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九点出头的点,不要说相对平时赛后派对之类的传统艺能，就是吃顿晚饭稍微耽搁一会儿也是这个点了。
何况无论是乔晟然，还是路则，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回酒店这茬。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一个小广场上,鸽子被养得膘肥体壮,见着有人过来也只是像走地鸡一样往边上蹦跶几下,然后歪着头拿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人,非常自觉地蹲在那里等投喂。
虽然看着确实憨态可掬，可爱得很,但还是让人不免有些担心它们还飞不飞得起来。
乔晟然叹了口气：“世界上除了人类以外,什么动物都是胖点好看。”
路则牵着人的手,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其实你胖一点也会更好看。”
乔晟然：“……”
她总觉得路则这句话在暗示什么。
她把自己的手从路则手里抽了出来,挑眉道：“那你去找更好看的。”
路则笑着捉回她的手：“乖，没有比你更好看的了。”
乔晟然敷衍似的挣扎了一下,也就任由他牵着了，只不过觉着路则的手有些发烫，小声嘟囔了一句：“至于拉这么紧么？”
路则煞有介事点了头：“当然至于了，我又不会说德语，我怕走丢。”
话是她自己说的,现在被原封不动扔了回来,自然哑口无言。
“……走丢了更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乔晟然咳了一下,强撑着说道。
路则倒也不生气,非常耐心地跟她捋逻辑：“按你的时间线算,我就是新的。”
乔晟然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
当初的乌龙以至于后来她跟弗拉维奥在一起过一段时间,不管她跟弗拉维奥在一起是出于什么心态,在和路则的关系计较上她的的确确就是理亏了一头。
但是乔晟然向来就是没理也要横三分的人，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踩在这些在意她的人的底线边缘试探跳舞，嘟囔道：“早晚也会变成旧的。”
路则手一带，把人拉近了一些：“你再说一遍？”
乔晟然抬头看着他，控诉道：“你好凶。”
眼睛里落满了星辰的倒影和笑意，让人半点都动不了怒气。
路则捏了一下她的脸：“小乔妹妹转得一手好话题。”
“小乔妹妹”四个字说得咬牙切齿，半点风月气都没有。
只不过走着走着，乔晟然的步子有些不太和顺。虽然看起来不明显，但是对于心神全部挂在乔晟然身上的路则而言，自然不可能忽略。
路则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你脚怎么了？”
乔晟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咳了一声：“新鞋有点不太合脚。”
路则没有丝毫犹豫，就蹲下去想看一下是怎么回事，手刚碰到乔晟然的脚，她就像被烫到一样退了一步。
乔晟然用手推着路则的肩：“你干嘛，女孩子的脚是可以随便碰的吗？”
路则：“……不管可不可以，上海那个月该碰的不该碰的也都碰完了。”
乔晟然：“……”
确实，在上海的时候，不管是手术，还是后来的换药，还是后期康复治疗的阶段，路则偶尔几次帮她按摩小腿。
别说表层皮肤了，就是骨头都不知道看了多少回。
乔晟然苹果肌上晕上了一层淡淡的绯意，哼了一声：“……这能一样吗？你之前是医生。”
“那现在是什么？”路则笑着问道。
乔晟然卡壳了半天，才说道：“现在是新欢。”
“那新欢脱你鞋子不是更正常么？还是你嫌场合不对？”
眼见着车要飚到奇怪的方向去了，乔晟然赶紧踩了刹车，把那只脚伸了过去：“看就看，闭嘴。”
两个人坐到路边的木长椅上，路则摘下乔晟然的鞋子，脱下了白色的船袜，露出了里边的脚。
乔晟然穿的是一双细跟的鞋子，光亮的黑色漆面，鞋跟虽然不算高但是也设计得极为细致，透明鞋跟上还镶嵌着黑金两色金属丝做成的精细的图案，毋庸置疑是一双非常精致的高跟鞋，无论是出席晚宴还是平日里穿都非常合适。
作为法拉利的车手，乔晟然要出席的正式场合不算少。比起随便一套西服就可以打天下的男赛车手，目前F1围场里唯一一位女性赛车手的衣着无疑备受关注，就算不用像娱乐圈时尚圈那么讲究，起码的得体还是需要的。
所以她的助理会给她准备好一套一套搭好的鞋子衣服，不过平日里一直在压箱底。
今天这双鞋子也是她第一次穿，脚后跟的地方被鞋磨出了一点红痕。
她的脚因为常年埋在运动鞋里的缘故，白得近乎有一点透明，所以在医学上甚至不值得跑一次学校医务室的红痕，在上边看起来也有些显眼。
只不过他扫过乔晟然的脚的时候，眼神隐约滞留了一瞬间。
作为三院的一线骨科医师，他这些年见过的人没有上万也有几千了。不要说只是脚而已，就是更隐私一点的部位在他眼里也就是普通的人类躯体的一部分罢了。
偏偏乔晟然不一样。
乔晟然脚背上隐约可以看见黛青色的血管走向，足弓也是恰到好处的弧度，仿佛一件精巧的艺术品。
无论从医学角度，还是审美角度都非常漂亮的一双脚。
乔晟然刚开始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被他看着就觉得有些不自然。
让医生看，和让男朋友看是完全两码事。
她往回缩了一下，笑道：“我就说没什么事吧，新鞋的问题而已。”
路则粗略看了一下没什么问题，点了头：“在这坐会儿吧，就算是破皮能规避最好也要规避一下。”
乔晟然重新穿上袜子，勾着那双高跟鞋，虚虚踩在沿上没有穿回去：“放古代你这样是要娶我的。”
路则笑了出声：“现在也可以娶，我们现在订机票，明天就可以飞回去领证，而且完全不耽误你蒙特利尔的比赛。”
F1下一站在加拿大的蒙特利尔，也是F1里一条比较经典的赛道。
乔晟然：“……这么两三句话就想娶我？”
“要不……我多说几句？”
乔晟然剜了他一眼。
乔晟然的脚都成那样了，路则自然也不可能再跟她继续散步，就去边上的商店买了个白面包递给她喂鸽子。
她撕了一小块面包扔到自己前边，鸽子倒也没有任何怕生的意思，啪嗒啪嗒就蹦过来啄面包，啄一下歪头看她一下，圆溜溜的黑眼睛像黑曜石一样。
乔晟然漫不经心地说道：“欧洲的鸽子都有点傻。”
刚想夸鸽子可爱的路则一下子被噎住了：“……”
“不知道奥地利是怎么个规定，德国那边是规定的不能捕捉鸽子，要是不小心压到还得赔钱。”
路则笑道：“难道不犯法你就想捉去吃吗？”
“啧，为什么要吃野生鸽子。”
跟正儿八经经过检疫的实用鸽子不同，这些野生鸽子虽然看着肥美，但是根本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保不好还会携带什么病毒。
路则刚刚为乔晟然的觉悟而感到欣慰的时候，就听见人继续轻描淡写地说道：“你想想看，养殖产业按照人类口味那么多代择优选出来的食用肉鸽，味道怎么可能会比这些天生地养的野生鸽子差。”
路则：“……”
算了，好歹也是正确的决策，原因是什么就不要追究得那么深刻了。
他叹了口气：“确实，而且野生动物食用安全上都比较难保证。”
“而且欧洲的鸽子普遍不聪明，大马路上车来了都不躲，等下吃了对脑子不好。上次就为这个还罚了我一千五百欧。”
乔晟然以前在德国念书的时候也没少在路上飙车，自从那次轧了鸽子被罚钱之后，才安分不少。
路则：“也不一定，保不好负负得正。”
乔晟然说着说着自己就生气了，手上喂鸽子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不喂了，一想到我的一千五百欧我心脏就开始滴血，血流成河淹没这片广场。”
因为从小物欲不强，所以乔晟然的消费相对于自己的家境而言一直不高，一千五百欧已经是非常大的数字了。
但是手上显然还剩下一小块白面包没有喂完，乔晟然并不是很喜欢吃白面包，但是扔了又多少觉得怪可惜的，她默默转头看向路则。
路则：“……让我吃你剩的也就算了，吃鸽子剩的是不是怪过分的。”
乔晟然敛下眉目，语气有些许失落：“……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
路则：“……”
只是乔晟然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什么，手上的面包没拿好，小心从包装袋里滑落出去，走地鸽终于动用了金贵肥美的翅膀，扑腾了几下来叼走了面包。
乔晟然也愣了一下，旋即正色：“就算是没掉，难道我会真的让你吃吗？”
路则一言难尽地看着人，脸上明明白白写了“你会”两个大字。
喂完鸽子又坐了一会儿，乔晟然的脚也恢复得七七八八，她拉高袜子，把鞋子的后跟踩了下去。好在这双鞋子虽然是漆皮，但质地不算太硬，后跟踩下去也不难。
她就这么趿拉着鞋子跟路则一块往停车的地方走过去。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结果牵着她的路则忽然驻足，向路边扬了一下下巴：“那边有一台钢琴。”
这里是维也纳，有路边钢琴是再常见不过的事，经常会有过路的人去弹奏一曲。
音乐就像空气一样，无所不在地浸润着这座城市。
“怎么了？”
“我很久没有听过你弹琴了。”
乔晟然愣了下。
广场上人不算多，零零散散还是有几个的。
她失笑道：“这里是维也纳，路过的一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哪个大师，我这三脚猫功夫去丢人现眼啊。”
路边钢琴通常是琴行或者个人捐出来的旧钢琴，确实是谁都可以弹。哪怕弹得不好，也是出于一颗热爱音乐的心，没有谁会苛责。
但是乔晟然是个死要面子的中国人，而她现在已经年久失修的钢琴技术并没有办法给她提供足够的在音乐之都弹路边钢琴的底气。
路则笑了下：“这样啊，那下次有机会再说。”
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是隐约还是有些许失落。
乔晟然忽然升起几分内疚，走了几步就再一次停下脚步，咬了咬牙，一狠心：“……你想听什么？”
路则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在自己为数不多的相关知识里搜寻知道的钢琴曲目。
第一首就是……
“拉三？”
刚刚升起几分不忍的乔晟然心情瞬间平静：“……这么说吧，如果你掉进水里必须要我弹拉三才能救的话，我可能会直接通电给你个痛快。”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相亲搞到初恋怎么办[F1]更新，第 43 章 chapter43 钢琴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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