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拿秧苗,长时间弯腰劳作,腰酸背痛是常态,烈日下长时间低头向下,眼会冒金花也是常事。
家里,华山柳已经把煮好的鸡蛋、蒸好的糯米饭、做好的米凉粉还有调料装到背篓里,又装了两壶水,再把碗筷装好,出发去田里给大家送晌午。
来到田边,将背篓放下,放眼望去,只见嫩绿的秧苗随风摇曳,与躬身劳作的人们构成一幅充满诗意的田园图画。
“爹、娘、叔伯婶娘们,快过来吃晌午了。”
田边的大树下,华山柳大声吆喝着,将背篓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放在堆着的稻草上,将米凉粉一碗碗装好,倒上在家拌好拿来的的料汁,等着大家过来。
“走走走,先去吃晌午。”
“走,看看又做了什么好吃的,你家儿媳妇手艺真好啊。”
一群人陆陆续续从水田里出来,到水沟边洗手洗脚,三三两两的走到树下。
“哎哟喂,这么多吃的,都不知道先吃什么好了。”
“没有,家里也没什么东西,随便做了一点,大家别嫌弃啊,快坐下吃东西。”
“对对对,快坐下吃。”
每人先吃了一个鸡蛋,意谓“讨彩头”。
吃完鸡蛋,想吃米凉粉的就先吃米凉粉,想吃糯米饭的就先吃糯米饭,糯米饭还准备了糖和腐乳、榨菜,想吃甜的或者想吃咸的都可以,全凭自己口味。
“这米凉粉拌的好吃,凉阴阴、酸溜溜的,太爽口了,我还要再来一碗。”
大堂哥元向平飞快吃完一碗米凉粉,把汤汁都喝了还觉得不过瘾,又去加了一碗。
“我也要再来一碗,牧云媳妇,这米凉粉你都放了什么,怪好吃的,我就调不出来这味道。”
一个婶娘也觉得很好吃,过来加了一碗,向旁边的华山柳问到。
“米凉粉里放了酸菜汤,加上葱花油、辣椒油、芝麻面、花椒油、香葱、芫荽、蒜末、姜末、酱油、醋、盐等调味,我就想着天气挺热的,吃米凉粉比较得爽口开胃。”
“是呢,这天气吃着怪合适,等我家插秧的时候也做一点米凉粉吃。”
元牧云吃完,看见华山柳一直不停给大家加东西、收拾碗筷,走过去,将她手里的碗接过,低声说:“你也休息一会,我来收拾。”
“没事,我又不下地,你快休息一会儿,等会还得继续呢。”
“田里的活这么多人一起干呢,家里的事就你自己一个人忙,怕是忙的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吧,这还是小云帮你看着孩子的情况下呢。”m.bïmïġë.nët
“还好啦,小云帮了很多忙的。”
听到元牧云这么一说,华山柳心里是很受用的,感觉一天的辛苦不是没有人看到。
说实话,在家要张罗几顿饭,随时要担心饭菜来不及做好,又要担心味道不好,还要收拾碗筷、打扫卫生、喂养牲畜,四个孩子大了也不好照看,确实忙的脚不沾地,比下地还累。
等大家吃完,收拾好碗筷,元牧云将背篓抬起来给华山柳背上,嘱咐道:“回去注意安全,小心看路。”
“哎呀,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华山柳回去没一会,大家又开始新一轮的插秧,一直到日落西山,所有的田都插好了,秧苗刚好就剩下一捆,柳红叶将一整捆秧苗插在田埂边上,又拔了一把起来,绕着田埂走一圈,一会要把这把秧苗带回家,扔在门墙边,说是“秧苗认得家门,丰收由此进门”,俗称“关秧门”。
这时所有的人将元望山和元牧云团团围住,往他俩的脸上、身上糊泥巴,美其名曰“糊仓”,此时的元望山就像闹洞房的新郎一样,任凭大家如何作弄,也不发火。
“糊吧糊吧,糊得越多,谷子越多......”
元牧云不一样,一看势头不对,转身就跑,几个年轻的就去追,田埂上就开始上演一场你追我赶的游戏,场面极其热闹。
“糊仓”意味着风调雨顺,农作物丰收,也意味着谷仓里储的粮食鼠不咬、虫不蛀。
正因为是这样,在糊稀泥巴的过程中,谁也不会生气发火,谁也不会记仇,田间一片欢声笑语。
插好秧,大家各自回家先梳洗一番,然后到元家吃晚饭,插秧结束的这顿晚餐,称“打散饭”。
晚餐准备了白切鸡、酸辣鸡杂、麻辣鸡血、蕨菜炒腊肉、凉拌地木耳、白菜豆腐汤、香煎豆腐、炝炒空心菜、剁辣椒炒米凉粉、香辣花生米。
女人们不喝酒,早早吃完围坐在院子里磕着瓜子,聊天说话,男人们还在一边喝酒、划拳,热闹的很。
“那小姑娘是你家亲戚?”
帮忙的人里有王安的亲娘杨氏,早上就看见了一个陌生姑娘,晚上又看见那姑娘一直跟在牧云媳妇后面忙前忙后的,忍不住问起来。
“你说小柳旁边那个?那是她妹妹,怎么了?”
“啊,小柳还有个这么大的妹子呢,嫁人了吗?”
“怎么?你看上眼了?”
“看着挺勤快呀,你们家小柳这么好,妹妹肯定也错不了吧。我们家那两个臭小子都还是光棍一个呢,可愁死我了。”
说起这个,杨氏越想越气,自家四个孩子,大姑娘嫁人了,老二老三都是男孩子,都该找媳妇了,找媒人给他们介绍介绍吧,一个也看不上,问具体哪里看不上吧,就说不合眼缘,能过日子不就行了,还要合什么眼缘,你就说气不气人。
柳红叶看看华山云,又看看旁边的杨氏,又想起那天在门口看见的王安,瞬间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看向杨氏的目光就瞬间就不一样了,带上了审视的意味。
杨氏见柳红叶不说话,还一直盯着她看,都有点被看毛了,用手扯了一把,问道:“哎,问你话呢,你干嘛呢?用这眼神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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