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让她与兄长成亲?!
是兄长啊,怎么可能!
“昭宁县主,这是陛下金口玉言,岂能有错,若是县主不信,快拆开国公爷留下的遗书便知晓。”
贵人也未恼,这个消息,任是谁也会震惊的,玲珑和叶楼屿那可是兄妹关系,如今竟然要喜结良缘吗?
不过叶楼屿是养子,自始至终所有人都是知道的,看来国公爷也是深谋远虑,这不是养一个养子,而是养了一个女婿啊,叶大公子才华横溢,玉树临风,和昭宁县主倒也相配。
玲珑不信这居然会是父亲的遗愿,三两下拆开信封,一目十行的看过去,还真的是,而且说了即日成婚,不必顾忌守丧三年,最后的日期是在一个月之前。
“怎么会,父亲...”玲珑始终不信,后退了两步,父亲居然在一个月之前就留下了遗书,叶楼屿扶着她的背。
“县主与叶大公子郎才女貌,甚是相配,陛下已经下令,着内务府操办,三日后成亲。”其实他们也很奇怪,为什么要这样着急,但是陛下的旨意就要传达,不该问的就别问。
“可是父亲新丧,我如何能成亲?”她已决意去泰临寺清修,难怪济海大师不收,原来济海大师早就已经算到了,会有这么一出。
再一想到济海大师上次说兄长姻缘的事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的可不就是她吗?当时她还把周围的姑娘都想了一遍,独独没有想到自己,谁知道这人居然是自己。
“陛下说了,事急从权,这是国公爷的遗愿,县主总不能不听从吧?待你二人成亲之后,再来谈守丧的事情也不迟,陛下会下旨,无人会怪罪县主的。”
“可是……”玲珑还想说什么,叶楼屿扯了下她的袖子。
玲珑抬头望着兄长,兄长摇摇头,有再多的话此刻也说不出口了。
“既然县主已然知晓,很快内务府的人就会到叶府,咱家就先告辞了。”
叶楼屿让明夏明月扶着玲珑,自己把人送出去,叶楼屿一走,花厅都热闹起来。
文氏的脸色难看,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国公爷居然还留下了这样的遗书,玲珑的相貌实在是好,她原本打算拿玲珑去为四房套个好关系,也利于四房顺利袭爵,谁知道陛下会下了旨意,要玲珑和叶楼屿成亲。
还是这样不顾忌礼法的成亲,竟然不顾国公爷才死,就着急忙慌的要结亲,实在是有些古怪,这是国公爷要护住叶玲珑,玲珑和叶楼屿结婚,那她就无法摆布玲珑的亲事了。
不过嫁给叶楼屿也好,叶楼屿没有上叶家的族谱,等玲珑嫁了,就不属于叶家的姑娘了,到时候两人都不能在叶府待着,叶楼屿要丁忧,这几年也不能到刑部任职。
在前朝,兄弟也要服丧一年,但是在大楚,已经废除了这一条,只有儿女要为父母服丧,这样想来,四房毫发无损,这样想想,文氏才好受些,总之貌美的女子哪里没有,从别处寻几个就是了。
“既然是陛下的旨意,那府里也都操办起来,正好三姐儿和大哥儿感情甚好,也是一桩妙事。”文氏话里有话,这话说的好像之前玲珑和叶楼屿就有苟且一般,这话要是传了出去,玲珑的名声还能要吗?
男女大防,就是亲生兄妹也要顾忌,更何况是养兄妹,就算有国公爷的遗书,有陛下的旨意,市井之间,也难免会有些闲言碎语,要是这时再从叶府流传出去点小道消息,那两人有苟且这样的消息就要散播的到处都是是。
玲珑却没有去管文氏说的什么话,现在满脑子都是空的,无法想象,父亲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兄长是很好,除了父亲,就属兄长对自己最好了,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兄长啊,那是兄长,如何能成为丈夫?
文氏一走,四房也都走了,叶微婉瞥了她一眼,心里忍不住笑意,叶楼屿不过是一个五品的小官,又要丁忧三年,没有了国公爷,三年之后还有谁记得叶楼屿。
从前那个走到哪里都是光环的三姐姐,如今死了父亲,又要嫁给养兄,外面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呢,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压着她了,以后她就是叶府最抢手的姑娘,求娶之人势必会踏破门槛,以后父亲会是国公爷,她就是国公爷的嫡女,以前属于叶玲珑的东西,以后都会属于她,若不是叶府有新丧,她真想大笑。
而叶秋霜则犹犹豫豫的,想要安慰几句玲珑,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终也只能离开。
这几日的事情,像是梦一般,一切看似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在今日发生了,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很快花厅安静下来,叶楼屿再回来只看见玲珑和明夏明月三个丫头。
“玲珑,我们回院子里说话。”
叶楼屿扶起她,他知道这件事情太难接受,就是他也满是诧异,一开始不懂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是想明白之后,叶楼屿又有些庆幸,庆幸父亲早做了决断,让玲珑嫁给他,远比让文氏摆布的好,最起码,这个世上,如果还有人不会欺负玲珑,那必定是叶楼屿,这辈子,他都会护住玲珑。
既然父亲有遗愿要他照顾玲珑一生,那他甘之如饴,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玲珑嫁给他,他不能保证会让玲珑事事称心如意,却能保证让她一生安康。
玲珑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这件事情,她还是无法接受,喊了十六年的兄长,三日后就要变成丈夫了,大抵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有如她一般的经历了吧?
回到衡欢院,叶楼屿让两个丫鬟都外边守着,他需要和玲珑仔细聊聊。
“坐着,别想了,先听我说。”两人面对面坐着,玲珑回神,看着兄长。
“哥哥...”这声哥哥,满是无助。
“嗯,玲珑,父亲的遗愿我也十分诧异,但既然是父亲唯一的遗愿,我们做子女的,只能遵从,更何况现在有陛下下旨,你我都没有反抗的能耐。”
叶楼屿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但是哥哥答应你,我们只结亲,不会成为真的夫妻,日后你有了心仪的人,你我再合离,几年过去,也不会有太多的人盯着这件事情。”
现如今先把这件事情定下来,日后他总归有能耐让玲珑成为满京城都想求娶的女子,合离过又如何,不是问题。
“不是的,哥哥,我不是不想嫁给你,我只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父亲怎么会留下这样的遗书。”可那笔迹与印章又的确是父亲的。
照兄长这般说,几年后她也还小,可兄长如今已是弱冠之年,几年后若是再合离,她岂不是白白耽误了哥哥?
“玲珑,父亲也是为了保护你,如若你不与我成亲,那文氏必定会摆布你的亲事,你在京城有多抢手,你是知晓的,以往旁人是想着父亲的权势,可如今也可以只肖想你的容貌。”
有父亲的权势在,她尚且可以无忧的坐稳家中主母的位置,如今只剩下容貌,又没有权势相配,那很有可能会成为那些权贵手中的玩物,父亲也是深谋远虑啊。
“可是哥哥,父亲不该这样,为了我,耽误你的一生。”眼泪从玲珑眼角滑落,兄长是这京城最好的少年,是让无数女子脸红心跳的少年,为了她,却要和自己的妹妹成亲。
“别哭,那你努力一点,乖一点,别耽误我,好不好?”叶楼屿伸手擦了她的眼泪,话中有话,可玲珑没有多想。
“好,我会乖。”玲珑扑到兄长怀里大哭起来,这一连串的事情,终于让玲珑忍不住了,她一直被父亲和兄长护的很好,少不经事,以后,怕是有苦头吃了。
后宫,宜福宫。
芯儿步履匆匆从外边进来,惠妃倚靠在美人榻上午歇片刻,被芯儿的脚步声吵醒,也没有恼,若不是大事,芯儿也必定不会这样不懂规矩。
“芯儿,发生了何事,这般匆忙?”惠妃的手撑着额头半靠着。
“娘娘,出大事了,方才陛下身边的福禄公公去了叶府,宣召陛下口谕,要叶家大公子与三姑娘三日后成亲。”芯儿的语速都比寻常快了些,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呢,可再三打听,还是这个消息。
“什么?此事当真?”惠妃倏然起身,直直的看着芯儿。
“千真万确,如今满京城都传遍了,据说是叶国公爷的遗愿,陛下也下了旨意,可不顾新丧,先把国公爷的遗愿办了。”
“为何会如此匆忙,快,更衣,本宫去见陛下。”惠妃站了起来,这样惊天霹雳的事,陛下事先居然没有和她说过。
“国公爷的遗书中要求即刻成婚,无需守丧,加上陛下的旨意,昭宁县主就是想拖,也是没有法子的。”芯儿一边说一边指挥着小宫女给惠妃换上衣裳梳妆,又让人去准备轿撵,这个点的日头最烈,没有轿撵可出不了门。
“快些。”这么多年,惠妃就没有如此着急过,虽然知晓陛下旨意已经下了,就是她想拦着也是不可能的了,可还是想要去问问陛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到了景乾宫,外边守着的宫人去禀报,很快得了消息,“惠妃娘娘,陛下有请。”
惠妃点点头,提起裙摆迈入了景乾宫。
屋内,陛下坐在书桌后,低头在批阅奏折,陛下的年纪和国公爷的差不多大,当时是一起长大的好友,所以陛下才会如此信任定国公,可如今定国公殉国,陛下似乎也不如她想象中的难受。
“妾身见过陛下。”
“起来吧,你是想问叶大公子和昭宁县主的事情?”文德帝放下手中的朱笔,揉了揉眉心,最近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也有些累了。
“是,陛下,这般是否会太过去匆忙,毕竟那孩子...”惠妃欲言又止。
“你的意思朕懂,但是昭宁县主担得起这个位置,你以为当初朕为何送屿儿去叶家,如今虽然出了点变故,但是娶妻娶贤,不必顾忌这个。”
“原来陛下早有打算,是妾身多虑了。”惠妃勉强笑意,原来从一开始,他和玲珑的姻缘就定下来了。
“也不怪你,这件事情你无需去关心,自有内务府操办,总归日后还得再办一次。”
文德帝也没有避讳惠妃,惠妃在宫里能活的这般自在,也是因为和陛下有着共同的秘密,除了惠妃妃嫔的身份,在文德帝这里,惠妃还有另一层不为人知的身份,那才是让陛下敬重几分的缘由。
“是,既然如此,那妾身就不忧虑了,陛下也需注意身子,叶国公之事,还请陛下节哀。”定国公是陛下的好友,又是陛下的左膀右臂,少了定国公,这大楚还不知道要翻出多少风浪呢。
“唉,燃元的事朕势必要彻查,只不过这是前朝的事务,你便别操心了。”燃元是定国公的表字。
“是,妾身晓得,恕妾身多嘴,想问陛下一句,大事终成还需多久?”惠妃这一句,委实是不该问的,心里也悬着,怕陛下责怪。
不过陛下还是说了,“除夕夜,可团圆。”
“谢陛下,妾身告退。”有了这一句话,惠妃便安心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
坤宁宫。
梁皇后也是才知晓这件事情,当时也无甚关注,潘嬷嬷来报惠妃去了景乾宫才有些感触,“听说惠妃对叶大公子有意,想为朱家牵线,如今陛下下了旨意,惠妃去也不能改变什么。”
“是啊,如今满京城都在传这件事情,多年兄妹竟然成了夫妻,大楚还未曾有这样的事情。”
“这有什么,终究是养子,这般想来,相比定国公早就有意让玲珑和大公子凑一对,这才迟迟没有定下玲珑的亲事。”
梁皇后原本是想要玲珑和睿王府结亲的,也可助睿王府的世子夺得太子之位,可定国公一死,玲珑就变成了无用的棋子,如今可配不上睿王府的门第,女子最为重要的,不是品行容貌,而是娘家是否可靠,如今叶府根本不值一提,很快就会没落下去,就算玲珑不嫁给叶楼屿,梁皇后也无意了。
“是啊,不过三姑娘还有一个县主的爵位,想必也有些人会心动的。”潘嬷嬷叹了口气,以往的昭宁县主,那可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如今却变成别人的饭后谈资了。
“县主又如何,陛下若是不高兴了,随时也能收回来,别看端宁殿的那位指望着玲珑嫁给晋王府,如今怕是看见玲珑都嫌碍眼了。”
“是啊。”
这世道如此,昭宁县主一夜之间就从爱不释手变成了烫手山芋。
端宁殿。
齐贵妃也没有午歇,听到这样的消息,心下感叹了一句,“幸好当初没有定下和晋王府的亲事,兄妹结亲也是少见。”
“奴婢看当初昭宁县主本就无意和晋王府结亲,这才装傻充愣,如今陛下下了旨意,兴许是她最好的结果了。”
“本宫如何看不出来,当初她仗着背后有定国公撑腰,何曾看了晋王府一眼,如今这样,也是她的造化,日后怕是很难再见到昭宁县主了,随她去吧。”
定国公一死,玲珑和叶楼屿成亲,日后玲珑可就不是香饽饽了,再也没有人会捧着她了,宫里想必也进不来了,登高跌重,也不知道日后她能不能受住这样的反差。
“是,奴婢明白,只是睿王府小公子的亲事?”
“再挑挑吧,挑的本宫头疼。”
“是。”
宫里的态度,玲珑没有亲眼见过,却也能猜到,不过也并不是很难受,她早就知晓,自己如今的地位都是爹爹给的,爹爹去世,京城再无“玉雪玲珑”。
晚上用膳的时候,叶楼屿有事就没有陪着玲珑一起,玲珑其实也不太想吃,不过还是得逼自己吃一些。
晚膳上来的时候,玲珑笑了,这般菜品,就是身边几个丫鬟也不曾吃过。
“姑娘,他们太过分了,竟然敢这样对姑娘。”明月是个急脾气,最是受不了,国公爷一走,叶府就要欺压姑娘了。
“若不是我那好祖母授意,谁敢这样做?”如今的叶府,才是真的被文氏握在手心,玲珑如今无依无靠,任是谁也看得清楚,得靠向谁的这边,底下的那些人又怎么敢违抗。
“姑娘,难不成日后就要一直被这样欺负吗?”
“也未必,有一日过一日罢。”她和兄长成亲之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在叶府待呢。
“苦了姑娘了。”明夏红了眼眶,从小到大,姑娘几时吃过这样的苦楚。
“无碍,你们也去吃吧,用了晚膳我就早些睡下了。”下午和兄长聊了很久,如今除了成亲没有别的法子,但是玲珑相信兄长,会说到做到,护住她。
也相信以兄长的才能,哪怕不靠父亲,也可以有一番自己的天地,只是日子长短罢了。
只是失去父亲的难受还在心里,好在是嫁给兄长,兄长不会逼迫她做不想做的事情,她依然可以为父亲守丧,若是嫁给其他人,她此刻大概会难受的想哭。
洗漱之后睡下,这一夜,很多人失眠了,也很多人好眠,玲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到了三更天意识才逐渐模糊。
叶楼屿这边也是一夜无眠,次日天还是昏暗的就起身了,最近事情太多了,叶楼屿心里装着事,自从父亲殉国的消息传来,他就没有再去刑部了,现在他是丁忧阶段,刑部郎中一职已经没有了,没有了这个官品,很多事情就不是很方便了,但不方便还是要做的。
去练武场出了一身汗,回院子沐浴用了早饭,再去衡欢院看了一眼,见院子里的窗户已经挂上了红色的喜字,府里开始忙碌起来了。
因着还在国公爷丧期内,婚事也不会太过夸张,连白色的丧仪都没有取下,这一场婚礼本来就十分的奇怪,也没有人会去计较。
“兄长。”玲珑坐在屋子里发呆,不知道该干什么。
“嗯,早膳用了吗?”
“用了,兄长要出去吗?”见他换了件黑色的锦袍。
“嗯,我出去一趟,郑随在府里,要有什么事情就找他。”叶楼屿亲昵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晓得了,兄长去吧。”玲珑勉强笑了笑,让他放心。
叶楼屿离开没多久,内务府的人送来了嫁衣,嫁衣如火,很美,做工也精致,不像是赶工出来的,但是玲珑也没有多想。
以往在玲珑看来,成亲是一件神圣且美好的事情,她会亲手绣嫁衣,绣红盖头,绣嫁鞋,期待而又忐忑的等着出嫁的日子一日日靠近,可如今,全然没有了心思,婚礼太过匆忙,和她想象的差的太远太远。
坐了一会,明夏进来了,“姑娘,二姑娘来了。”
“二姐?请吧。”二姐叶微然,是四房的庶女,四叔的岚姨娘生的,四叔挺宠爱岚姨娘,叶微然的日子也还算不错,不过当然不能和叶微婉比,玲珑和叶微然也没有什么交集,不知道她为何而来。
“三妹妹,我没有打扰你吧?”叶微然的容貌中等,是叶家的几个姑娘里,叶微然是最不起眼的容貌,四婶于氏把四房打理的很好,庶女也不可能跳脱出来抢叶微婉的风头。
“二姐,坐吧,我正好无事。”玲珑亲手给她倒了杯茶。
“呀,这是嫁衣吗?真好看,没有想到三妹妹居然会嫁给大哥,这可真是缘分啊。”叶微然笑了起来。
明夏站在一旁蹙了蹙眉头,这二姑娘怎么感觉来者不善。
玲珑没有回应,叶微然也没有在意,继续道,“当初大伯父对我还不错,没有想到大伯父却英年早逝,真替三妹妹难过,只不过就算这般,三妹妹也不能这么草率的做了决定,成亲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呀。”
这话一出,别说明夏,连粗神经的明月都察觉到了,二姑娘这是故意来戳姑娘的心窝子吗?这般说话。
分明知晓现在国公爷是姑娘的心头病,谁都不能轻易提起,恨不得姑娘早些忘记,二姑娘却偏偏要来提这件事情。
玲珑抬起眼眸瞥了她一眼,“那能怎么办,陛下金口玉言,难不成二姐有办法让陛下收回成命?”
“这,要是三妹妹不想成亲,陛下想必也不会强逼着三妹妹,毕竟大伯父可是对大楚有功,陛下如何也会考虑考虑的,三妹妹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叶微然有些局促的扯着帕子,今日来的确是有些莽撞,却是没有忍住。
“我不想试,兄长挺好的,放眼京城,有谁比兄长的才能更好。”玲珑倏然笑了下,这也是安慰自己,嫁给兄长,总比听文氏的嫁给一个陌生男人要好太多。
“可是三妹妹和大哥毕竟是兄妹,这样别人会说闲话的,到时候万一传出你们私下有苟且的话,那岂不是十分不美。”
“二姑娘,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三姑娘和大公子是如何的情况,你还不知道吗?”明夏实在是没有忍住,这人说出这样的话,委实有些过分,这要是被哪个下人传了出去,姑娘下辈子还如何做人?
“明夏,别不知规矩,”玲珑出声训斥,“二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父母之命,陛下之言,旁人若是要嚼舌根,那我也没办法,更何况满京城都知道兄长是父亲的养子,又不是亲子,只当是父亲为我养的童养夫了,二姐未免管的太宽了。”
明月扯了下明夏的袖子,提醒她,姑娘先出口总比二姑娘出口的好。
玲珑的那句“童养夫”一出来,别说叶微然了,就是明夏和明月也十分诧异,姑娘居然这样想,这要是被大公子听见,还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呢。
“额,既然如此,倒是我多嘴了,希望三妹妹以后还能这样说,姐姐我可是劝过你了,那我就先告辞了。”叶微然白说了这么多,一点回应都没有得到,气恼的离开了。
叶微然一走,明夏便开口了,“姑娘,往日里也不曾得罪二姑娘,二姑娘这是做什么,非得戳你的心窝子。”
“谁知道,不知道她胡说些什么东西,不必管了,与兄长成亲,不是我能反对的,爹爹既然这样安排,势必有爹爹的道理,爹爹不会害我的。”玲珑抬手揉了揉眉心,最近几日没有休息好,总有些头疼。
“姑娘,要不然试试这嫁衣吧,奴婢瞧着嫁衣的料子极好,外边轻易得不到呢,宫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明月提起嫁衣裙摆,无论是料子还是做工,都不是轻易能比得了的。
“嗯,试试看吧。”玲珑起身,明夏和明月关了门让玲珑穿上,试衣的时候玲珑突然想到,“明春和明秋呢?这几日好似不怎么看见她们。”
明夏和明月对视一眼,眼中都有挣扎。
“怎么了这是?”
“姑娘,明春和明秋最近常常不在衡欢院,总往福康院跑。”明夏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还带着些恼怒,心里把明春和明秋骂了个狗血淋头。
玲珑愣了一下,轻声笑了笑,“罢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如今我这般境地,的确是得找个新出路了。”
爹爹殉国,说的好听是为国捐躯,可谁又会记得爹爹的付出,只会想着此刻她是一个没有人护着的孤女罢了,待她和兄长成亲,日子还不知道多难过呢,兴许身旁能不能留下婢女都是个问题。bïmïġë.nët
“姑娘,分明就是那人白眼狼,姑娘待她们多好啊,她们居然也背叛姑娘,说不得那两人早就和福康院沆瀣一气来欺负姑娘。”明月是直性子,最不喜欢这样吃里扒外的人,姑娘待他们几个婢女多好啊,过的比外头一般的富人家里的姑娘还要好,居然也这般不知道感恩。
“罢了,懒得去管,只要你们留在我身边就好了。”玲珑这话也不过是客气话,若是日后明夏和明月要走,她也是拦不住的,没有人可以拦住一个想走的人。
“姑娘放心,奴婢和明月一定守着姑娘,哪里也不去。”明夏拍着胸脯保忠心。
“奴婢也是。”明月笑笑,她说起来应该是大公子的人,可也是真心喜欢三姑娘,如今三姑娘与大公子成亲,那她就更不会离开了。
“好了,知晓你们的忠心了,快帮我看看这件嫁衣如何?”玲珑不想谈这件事情了,虽然面上说着理解,可心里头还是有些难受的,毕竟这四个丫头跟了她许多年了,如今一朝背叛,难免有些酸涩。
“好美,姑娘,这件嫁衣就像是为姑娘量身定做的,一点也不像是赶工出来的,可真好看啊,看上头的鸳鸯戏水多美啊,还有这朵牡丹暗纹,像是金丝线吧?”
“似乎是的,的确很美。”一般来说嫁衣都是姑娘家自己绣的,但是成亲太过匆忙,哪里来得及,好在宫里准备着了,这件嫁衣也的确是美不胜收。
“也正是贴合姑娘,不大不小。”
“嗯,那就换下来吧,不必改了。”父亲新丧,穿着红色嫁衣久一刻钟,玲珑心里便不是滋味两刻钟。
嫁衣换了下来放好,还有宫里送出来的凤冠,每一颗珍珠都格外耀眼,看着这些,玲珑想到了爹爹,要是爹爹还在,那一定也会准备这样的一件嫁衣,说不定会更好,爹爹一直说她是心头宝。
三日匆匆而过,府里都布置好了,除了衡欢院,整个府里都布置起来了,白绸子换上红绸子,也的确是难见。
第三日成亲的时候,叶府请了不少人,不过并未来几个,前些天玲珑过生辰的景象由在眼前,如今却变化这般大了,人啊,如果都是最能看得懂形势的。
玲珑也不在意,这场结亲,也不过是形势罢了,谁又会去在乎呢。
晨起了梳妆打扮,但是直到黄昏才拜堂,文氏端坐上首,一旁还放着父亲母亲的牌位,玲珑盖着红盖头,看不清楚旁人的脸,大抵也猜得到。
周围并不怎么热闹,盖着盖头也能辨别出来一点,拜堂过后玲珑被送往了啸风院,她常来啸风院,可却是第一次在啸风院过夜。
明夏和明月扶着去了啸风院的卧房,已经换了一张更加宽敞的大床,很快有喜娘过来,叶楼屿随后进来,用喜秤挑起玲珑的盖头,红色的盖头,昏黄的灯,印照的玲珑双颊粉嫩,倒是有些新妇的模样。
大家都知道情况特殊,所以也没有怎么闹,看着两人喝了合卺酒就出去了。
叶楼屿放下酒杯,“我得去外头招待宾客,你让明夏明月给你更衣,要是困了就早些休息,你睡大床,我睡榻上。”
玲珑点点头,合卺酒似乎还在喉咙口,有些辣,她说不出来话。
叶楼屿出去了,虽然今日宾客不多,也还是来了一些往日和他交好,他如今丁忧在家,那些人还能来已是十分不容易,自然该去招待。
兄长一走,玲珑舒了口气,“明夏,我渴了。”
明夏倒了杯茶水,“姑娘,快喝点。”
“嗯,方才的合卺酒味道有些冲。”玲珑从不喝酒,合卺酒是头一次喝酒,也不知道会不会醉了。
“姑娘,累了吗?要更衣吗?”明月搭了把手,玲珑头上的凤冠太重了,手提着都累。
“嗯嗯,脖子疼,要转不动了。”玲珑喘了几口气,她和兄长的婚礼一切从简,却还是这样麻烦,这要是十里红妆的,那还不得累晕过去,可惜了,十里红妆,这辈子怕是没有了,希望下辈子能体验一下吧。
明夏和明月二人帮忙给玲珑更衣,现在明春和明秋已经不能近玲珑的身旁了,两人往福康院跑,谁知道有没有坏心思,万一害了姑娘可如何是好,明春和明秋也算识相,不再靠近,所以玲珑身边就只有两人照顾着。
一番梳洗下来,玲珑彻底舒服了,换了亵衣又穿了一件素色的睡袍,遮了个严严实实,在兄长的屋子里,她还是有些局促,虽然兄长说过不会逼迫她,还是有些许不安。
“姑娘,先吃点东西吧,外边的宴席正热闹了,大公子想必还得有些时间才能脱身。”明夏招呼了两个婢女摆了晚膳,哪怕是大婚之日,也依旧是几个素菜。
玲珑有些累了,食之无味,勉强用了一些,晚膳撤下之后,玲珑靠在床头实在是有些困了,想着躺下休息一会,等到兄长回来再歇息,谁知道就这么睡着了。
叶楼屿回来的时候明夏和明月站在外边都有些累了,辛苦忙了一天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两人求之不得,忙了一天,她们也累了,对于大公子,那是绝对的信任。
叶楼屿轻轻地推开门,往大床上看去,被一座梅兰纹花屏风阻隔了视线,以往是没有屏风的,是怕玲珑不自在,这才添了一座屏风。
轻声走过去,瞧见人都已经半躺着了,被子也没有盖,叶楼屿皱了皱眉,不盖被子会着凉,过去给她掖了下被子,低头看她,浓密纤长的睫毛打下一片阴影,眼圈周围都是青色的,最近都没有休息好,事情太多了,连他都没有心思休息,更何况是敏感的姑娘家。
脸颊像是小了一圈,不过是半月的光景,玲珑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看着更加弱不禁风,让的叶楼屿忍不住皱眉。
家国大事,分明该是男人的事情,可是玲珑却偏偏被卷了进来,还无法脱身,这样不平静的日子还不知道要过多久。
不知道是不是玲珑察觉到了叶楼屿的视线,悠悠转醒,“兄长。”看见叶楼屿的这一刻,玲珑下意识的忘记了两人已经成亲,以为叶楼屿还是她的兄长。
“嗯,困了就睡吧。”叶楼屿收回视线,玲珑翻身的时候蹭掉了睡袍,露出了雪白的锁骨。
玲珑没有注意到,从床上起来,“兄长,你睡床,我去睡榻上,榻上太窄了,你睡不合适。”
“无碍,你睡着吧,晚上不会掀被子吧?别着凉了。”叶楼屿转移开视线,玲珑却偏偏往他身边跑,睡袍的幅度更大了,香肩半露,若不是知晓玲珑什么性子,叶楼屿都要觉得是在勾引他了。
叶楼屿抬手,把她的睡袍拢紧,“别着凉了。”
玲珑这才发觉,顿时脸红的像是蒸熟的虾子,连忙捂住胸口的睡袍,心里骂自己太不注意了。
“玲珑,别有负担,也别害怕,你我成亲,都是为了父亲的遗愿,你若是不愿,我便不会逼迫你,你若一辈子只把我当兄长,那日后合离,兄长便为你找一个好夫婿,若是日后你觉得感情顺其自然,兄长便当你的夫婿,可好?”叶楼屿的话轻轻柔柔的,不似从前那般严肃冷漠,大概是怕吓到玲珑。
“好。”玲珑点点头,兄长都这般说了,能有什么不好的,想到后半句,顺其自然,对,就是顺其自然,玲珑此刻还只能把兄长当兄长看,可顺其自然,说不定日后也能把兄长当夫婿看。
她早就说过,满京城也没有比兄长更好的少年,她有兄长这样的夫婿,该是高兴的事啊,总比随便配了个歪瓜裂枣或是被文氏利用要好的很。
“好,快歇吧,天色不早了。”叶楼屿拍了拍她的后脑勺,玲珑乖乖巧巧的,看着便让人心生柔软。
有了叶楼屿这番话,玲珑心里舒服多了,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同一个屋子,距玲珑不远处的叶楼屿却辗转难眠,直至天明时分才入睡。
睡了不久又要起来,要去福康院请安,又是匆匆忙忙的一个早晨,等玲珑和叶楼屿到福康院的时候,屋子里坐满了,人不止是几个姑娘家,还有二叔二婶四叔四婶,几个哥儿,这是叶家的人都聚集在一起了。
玲珑不安的看了一眼叶楼屿,他略微颔首,玲珑便安心了许多,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呢?
请了安坐下来,满屋子的人都在看文氏,文氏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下,“既然你们都到了,今日有件事情就说了吧,想到大郎新丧,大哥儿和三姐儿必定难受,又要服丧三年,待在家里也是睹物思人,我给你们寻了个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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