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宫十二卫的长官多是大将军旧部,倒戈太快,传讯宦官刚来得及喊出句“大事不好”,大将军染血的靴子便踏进了大殿门槛,长枪轻飘一击,将挡路的小宦官敲晕。
在座百官见他杀气昂扬惊惧不已,不少人慌忙用血肉之躯挡在太子身前。
没几个护皇帝,皇帝不得臣心,太子才是宁唐的希望。
“竖子竟敢谋反!”李宰相指向唐大朝的手指抖啊抖,“你可对得起陛下皇恩浩荡?!”
“皇恩浩荡?夺我心爱之人的浩荡?”唐大朝满面嗤笑,“老子来抢亲的。你既说我谋反,我便反了又如何?”
众人忆起,那李清清幼时好似曾与唐大朝指腹为婚过。
唐老将军战死沙场后,唐家因人丁寥落极快衰败,宰相夫人翻脸无情,一哭二闹三上吊逼迫李宰相出面悔了这门亲事。
岂料唐大朝那时虽年幼却甚有魄力,投身行伍后屡建战功,收复失地驱尽鞑虏,踏着敌国尸山血海一路扶摇直上,十数年便坐上武将之首的尊位。李宰相后悔不迭,生恐遭唐大朝报复,又拉不下脸重提旧约,这才送女儿参与太子妃遴选,妄求攀附皇权谋取自保。
龙椅上的老皇帝息怒不形于色,听明白唐大朝意思,八风不动道:“事已至此,大将军又是何苦?你为儿女情爱冲昏头脑,若此刻退兵,朕不计较,朕会为你另挑貌美良配。”
唐大朝双目微眯,手执长枪一步步往前,他身后兵士训练有素地搭弓上箭,箭指殿中众人。
唐大朝冷声:“在我心中,世上没人能与他相比。”
这便是不退了。
龙庭震怒。
“拿下李清清!”老皇帝一声令下,中书侍郎郑威梭抖抖索索地扣住了准太子妃,老皇帝道:“唐大朝,胆敢再往前一步,朕必要她身首异处!”
李宰相自然不忍心,可形势凶险,哪容得他不忍心。
“别!”准太子妃见匕首架上了脖子,慌得忙掀了盖头,盖头下居然是位男子。
“李公子?”有认识这男子的大臣惊呼。
太子妃不是李清清么,怎得变成了李宰相的大公子李宸宸?
“有话好说!”李宸宸欲哭无泪,素闻太子仁善,他打得是礼仪结束后求太子说情的主意,暴露得猝不及防,慌张非常,冲唐大朝道:“大将军,舍妹倾心于你,昨夜已出走去边关寻你了,我是替她代嫁的。你快快去追她吧。”
场中百官初听李公子代嫁,只觉瞠目结舌匪夷所思,又极快松了口气。
果真如此的话,即使陛下不同意将李清清另许大将军,事成定局,一个私奔的女子不堪当太子妃,而大将军为那女子不惜谋反,哪会舍得一介弱女子孤身在外?必是要去追的。
无论唐大朝与李家结局怎样,他们这条小命是保住了。
被一双女儿蒙在鼓里的李宰相大惊失色。
唐大朝会不会死他不知道,他们李家是完了,欺君大罪堪诛九族。这位陛下,眼里揉不得沙子。
老皇帝向来残暴多疑,大臣们不敢直窥圣颜妄测君心,只悄摸着瞥太子。
太子自始至终一语不发,面色淡然,戴了顶大绿帽也不恼怒,仿佛殿中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
百官不由感叹,不愧是三任太傅一致称赞的未来明主。
唐大朝并未带兵离去。
他莫名道:“李小姐倾心我干我屁事?老子又不是来抢她的。”
李宸宸:嗯?!
那你是来抢谁的?
总不能是来抢太子的吧?
唐大朝还真是来抢太子的。
他冲不远处的盛小世勾手指,“阿世,过来。”
大臣们呆立当场,几个太子拥趸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晕了。
大将军杀进殿他们都没晕的!
皇帝狂拍龙椅:“世儿,你敢过去试试!舅舅将他千刀万剐!”
当朝皇宗子嗣稀薄,皇帝并不是太子生父,他膝下无儿无女,过继了永嘉长公主的幼子承袭大统,往日里对着太子自称父皇,这是真急了才冒出句“舅舅”。
盛小世脚下没动,视线越过众人,望向唐大朝。
淡声道:“大将军,退兵罢。”
唐大朝气笑了。
“退兵,然后呢?坐看这帮追随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死在狗皇帝刀下,亦或是等你娶妃生子?”
“吾可代陛下担保,既往不咎。”
“你呢?你随我走么?”
盛小世垂眸。
“承蒙将军厚爱,但吾……不曾心悦将军。”
他不能走,他若走了,谁可阻止帝王诛杀唐大朝?
老皇帝冷笑,嘲讽道:“唐大朝,你听清楚了罢?世儿说他不曾心悦将军。”
“你闭嘴!”唐大朝烦躁呵斥,“你设计伏击我妄图伪装成敌袭的帐我还没与你算。”
他臂力惊人,拎起长枪枪尖向后,往龙椅方向奋力一掷,那杆长枪便如蛟龙般迅疾而去,击中老皇帝面门,将他打晕了去。
给老皇帝出主意坑杀唐大朝的佞臣中书侍郎颤声嘶吼:“贼子敢伤陛下!”
“旧帝残暴,我今替天行道,废除暴君,重整江山。诸位同僚,如有不从,休怪唐某无情。”唐大朝接过手下递来的大刀,森冷之态宛若修罗降世,双眸直视盛小世,“你既不心悦将军,我不做将军便是。”
盛小世未料到他竟破罐破摔当真谋反,终于变了脸色。
“唐大朝”
“唐大朝我跟你拼了!”中书侍郎郑威梭颤巍巍地举着拳头冲出人群,未及唐大朝身前,便教箭矢射成了马蜂窝。
唐大朝嫌弃地踢开郑威梭尸身,“还有谁?”
连同李宰相在内,一殿官员内侍宫女你看我我看你,果断俯身跪地,拜服“新君”。
唉,盛涛为帝不仁,他们畏惧多过忠心,既然太子性命无虞且极有可能是新后,谁当皇帝无所谓,就这样吧。
太子死忠党早晕了,余下的以庸官居多。
唐大朝望着殿中唯一站着的人:“玉玺何在?”
盛小世抿唇,一字不答。
自有急于讨好唐大朝的内官从老皇帝龙椅上的暗格中寻出玉玺,奉予唐大朝。
唐大朝丢开长刀,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近盛小世,一手拿玉玺,一手轻而易举地揽过盛小世,拽下昏厥的盛涛,将盛小世按到龙椅上,面无表情地撕扯他衣服。
这身婚服看得他无比碍眼。
“唐大朝!”盛小世攥住唐大朝手臂。
“乖些。”唐大朝贴近他耳畔,温声道:“你不随我走,我很生气,我怕控制不住自己杀了他。”
唐大朝脚尖点了点老皇帝。
盛小世便不再反抗,心如死灰地阖上眼。
“大将军,”跪伏的官员中有三两个咬牙出声,“您要对太子做甚?”
唐大朝冰冷的目光扫过这几人。
“不做什么,写道诏书。”唐大朝沉声道,吩咐随他而来的兵士,“再有抬头者,杀无赦,灭族。”
“是!”
兵士们齐齐应声,兵刃出鞘,当先低下脑袋。
裂帛之声复又响起。
殿中响起低低的啜泣声,却无人敢阻止唐大朝。
所有人皆以为太子定要当众被他强迫了,包括盛小世本人。
然而婚服剥去,唐大朝脱下外袍盖住了他,只将他后背露在外头。
盛小世面朝下,隐约感知背上凉意阵阵。
唐大朝捏着朱砂笔笔走龙蛇,默读一遍,改去两个别字,自认尚可,哈了口玉玺,盖上盛小世后腰。
又抓过离得最近的小宦官:“念。不准看阿世身体。”
小宦官傻了眼。
这,您不想让人看太子玉体,何必将诏书写在太子背上?
小宦官叫苦不迭,尽量不乱瞟,尖声念道:“太子善良宽厚,貌如天仙,十分有才华,总之第一流的好,三日后登基,册大将军唐大朝当皇后……呃,大将军,后字写错了,左侧是双撇。”
唐大朝瞪他:“往下念!”
“好,好的!”小宦官缩了缩,“……终生不得废后,不得纳妃,要与大将军白头偕老。念完了。”
盛小世眉间微皱,其余官员更是懵逼。
大将军反叛成事将老皇帝踹下龙椅,结果不当皇帝要当皇后???
不怕今日受辱的太子坐稳皇位反手砍了他?
小宦官念完亦是一激灵,还道自己念错了,欲重新念过,让唐大朝揪着后脖领子丢开。唐大朝阴恻恻磨牙:“阿世的背很好看?”
“好看……啊不,不好看……”小宦官看唐大朝拔刀,双膝一软,“太子……不,圣上龙体自当完美如玉,微臣无以直视!”
这回答大将军很满意。
他扯下帷帐紧裹盛小世抱入怀中,捂紧他唇不给他机会说话,令士兵们收起兵刃,压迫力十足地问在场官员:“众卿可有话说?”
百官无语,从善如流地改口齐呼:“圣上万福,皇后万福。”
唐大朝猖狂大笑。
“送废帝去守帝陵,看好他。”笑罢,唐大朝道,“诸位爱卿,且去筹备登基典礼罢。多事之秋,老子……本宫,心忧众卿安危,阿世登基前,本宫的兄弟们将护卫众卿平安,还请众卿不要推辞。”
大臣们摆手说不敢和谢皇后殿下。
这叫什么事?
见过权臣篡位,见过挟天子令诸侯,真特么没见过搞这般大阵仗只为当皇后的。
大将军脑残者无药医。
左右太子顺利登基,结局倒是意想不到的完满。
众臣退去,兵士们清洗大殿后离开,紧闭殿门,独留唐大朝与盛小世在内。
唐大朝松开捂住盛小世的手掌。
“阿世。”他唇角微翘,“我是你的皇后了,那昏君再干涉不得你我,我们这便圆房罢。”
盛小世眼中空洞,不发一词。
唐大朝抛去心头歉疚,自顾自将盛小世放到龙椅上,吻他紧抿的唇瓣。
为其上冰冷所慑。
“……不圆了,我只抱抱你。”唐大朝神情中夹杂着一丝类似祈求的小心翼翼,“任我如以前那般,静静抱你片刻,可好?”
夜未艾,庭燎晣晣。
盛小世睁眼,挪开揽在腰间的沉重臂膀,悄然下床,摸索到外袍披上。
天明后,便是他登基之日。
寝殿外寂静无声,盛小世却知,在他目光难及的暗处,无数披盔戴甲的禁卫正严密戒备。
尽是唐大朝的忠诚部下。
他在火光下寻了块石头坐。
有掌灯的宫女走过回廊,小声交谈。bïmïġë.nët
“你说,太子登基,大将军可会例行封赏宫人?”
“莫叫大将军了,要称皇后,教他知晓,定要罚你。”
“瞧我这记性。”头个宫女声量压低了些,“叫我说,他不该当皇后,合该称帝才是。谁不晓得太子是他的玩物,前两日太子被欺辱成那副模样,吴姐姐还哭了。”
“嘘!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太子明日便是圣上了。”
“嘘什么嘘,旁人又听不见。”小宫女痴痴发笑,“男子多薄情,想来太子当不久皇帝,皇后迟早腻了他自个儿坐龙椅。不知那时我等能否近水楼台入得他眼?不求封妃当嫔,御女也好啊。”
她笑声清脆,绕出回廊,陡然见到坐在月下的盛小世,花容惨白。
与她一道的宫女忙拉她跪下,额头触地:“圣上饶命!”
盛小世目中平淡,未染怒色。
正要放宫女们离开,已有个低沉的声音自他背后响起:“来人,拔了她们的舌头,沉入护城河。”
盛小世转头。
唐大朝站在他几步开外的假山阴影中,看不清脸。
一个宫女连连告饶,一个宫女原地软倒。
应声而来的兵士毫无怜香惜玉之心,架起宫女便要拉走行刑。
“住手。”盛小世三日来第一次开口说话,“放了她们。”
唐大朝道:“阿世,她二人妄议君主,怎可饶恕?带走。”
兵士们只听唐大朝的,把哭泣不止的宫女往外拖。
夜风中,浅淡的笑声缓缓漾开。
“她们何曾说错?这宫中,谁人又当我是君主。”
唐大朝周身剧震。
唐大朝快步上前抽了为首兵士嘴巴子,“怎么当差的,陛下让你们放人,你们还不放?天大地大陛下最大,老子,本宫也得靠边站,懂不懂?”
兵士:啊?
兵士们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所以到底放不放?
“放!安安稳稳送回掖庭!”唐大朝简直要气死,声如洪钟,“往后记住,陛下的话是最高军令。”
兵士们连声应是,灰头土脸,背起宫女去掖庭。
“阿世……”唐大朝从后头环住盛小世,脸贴住他后脖颈,“我,臣妾有错。”
盛小世神色淡淡,不说他错了,也不说他没错。
他沉默了会,问唐大朝:“你很想当皇后?”
唐大朝环他更紧,将心里话和盘说出:“打仗多痛快,谁想拘在深宫里。但你当了皇帝,我自是要抢这后位的,你身旁唯我能站。”
“哪怕搅得天翻地覆?”
“哪怕搅得天翻地覆。”
盛小世眸色深了些许,火光太暗,唐大朝看不分明,只当看错。
见盛小世起身回寝殿,忙不迭跟上,拢住他手指。
“让守在暗处的人退下。”盛小世挥退值守宫人,亲手解下帷帐。
唐大朝打了个手势暗语,房梁上、暗角处响起淅淅索索声响,数道黑影退至殿外。
“熄烛,一盏不留。”盛小世又道。
唐大朝想问为何熄烛,一抬眼便见面前的人在宽衣。短短几息间,盛小世身上只剩层薄薄的明黄色中衣,犹未停止动作,拉开了衣带。
唐大朝飞快熄烛,一盏不留。
黑暗的寝殿中,习武多年的大将军只依稀辨认出小太子瘦削的轮廓。
却很肯定,他倾慕多年的人,此时未着寸缕。
“阿世?”唐大朝呼吸几近停滞。
“抱我。”盛小世平静道。
“……当真?”
“嗯。”
唐大朝心尖发颤,抱他上榻。谨慎之态,如待珍宝。
中途倒也有情动难抑的时候,盛小世仅是闷哼,哼声极轻。
待到消停,已离五鼓不远,门外负责典礼的主事太监战战兢兢催了一回。
无人理会他。
“阿世。”唐大朝眉梢眼角都是喜意,畅快地吻盛小世耳垂,“若能日日这样快活,我愿折寿三十年。”
盛小世疲惫地靠着唐大朝臂膀休息。
与唐大朝不同,他的眼神依旧清明。
“你可知,并非人人皆有权放纵享乐。”
尤其是帝王,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管他,谁敢不让你高兴,老子灭了他便是。”
盛小世沉默,不再多说。也不避嫌,径直唤人进殿伺候。
宫人乍见寝殿内情形,纷纷骇然,不敢乱瞧,老老实实为新任帝后着装。
老皇帝体弱,应他旨意,太子登基的龙袍年年量身预备,皇后的礼服没有现成的,拿大将军的朝服赶工改了。
唐大朝不以为意,他不在乎形式。
新帝登基仓促,礼仪从简,祭过宗庙,帝后同驾回宫,于乐声中登上尊位,享百官朝贺。
唐大朝偏头,眼望近在咫尺的九五之尊,心内喜不自禁。
他的小太子登基了,成了皇帝,他一个人的皇帝。
盛小世虚抬双手,道平身,示意大太监宣读诏书。
新帝登基诏书是盛小世前一日自己拟的,用词文绉,唐大朝没读过多少书,听得费劲,只顾盯着盛小世笑。
心中想着,怎得还不结束,御花园的花开得正好,他要拐阿世去花丛里饮酒。
他受命教阿世练武那阵,阿世心绪不佳时最爱看他弄枪。近年战事颇多,他大半光景在外征战,两年不曾耍枪逗他笑了。
唐大朝神游天际,许久才意识到殿中气氛不对。
百官频频对他侧目,不时抹去额头冷汗;宣旨太监哆哆嗦嗦,手抖得诏书都握不稳,读到一半,磕磕巴巴地望盛小世。
盛小世波澜不惊:“继续。”
太监只得硬头皮继续读。
“……因己之私欲,妄用国之兵器,血洗禁宫,屠官废帝,枉顾伦常,动摇社稷之本。其行神人共嫉,天地不容。”
“然唐大朝效国多载,战功卓然。着罢大将军位,谪为七品云骑尉,即日奔赴西谷关,以赎其罪。钦此。”
唐大朝极力理解,终于听明白了大概。
他的阿世,继位的第一道圣旨,竟是问他的罪,贬他的官,赶他去戍边。
唐大朝难以置信,面无血色。
阿世如此厌恶他么?
那昨夜又算什么?
“你……”
“唐大朝,你可知罪?”年轻的帝王垂首不看他,字字句句凉薄无情至斯,“跪下。”
守在殿上的禁卫按捺不住,兵戈齐动,刀刃直指新帝。
群臣骚乱,唯恐唐大朝再行叛乱。
盛小世端坐未动,不见丝毫惧意。
“退下!”唐大朝喝退禁卫。
他闭目,步下凤椅,端端正正跪到盛小世身前,咬牙道:“臣领罪。谢圣上宽宥。”
“那便出京罢。”
“……军中不可无首,罪臣推荐骠骑将军陆野暂代大将军一职,替臣效命圣上。”
“准。”
唐大朝俯身叩首,接下诏书,大笑着走出朝堂。
只那笑声,不复往日豪气,凄凉苦涩,听者无不动容。
待唐大朝身影消失在殿外,盛小世方抬起头。
他下唇几乎咬烂,唇上血色斑驳。
“陛下!”群臣仓皇跪地。
“朕无事。周翰林,拟旨传骠骑将军入朝。”盛小世淡漠道,“徐内官,宣读第二道诏书。”
西谷关是宁唐国最西处的关隘,唐大朝自京城出发,日夜兼程,十几日才到。
又在兵营里厮混了两个月。
西谷关的将官全是他一手提拔的,奇怪唐大朝走时还是大将军,回营却成了个小小云骑尉,有好奇者有不平者,不敢问,到跟去京城的副将处打听,只得一叠声叹息,上上下下不明就里,也不敢管唐大朝。
西边的鞑子被唐大朝打怕了,龟缩关外安静如鸡。
唐大朝无事可做,除了操练便是发呆。
常有饮酒,总喝不醉,想盛小世想得五脏六腑无处不疼。
“大将……老唐,先别喝了。”督尉拍开唐大朝送到嘴边的酒壶,“澜王到了,郭将军传令,让你半个时辰后去见他。”
“澜王?”唐大朝蹙眉,皇宗王爷不多,他怎得没听说过有个澜王。
督尉咂舌,西谷关偏远,唐大朝贬谪后无意起用旧部,京中消息传来得慢,他也不识澜王,粗声粗气道:“听郭将军讲,是新封在西谷城的王爷,不打仗时咱们归他管了。”
西古城是西谷关内的城池,边关重地,非帝王亲信不能托付。
“他长得好看么?”
“啊?”
“那澜王相貌,与我比,谁好看?”
督尉挠头。
他从郭将军那接的令,没见着澜王本尊。
“该是不差。”督尉揣测,“跟他来的侍从长得都不错。”
唐大朝被督尉的话激起了斗志,酒壶一摔:“帮老子打水洗澡!”
呵,这澜王定是阿世的新宠,不要脸,趁他不在勾引他家阿世,还来他这耀武扬威!
唐大朝洗了澡,盔甲擦得锃亮,誓要让澜王小白脸见识一番何谓宁唐真男儿。
然而他雄赳赳踏入将军营帐,才见得澜王一个背影,便呆愣在原地,寸步难进。
郭将军赶忙溜了:“二位慢聊!”
澜王转身,果然是唐大朝日思夜想的容颜。
“你……”唐大朝嗓音干哑,“澜王是你?”
“嗯。”盛小世轻轻点头,“禅位大兄了。心里急,来得比诏书快了些。”
“……急什么?”
盛小世不答,问唐大朝:“还怪我么?”
唐大朝摇头,三两步上前,拿不准可不可以抱他,两臂悬在虚空。
“想抱便抱罢。”盛小世解释道:“谋反是大罪,如不罚你从头来过,后患太多,史官朱笔亦饶不得你。”
他顿了顿,“但我不曾废后。”
唐大朝胸中狂跳。
“你是说……”
盛小世轻咳,颊侧微红,声音也低了,“我仍是你夫君。做不成皇后只做得了澜王妃,你可介意?”
唐大朝笑得傻乎乎的,紧紧抱住他。
如同抱住今生所有。
他锃亮的甲胄贴在盛小世面上,映得那抹红晕越发秾丽。
“这不成,我亏了。”七品小云骑尉飘飘然道,“除非你补偿我。”
“如何补偿?”
“不如……”唐大朝舔了舔下唇,“换你来当云骑尉夫人?夫人放宽心,要不了几年,为夫便能带你衣锦还京,弄个大将军夫人当。”
盛小世红着眼笑了。
“好罢。”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盛世:“我补完你写的那些同人文了,有个疑问。”
唐子朝:“宝贝你问”
盛世:“我看每篇里唐大朝都有对盛,咳,盛小世耍流氓或者用强的迹象”
唐子朝:“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嘤嘤嘤!”
盛世:“……我是想问,为什么最后都没用。”
唐子朝:“唔,真没这种迹象,大概是我小学生文笔才给你造成误解。”
盛世:“真的?”
唐子朝:“当然是真的,你的小可爱老攻都大半年没说过谎了qaq!”
盛世:“行叭。”
唐子朝萌混过关,心里后怕得要死。
打死不能告诉阿世他每次开文都是想写强x戏码的!
虽然每次写着就丢弃了初衷。
即使在虚构出来的小说里,他也舍不得伤害他的阿世呀。
生怕又拖一年所以一次到位写完了所有番外,不会有新章啦。
121章作话福利番外我会尽快补上的tut
正版读者福利跟121章福利一起发,就,大家大概懂是哪种东西叭??
鞠躬!
感谢在2020100603:47:232020101209:43: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吧唧吧唧3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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