。
老二仰视着那个恐怕的男人,眼眶里的了流了半张脸,他想质问他些什么,却颤抖着无法开口。
李公子夺过他手中的刀,‘噗’的一声刺入了他的大腿,暖暖一笑道:“怎么样,疼么?”
“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男子惊恐地看着他,就像大白天见到了厉鬼一样,脸色惨白,嘴唇直打哆嗦。
“不会痛的,一点都不会痛的。”他并不想理会这个已经半身残废了的家伙,但是脸上却依然挂着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只可惜他戴着口罩跟墨镜,男子根本无法看清他的脸,否则只怕他会被吓得更惨,甚至被当场吓晕或吓死也说不定。他冷笑着对这个被自己踩在脚底下的男人说:“呵呵~就在刚刚,你的脊椎已经被我一脚踢断,所以你下半辈子都不会再感觉得到你的下半身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去监牢里,像这样半身不遂,大小便失禁的过一辈子,二呢,就是早死早超生。怎么样,你自己选吧?”
说完,他摘下口罩,对他露出了恐怖的一笑。
匪徒当即大叫道:“你这个妖怪……你是鬼!妖怪!啊啊啊啊啊!滚开!快滚开!鬼啊!鬼啊!”
像这样连续惊叫了几声后,这个家伙竟嘴巴一张,脑袋一歪——活活把自己给吓死了。
……
李公子戴上口罩,回到幸子身边查看了一下她中枪的位置跟伤势,所幸的是她只是手臂中枪,虽然子弹穿过手臂并留下了一个小眼,但却并没有造成很强大的杀伤力。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我会死吗……”她虚弱地说,“我好害怕,我的胳膊……我的胳膊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别害怕,你不会死的,而且你的胳膊也一定能保住。坐好别乱动,待会列车停下来之后,你就可以去医院了。”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刚刚曾叫我‘小幸’……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救我,又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们,曾经认识吗。”
“别胡思乱想了,况且说太多话对你现在的身体不益,你现在需要的是清醒。清醒地的等到列车在下个站停下,清醒地等到救护车到来。”
“呜呜……你都叫我要清醒了,还说我没事?我该不会是要不行了吧?”明明是老大不小的人了,说着说着竟好像有哭出来了似的。看来她是真的很害怕呢。
“抱歉是我说错话了,其实我叫你清醒并没有其他什么深意……真的只是单纯的想叫你清醒一点而已。OK,别说话了,真的别再说话了。嘘~保持安静。”
“我能不能再说最后一句……”
“好吧,就只说一句哦。说完以后就要乖乖听话哦。”
“为什么刚刚那个人的枪里只有一颗子弹呀?”
“谁知道呢,可能他自己不小心弄丢了其他几颗吧。”
“拜托,说真的,别骗人好不好……”
“第三发子弹被匪徒用来打伤了车厢外的乘警,我之前抱住大个子从他的手上救你的时候顺手在他的枪中偷走一发,刚刚那个匪徒朝你打了一发。不就正好是五发咯。”
“原来是这样……”
“好了,你自己坐着休息吧,我得走了。”
“还未请教先生你贵姓大名,不知先生可否相告?”
“干嘛叫我先生……我又不是你的老师。”
“可是你不是医生么?医生就是先生啊。”
“行了行了,忘了你刚刚答应过我什么了吗,快闭上嘴别说话了好不好。休息,你受了伤,现在应该少说话,好好休息才对。”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总是对不起,除了对不起你能不能说点别的啊。”
“非常抱歉?”
李公子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向她竖了个大拇指,然后便走了。
在列车到站后,警察跟救护人员同时登上了列车,车上的情况把从业多年的老警官跟老护士全都给吓了一跳。
瞧尸体上这条整齐的横切面,这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干出来的,还有这徒手拧断别人脖子跟踢断别人脊椎骨的手法,高手,只有高手才能做得出来。
最可惜的就是列车上的监控摄像头全都被匪徒给人为破坏了,而案发现场更是没有留下一点指纹,就连当时的乘客们也都全给吓懵了,他们完全记不清谁曾经离开过座位,因为他们全都遭到了匪徒的驱赶,有的甚至还被剁掉了手指。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可那几个匪徒却就这么死了,简直就是完美犯罪。
不!
这并不是犯罪!绝对不是!
因为当时的情况下,匪徒持枪挟持列车,打死乘警,并以暴力手段严重伤害多人。当时在列车上的每一个人都具有「无限防卫权」!
也就是说不管是谁杀死了这些匪徒,他都是有功而无过的!
当地官府甚至应该提名他去参选今年的年度十大杰出青年,而不是叫一群差人去把人家拘留起来,问东又问西!
……
“先生!你没事回来真是太好了,你真的我有多担心你吗?”
“就是去给人家做了个小手术而已嘛,你看我这不是好好么。”他紧紧抱住投向自己怀抱的爱妻,贴着脸说:“如果你不相信的话,要不要摸摸看你先生身上有没有少什么零件呀~”
“讨厌啦,先生坏死了。”
“你都想哪去了,”面对妻子的娇羞,他竟恶人先告状道:“我说的是让你摸摸看我也没有少手少脚,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
“哼……先生就爱欺负我。”
“把‘欺负’两个字去掉。”
“先生……就爱我。”
刚一说完,她便感觉自己的脸烫得不行了,真的是,居然在这种场合下说出这样的话,真是羞死人了。
不过,倒也蛮开心的。
“没错——爱你,就爱你,我这一辈子都只会爱你一个人。一如初见,此心不改。”
明菜双手合十,抬头望着窗外的蓝天,道:“初心易得,始终难守。信女伏祈上天,念信女痴心一片、宽仁赐恩。许我与先生长相厮守,永不相负……”
片刻沉默。
他微微一笑,无比认真地说:
“人一辈子能爱几个人,又能娶几个人呢?在我看来,一人足矣。我没离过婚也不想离婚,所以我选择了你,就一定要跟你在一起一辈子;在我的生命中,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先生,我……我爱你~”
“我也爱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嗯!以后,以后我还要给先生再多生几个孩子,这样等到终有一天我们不得不离开的时候……孩子也就不会太孤单了。”
“你的身子还是要再多多调养一段时间之后再考虑要第二个孩子,在我心里你才是最宝贵的,我绝不会为了因为想再要一个孩子而不管你的身体。再说了我们也用不着这么着急生孩子,因为我们不是已经有一个孩子了吗,所以啊,一切还是等到小明菜你把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以后再说吧?”
“先生太宠着我了,其实以我现在的状态我觉得我完全是可以的……不过既然先生这么说,那这次就听先生的吧。”
“我就知道我们家小明菜最乖了,来奖励一个亲亲,唔嘛~”
“说起来今天真是太惊吓了,我差点以为自己的生命就要到此结束了呢……没想到最后竟然是有惊无险,运气这么好,下车后真是该去买一张六合彩呢。”
“今天出了这么一件事,看来想去长野滑雪只能换另外一趟车了,警察现在还不准我们下车,我想待会他们应该是要来检查我们的行李,看看劫匪有没有藏什么东西在乘客的行李里,又或是要问我们一些有关案情的问题。不过不用担心,都只是走一个正常的程序罢了,检查完之后我们就可以下车换另外一班列车去长野了。”
“我只是怕耽搁太久,到时候天黑了就不能滑雪了……”
“没关系,不能滑雪我们还可以打雪仗呀,我最喜欢打雪仗了!尤其是在天黑的,时候……”
“先生怎么了?是不舒服么。”
“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心里有点难受。”
“是想起学生时代的前女友了么?”明菜关心地问,“那次节目上我听先生说过,她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对吧……没关系,我不会吃醋的,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嘛。”
说完,她抿着嘴笑了笑。
“如果我说刚才想的不是她,你相信么?”
“难道先生还有别的前女友?”
她开玩笑到。
“这种事情真的是很难解释的……我该怎么跟你说才好呢,老实说我真的怕我说出来你不能理解,反而当我是在开玩笑。”
“既然难解释那就不要解释了嘛,”她温柔地说,“我不管先生以前是喜欢玩弄别人感情的劣质男也好,还是个有着十几个前女友的大渣男也好,总之你现在都是我的先生,是我合法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我爱你,不管你过去是一个怎样的人,我都依然爱你。因为在我的印象里,先生一直都是一个善良、热心,喜欢帮助别人的大慈善家,是一个才貌与品德兼备的艺能王。”
“其实我不想的……”他说,“要知道人一旦太有钱了,就算是想不做做慈善都不成,其实我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有钱我当然更喜欢自己花,谁没事乐意从荷包里掏钱去接济那些素不相识的穷人啊。”
“不管怎么样,先生总归是做了慈善的嘛。比起善心,我还是认为善行才是真正的善良。”
她说着,同时点了点头,为自己的言论表示了一种自我的赞许。
“我赞同!”李公子激动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说道:“你这句话算是说到我心里去了,就像我以前不管做了点什么好事,都一定要让各家新闻媒体给我大力宣传才行。他们要是不宣传,我就等于白忙活了——让人吃我的白食,这明显不是我的性格。”
“先生敢于在此时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也不失为襟怀坦荡之举。其实先生心地是好的,人无完人嘛,像很多人嘴上说的好听,其实真正为GJ和SH所做出的贡献还远远不及先生万一呢。”
“可是你知道吗,我刚刚杀了人了……”他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道。
“啊?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那几个匪徒全都是我杀的。”
“先生手刃匪徒为民除害,有功无过,是真真正正的大英雄!”她压低着声音说。
“但是我毕竟是杀了人欸,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么,跟我在一起不会觉得害怕么?”
“夫唱妇随,我当然是要站在先生这边的呀。以前战场上的士兵杀人更多,难道他们就不可以娶妻生子了么?反正我无论如何都是站在先生这边的,就算先生的立场跟全世界对立,我也要跟先生战斗到最后。”
“原来跟粉丝结婚就是这种感觉呀。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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