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她并不担心东皇的世子和郡主能在陆行眼皮子底下耍什么花招。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东皇的事情聊天,直到这日天色渐暗,前厅晚膳刚北好,二人抬步走出书房,容祁的暗卫忽然飘身而落。
“王爷。”
“说。”
暗卫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晏青扶,才说。
“颜小姐的暗卫在烟满楼受伤,咱们的人也折损了一半。”
两人俱是齐齐一愣,晏青扶神情一凝。
付溱的武功出自江南付家,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不过去了一趟烟满楼,前后半日时间,怎么就能被伤?
“遇着谁了?”
容祁蹙眉问。
“属下失职,并未看清楚对方是谁。”
“说清楚。”
容祁言简意赅。
“今日午后,属下奉命前往烟满楼,在那也遇见了颜小姐的暗卫,虞为在烟满楼的雅间待了好一会,后来离开烟满楼,属下等追着过去,在城东追丢了人,而后遇见了一批刺客。”
后来的事自不必说,他们和刺客搏斗,付溱受了轻伤,剩下的暗卫也折损了些。
“有多少?”
容祁揉了揉眉心,问道。
“十二。”
他这一批总共才派去了二十个暗卫,就折损了十二个。
什么样的刺客,能把他手下训练有素的暗卫也折损这么多。
“付溱怎么样?”
见晏青扶问,暗卫忙回道。
“小姐放心,属下已经将他送了回来,也请了大夫去看。”
话虽如此说,但晏青扶到底是有些放心不下,跟着往付溱去的地方看了一眼。
“小姐无需担心,伤势并不重,只需将养些时日。”
付溱手臂上的伤口还隐隐约约浸染出血,他说过这一句话,又沉默下来。
“也好,你接下来就不必再去烟满楼了,留在王府养伤吧。”
“对方……”付溱思索着,有些犹豫地说。
“看着不像是大昭的人。”
晏青扶眼神一凝。
“为何这样说?”
“招式诡异,对方用了毒,虽然我并未中招,但也看得出这毒是西域的。”
江南付家离西域不远,付溱从小也算见多识广。
虞为如果真是个闲散的卖艺人,也不该这么多暗卫能把人跟丢。
何况暗卫刚跟丢人,转眼就遇见了刺客。
若说跟虞为没关系,那是半点都解释不通的。
西域……又是西域。
又嘱咐了付溱两句,晏青扶走到屋外,和容祁说明了情况。
“我这就派人去查,西域女帝可有流落在外的血脉。”
容祁当机立断下了命令。
“好。”
晏青扶也颔首。
虽然虞徵说女帝并未有其他子嗣,但皇室兴许也有秘辛,只是他不知晓。
或者他知晓……但是却没有告诉她。
想起虞为的神秘,晏青扶稍稍叹了口气,心中开始担忧起宁婳。
她正打算第二日再过宁府一趟问问情况,孰料这日晚间没过多久,却已经出了事。
“皇上以表对宁家的重视,特意派了公公往宁府再宣一次圣旨,还赐下了万两黄金和一些赏赐,谁料公公在宁府站着等了又等,却不见宁小姐人。”
管家低着头把话回禀完,晏青扶心下一咯噔,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宁婳人呢?”
“说是……午后您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晚间还和宁将军及夫人一同用了晚膳,直到宣旨的时候,宁府的下人找了又找,也没见着宁小姐的面,只在宁小姐闺房,发现了一封信。”
管家欲言又止。
容祁掀起眼皮,落下一个字。bïmïġë.nët
“说。”
“宁小姐和……那个城东的虞为公子……私奔了。”
管家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回话。
“不可能。”
晏青扶蹙眉,下意识地觉得这话有些荒谬。
宁婳分明已经和她说过,要与虞为断了来往。
何况宁婳虽然对虞为情根深种,但并不会是为了虞为弃整个宁家于不顾的人。
她这一走不要紧,宁家拿什么和皇室交差?
难不成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宁婳为了个匹夫走卒,抗拒入宫为妃的圣旨?
这不是公然打皇帝的脸么。
“不是奴才说的,这话是宁小姐留下的书信里说过的……宁将军和夫人已经确定了是宁小姐的笔迹,闺房里还留下了宁小姐的信物。
现下宁将军和夫人已经去了御书房外跪着……”
这事闹得大,又是赶在宣旨的时候发现的,打了宁家一个措手不及,不出一个时辰的功夫就传遍了整个上京城。
所以这会几乎是人人都知道,皇上钦定了的宁容华,与人私相授受,弃了圣旨和整个宁家,跟着那个男人私奔了!
一时整个上京城哗然,谁也没想到宁将军夫妇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竟然是这么个恬不知耻的姑娘。
宁将军夫妇在御书房外跪了一夜才得了帝王恩赐入内见面,一行礼还没来得及说话,容瑾已经轻飘飘扔下来一纸诏书。
宁将军颤颤巍巍去捡起来,就看见上面写了两个选择。
交出手中所有的兵权,此事不再牵连宁家。
不然就以藐视皇恩,抗旨不尊为由,降罪宁将军府下大狱。
虽然看着是选择,但宁将军也知道自己只有一条路可走,老老实实交了兵符,得了恩准和夫人搀扶着回去了。
“那这兵符收缴,宁家日后,只怕要有的难日子了。”
王府内,晏青扶从容祁那得了消息,一时有些叹息。
宁婳这一走,容瑾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宁家的兵符收缴了,再加上这流言传出去,人人知道宁家得罪了皇帝,又成了一个没实权的将军,只怕要被上京城的人戳脊梁骨。
“收缴后,皇帝将兵符给了姜家。”
听着她的话,容祁又紧接着说了一句。
姜家?
“但姜家本在朝堂上就甚有地位,皇后娘娘有喜,在后宫地位稳若磐石,这兵符若再交给姜家……”
那姜家只怕真要成了大昭第一世家了。
“皇帝手中可用的人不多,他心中对我也有提防。”
容祁淡声说着,像是丝毫不在意一样。
“所以正是因为皇后有喜,姜家和皇上是一条船上的人,皇上才会把兵符交给姜家?”
晏青扶何等通透,容祁只指点了两句,她就想明白了其中关键。
“嗯。”
容祁颔首,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宁家兵符的二十万精兵,容瑾给了姜家一半的兵权,剩下的一半,倒老老实实地交付到容祁手里。
美名其曰,朕刚登基地位不稳,尚且没有可用之人,仍有劳皇叔替大昭保管。
容祁对容瑾私下的一些小动作并不在意,也懒得去过多管束,容瑾给了,他便收着,剩下的一半到了谁那,他亦不在意。
“但如此说来,皇上未免太……”
想法太浅薄了,连眼界都狭隘。
这话晏青扶并未明说,好歹是当朝新帝,面前还坐着皇帝的亲皇叔,她自然有所收敛。
可兵符交到姜家,也不是长远之计。
皇后的族亲于帝王虽然是扶持,但同时也是刀刃。
容瑾是急着揽权,做一个真正有权势,养亲信的皇帝,却没看着日后的长远。
“总要吃些亏的。”
容祁并不在意她话中的逾越,淡声说道。
且不说他知道晏青扶看东西足够一针见血,此事容瑾做的的确浅薄,他心中想法和晏青扶一样。
何况晏青扶日后会是八王府的王妃,那也就是容瑾的婶母。
长辈说上一两句话,也并无不可。
大昭有他在,乱不乱是他说了算。
兵符也好,权势也罢,在谁手里都翻不了天。
“那虞为和姜溯有关系,姜溯肯定提前知道此事,宁家受创姜家得利,姜溯可有在背后推波助澜?”
晏青扶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容祁怔愣,他显然也没想到此处,并着两根手指屈了屈,才明白了关键。
皇后的身子来的巧,皇帝想收宁家的权不是什么秘密,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
宁家出了这么一桩事,兵权收归上去,皇帝自然首当其冲地信任容祁和姜家。
但姜浅是容瑾的枕边人,她未必不知道,容瑾对容祁,尊敬又提防。
如果姜家图这权势,图这兵符,提前知道了虞为会带宁婳走,在背后推波助澜,又把京城的流言传的满天飞,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但姜家……
“姜家一向以文在朝堂上立足,姜帝师门生无数,若是图这点兵权,倒是应当不会。”
“但容祁,你可别忘了,如今的姜家,今非昔比。”
晏青扶冷静地分析着,清澈的眸子望到他眼底,又说。
姜帝师如今是国丈,姜浅还怀着皇帝的皇嗣,若是因此滋养了姜家的野心,也未必没有可能。
她这一句话问的容祁沉默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
“我再着人去查查。”
如果姜家真的为此在背后动手,或者宁婳的离开本来就有他们的一笔,那如今的这件事,还得重新推敲。
吩咐完了事,容祁才又看着晏青扶,语气颇有赞赏。
“青相这状元位,总也不算白来。”
听得出容祁的调侃,晏青扶白了他一眼。
“谁人的功名不是自己求来的,王爷,小瞧人可是要吃大亏的。”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辞春阙四菁更新,第170章 王爷,小瞧人可是要吃亏的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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