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扶心下计较着,才吩咐人赶了马车回去。
一回到王府,她就喊来了暗卫付溱。
“去烟满楼,盯紧他,一旦有其他异动,快些来回话。”
付溱记下她的话,从王府离开去了烟满楼。
而后,晏青扶问了容祁的下落,便紧接着直奔书房。
等见了容祁,把今日的事情说完后,容祁也派了人去烟满楼盯着。
“宁家手中兵权不少,皇帝收权是为此事,虞为接近宁婳,未必不是为了此事。”
晏青扶附和着点头。
“我也派了人盯紧宁家,不必多担心此事。”
容祁开口说道。
“好,有劳王爷。”
“宁婳的事……你莫要太忧心。”
话音顿了顿,容祁迟疑片刻,还是出声安抚她。
到底少见她和哪家的贵女交好,她从山中回来后,知道薛宁为难她,他特意去查了消息。
才知道她前世和薛宁就有过节。
这过节还是因为宁婳。
前段时间和宁婳一同被黄奕劫持走,她处处护着宁婳,又加上这些天两人的往来,容祁乐得看她和京中贵女交好,但也难免担心她为宁婳的事太过忧虑。
他一向不喜欢在一些小事上过多过问干涉容瑾,何况宁婳作为参选秀女,本不该和外男有接触。
此事宁家做的不对,皇帝尚且是他侄儿,他对宁家难免有微词。
但又不忍心看晏青扶为此事担心。
“无妨,我只是担心她若知道了虞为的真面目……”
入宫并非是宁婳最好的选择,但如果和虞为身边相比,必定还是宫中更安全些。
宁婳心思单纯,对虞为又这样信任和喜欢,如果知道真相,只怕要好一阵悲伤。
“长痛不如短痛,现在知晓也并非什么坏事。”
容祁淡冷的声音一如既往,听不出什么情愫,晏青扶没忍住笑了一声。
“王爷以后若有了喜欢的人,也许会能理解她一些。”
“有了也不能。”
容祁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了片刻,又说。
“我有本事能抓住自己的喜欢,将喜欢的人圈在身边,断不会和别人一样。
何况这件事,本身是虞为做的不对,本王不会让自己喜欢的人这样受委屈,处处受限,也不会随意玩弄别人的心思,利用女子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晏青扶眼神稍稍一滞,歪着头去看他。
容祁便敛了眼接着说。
“情也好,爱也罢,或真心或假意,向来一生只能对一人做。”
而他不会虚情假意,所以认准了谁,便是一生都是谁。
屋内的氛围有过刹那的凝滞,似乎过去了许久,又似乎只有沙漏流下的那一瞬间。毣洣阁
晏青扶说。
“倘若有一日,非要做个取舍呢?”
或危及到大昭的江山,或是其他牵扯的利益,纠纷,终有什么东西,大过他身边的……他如今口中说的这个人。
她这话问的没头没尾,容祁却像是一眼看得到她心中所想一般。
“不会。”
他笃定又沉稳地落下两个字。
他认准的那个人,和他一样,为大昭的江山,为百姓的和乐,她不会有心于大昭的江山,也不会危及什么。
“如果真有呢?”
她却像是固执一样,执意又问了一句。
“你不懂我的意思吗?”
容祁却偏头也看向她,一双浅淡的眸子里,浅浅映出她的容色。
那双眼是站在高楼上,俯瞰掌控整个大昭的存在,如今低头看着她时,眼中便只余下一抹紫色。
“什么?”
她一时看着竟移不开眼,下意识地跟着他的话问了一句。
“谁说她会危及,那便杀了谁。”
他有能力将自己的女人保好,也断然不会有出现这种情况的机会。
而这谋算之下,若有人流言蜚语,谁说的,那便杀了谁。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偏带着天生这人身上独有的矜傲和掌控力。
莫名的……便容易让人相信。
“王府今日没有外人,日后也不会有,八王府只会有一位嫡妃,所以青相的任何假设都不会成立。”
他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去看她。
“我和皇帝,和虞为都不一样,青相此后,无需再拿这些猜测放在我身上。”
有一瞬间,晏青扶甚至觉得容祁参透了她心里的想法,知道她为何问这些话,知道她在借着什么,去问一些她心中藏着的事。
她难得有些慌乱地抬起头,便对上容祁弯着腰看过来的视线。
他站着,她坐着。
这人身上一如既往的压迫感在此刻更展现的淋漓尽致,窗外七月的夏日顺着窗棂洒进来,她一时竟觉得这阳光刺眼。
但阳光洒在他身上时,晏青扶便又觉得正好。
这人站在山岚之巅,是天生大昭的宠儿。
受尽了神明的馈赠。
任何好的修饰词放在他身上,晏青扶都不会觉得过分。
因为他是容祁。
他立在十丈软红之上,懂世间的疾苦却又不过分悲悯,知天下的腌臜却又不同流合污。
于是只恰到好处地,像一个过客一般,漫不经心地去给予,施舍。
他手握着生杀大权和富可敌国的财富,做的每一个决策都为着大昭,却偏生又在她以为这人悲悯众生时,告诉她说。
“谁说她会危及,那便杀了谁。”
下巴被一阵不轻不重的力道抬起,容祁望进她眼底问。
“晏青扶,怎么比五年前更喜欢愣神?”
她便又回过神,借着这力道也看着他。
但不说话。
时间在这刹那静止,直到下颌处的力道加重,她才轻声说。
“没有,没想什么。”
上好的天云锦衣袖被她微微攥出些褶皱,紧接着容祁轻笑一声,收回手。
屋内便又安静下来,看着容祁走到了桌案前,她低下头,去随意抓了一本书,细白的手指略乱地翻开了书页,便不曾再抬头看容祁。
“那一年,你是参科举入仕吗?”
容祁的声音远远传来,她开口,才发觉因为方才紧绷了太久的缘故,连嗓音都有些哑。
“是。”
她自小跟着养父母并不算吃苦,爹娘对她很是宠爱,能教她的,该教她的,都一一教过。
她又聪明,家中满墙的书被她翻了个遍,又加上那一年被容祁逼着读的,虽说不是才高八斗,也算得上学富五车。
“难怪那一年,从大昭传过去消息,连先丞相的儿子,都只是榜眼。”
容祁似感叹地说了一句。
“我那时候还想,太傅的儿子自小就和我一起被太傅教导,何等人能越过太傅的儿子,成了科举的状元。”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音调疏和。
“原来,竟是我自己的小徒弟。”
这话说的让晏青扶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王爷还真是喜欢夸大。”
手下的书心不在焉地翻着,容祁听见书页翻过的声音,没忍住调侃她。
“但如果青相当年如今日一般,连书都能拿反了,倒不得不让我怀疑,先帝是选了个什么样的状元。”
晏青扶一愣,低着头再看,才发觉自己手上拿着的这本书,原来是拿倒了。
还一本正经地翻了这么久。
她闹了个红脸,没理会容祁,将书本默默地倒回来。
“如今青相府封着,马上又是春闱,若定下新的状元,朝廷官职动一动,可会选新的丞相去住我的相府?”
须臾,晏青扶清了清嗓子,岔开话题。
她相府可还留着不少好东西,若是换了人去住,她可要心疼好久。
“不会。”
容祁连想都没想,径自落下一句话。
“为何不会?”
晏青扶惊讶地挑眉,问他。
离“青相”去世已经半年多,大昭合该有第二个丞相了。
“这一朝里,大昭都只会有一位丞相了。”
他在扶持容瑾上位的时候便说过,为晏青扶正名之后,相府封禁,自此后大昭不再有第二位左相。
他这话说的笃定,晏青扶张了张口,想要追问。
容祁却已经转了话题,似乎是不欲多提及。
“算算时日,东皇的事也该到了解决的时候了。”
晏青扶果真被他转移了视线,跟着点头。
“这几天可有消息传来?”
“东皇世子伤了之后,想借此闹一场,将那座城池闹回去,听说被陆行当面拆穿,差点追着又刺了一剑。”
容祁的语气里也难免有些嘲讽。
东皇自命甚高,又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以为这些小伎俩骗得过自己,也能骗得过别人。
但陆行也是在血雨腥风里,走上位的丞相。
大昭开国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一朝两位丞相,都是这么小的年纪。
足见陆行也是何等出色的人,又岂能容忍东皇这些伎俩?
左相府和右相府就隔了半条街,陆行比晏青扶大两岁,也比晏青扶早了一年半坐上丞相的位置。
他虽有家族庇荫,却没有依靠过家族势力,亦算得上大昭年轻一辈里数得着,为人称赞的公子哥。
“左相,右相……”
青相,陆相。
容祁眯着眼品味了一下,忽然有些庆幸自己当初让容瑾做的决定。
这左右相的名字端是放在一起,就让他看了都不舒坦。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辞春阙四菁更新,第169章 情爱,他一生只对一人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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