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的时候,楚真几乎衣不蔽体,赤著双脚,苦刑犯是不配穿鞋子的。细小的石子扎进原本白嫩的脚掌,官兵拖着这些人往孟坨塔走,拉着楚真的铁链催促:“快走!磨叽什么!”
楚真的脚底扎满了石子,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官兵见惯了这种情况,有些细嫩些的人,刚开始赤着脚走路是会不习惯,以后慢慢磨出茧子,也就习惯了。
楚真忍着脚底针扎似的疼痛,终于到了晚上歇下,蜷在草丛里紧抱着发抖的自己,耳边却听见更可怕的声音,有人叫她真儿。
楚真一个哆嗦,看到一个巨大的人影,慢慢的朝他压过来,楚真睁大了眼睛想要尖叫,那人迅速用手捂住了她的嘴,是暗夜,那个阴魂不散的男人。
她们这些罪人没有资格睡床,只能睡在草棚,押送他们的官兵都已经歇下,更何况这种酷刑犯,原本就是死活不顾的。
楚真惊恐地看着暗夜:“你还想干什么,大理寺的那些线索,是你留下的吧,那个莫名其妙的木匠,也是你让他来验证我的吧!”
那个篡改皇上车辇的木匠,她分明已经杀了,死无对证。
暗夜笑了笑:“是啊,虽然人证是假的,但是这件事却没冤枉了你。”
“你都把我害成这样,你还想怎样!”楚真瞪着男人近乎阴森的脸。
暗夜摸了摸她的肚子:“孩子生了,在哪?男孩女孩?”
楚真瞪着血丝满布的眼睛:“扔了。”
“扔了?你把我的孩子扔了?”
楚真讥讽道:“你这种低贱之人的骨肉,要他干什么,扔了。”
暗夜恼羞成怒,发泄的咬上楚真的脖颈:“我低贱,你就高贵么。你比我更低贱。”
“你放开我!”楚真挣扎着,“我委身于你,不过就是为了活着,我才不愿意给你生孩子!”
暗夜给了她一巴掌:“你心里就是想着那个沈成济,是不是?他如今也是卑贱的阶下囚,比我好到哪儿去?你不是想当高门夫人,你当得了吗。真儿,我那么喜欢你,我甚至都打算让宁阳王废我全身武功,不做暗卫,跟你和孩子隐居山林,你为什么就是不满足。”
“真儿,你为什么不正眼看我,你都有了我的孩子,还是不肯安心跟我过日子。”暗夜趴在她身边,贪婪的吮吸著这女人身上的味道,令他痴迷又疯狂。
楚真讥笑,一字一顿的告诉他:“因为我不、爱、你。哪怕我机关算计,都得不到沈成济,我也不爱你,你只是一只不见天日的狗,凭什么让我爱你。我分明有机会做沈侯府的夫人,为什么要委屈自己,跟你在深山老林里过一辈子。”
暗夜愤怒而发狂的占有着楚真,哪怕她不爱他,他也要占有她。
楚真撕扯著暗夜,喊救命,惊醒了周围睡着的犯人,暗夜怕她真招了人来,暴露身份,楚真抓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走,大喊:“快来人!来人!我抓住了宁阳王的奸细!”
暗夜眯着眼睛:“你还想用我立功。”
楚真疯狂的笑着:“你是宁阳王的暗卫,抓住你送给朝廷,说不定,我就脱罪了。来人!快醒醒,帮我抓住他,抓住他咱们大家都能得赏!”
周围的犯人看着几乎疯狂的楚真,也不知她话的真假。
暗夜嗤笑一声,他竟还想着,趁著夜黑风高,带着她和孩子走。他竟然觉得,这般的惩罚已经足够。这根本就是个疯女人!
“楚真,我他妈瞎了眼。”暗夜回身一刀砍断了楚真的胳膊,脱身逃走。
楚真尖叫一声倒下去,胳膊汩汩的淌著血。官兵听见叫声下来,不耐烦的问:“怎么回事!”
周围的犯人木讷的摇头:“大约是有强盗。”
官兵看着楚真,女人漂亮一点也不是好事,大半夜遭了采花贼。官兵让人给她的断臂止了血,心疼纱布,便找了几件破衣裳给她缠了缠,押送个犯人,还要倒贴银子,这算什么烂事!
但那以后,楚真便疯了。时时刻刻抱着一块石头,说是她的孩子,是一个胖乎乎的男孩,是她给济哥哥生的儿子,说著说著就痛哭流涕,说她要给济哥哥生孩子。
某一日,楚真的神志恢复了那么一丝的清明,目光空洞的看着她抱的那块石头,失声痛哭,她的儿子,也不知被人扔到哪里去了,是不是真的死了。她这一辈子,害人无数,做了不少的坏事,到头来依旧没能翻身成为富贵女,依旧一无所有。
清晨里,周围的犯人都还睡着,她拖着链铐到了水塘边,跳了下去。
官兵醒来清点人数准备上路,发现少了一个,在水塘找见的时候,她已没了气息,便将死讯报上朝廷,苦刑犯与死刑犯几乎无异,审查官朱笔一批,这人便算罢了。
死人尸体总不能留在人家客栈的水塘,客栈也嫌晦气,官兵便将尸体随意找地方扔了,终了楚真的后事。
窦府。
天气转暖,窦华容坐在摇椅上晒太阳,安策在她耳边背书,过了年,安策的个子又长高了许多,窦子桓办差回来,给安策带了个小玩意,一把袖中丝。
袖中丝其实是军中的一种暗器,外形像是手镯,戴在手腕上触动机关,就能射出暗针。这把袖中丝损坏了,他稍微修了修,拿回来给安策玩,他也到了启蒙的时候。毣洣阁
“策儿过来,舅舅给你带了个玩意儿。”
安策拿在手里触动了袖中丝的按钮,里头没有装针,窦子桓担心小孩子刚开始玩弄,还不会操纵,便改装成了装细小的石子,弹射的力道也不大。
安策逗弄了一下,被弹出来的小石头和机关弹簧的声响吓得扔了铁镯子:“舅舅……”
窦华容往那边瞧了一眼:“哥哥就莫给他玩军营里那些东西了。”
窦子桓叹了声气,摸摸安策的小脑袋:“罢了罢了。”这孩子胆子太小,大约是做不了名将,不过也无妨,教不了武艺就教诗书,做个文官也不错。
安策也知道自己胆小,绞着手指想向舅舅证明自己还有点用:“舅舅,我虽然不敢玩刀剑,但是娘亲说我珠算特别好。”
窦子桓朗笑了几声:“那你也开铺子,做个商人?”
安策托著小脑袋诚实道:“我还没有想好。”
正说著话,门外有家丁来报:“小姐,门外有故人说想见您。”窦华容没想到自己有什么经久不见的故人,跟着小丫鬟出去看了一眼,远瞧一眼她还没认出来,近了才惊讶竟是沈佳音。
沈佳音派遣去给人家当奴婢,身上穿上粗布麻衣,脸色也不是从前似的红光水嫩,脸上那点婴儿肥的小肉掉了个干净,竟还瘦出几分骨感来,只是皮肤糙得不成样子,头发也暗哑了许多,双手长期泡在冷水里,又红又涨。
窦华容上下打量她一眼,不过数月功夫,沈佳音竟变成了这副模样。
窦子桓抱着女儿跟出府来看,他跟沈家人不对付,冷哼了一声:“华容,你自己看着办吧。”然后就带着安策回了府,安策趴在舅舅肩膀上看那女子,小声问道:“舅舅,那个是姑姑吗?”
窦子桓摸了摸安策的头,对他撒了个谎:“不是,姑姑嫁到远处享福去了。”
窦子桓对沈氏一族怨恨再深,也不愿意把仇怨带到小孩子身上,安策是沈成济的儿子,可也是他的大外甥,身上流着华容一般的血,他不能让一些污言秽语,不干净的人和事对还不辨是非的小孩子造成阴影。
安策点了点头,那个女子一看就是个做粗活的下人,怎么会是姑姑呢。
“那爹爹呢,跟姑姑在一起吗?”安策有点委屈味道,“我好想爹爹,学堂的同学都说,爹爹犯了大罪,流放去边关了,娘却说爹爹是去边关建立功业了,可我觉得娘亲是骗我……”
惩罚了沈成济,窦子桓唯一觉得有亏欠的便是女儿,毕竟孩子无辜,窦子桓说:“娘亲没骗你,爹爹是去边关建功立业去了。”
安策点点头,舅舅不太喜欢爹爹,舅舅也这么说,安策就觉得可能是真的了。
窦子桓想着学堂里人太杂,保不准谁家的孩子蔫儿坏,故意拿言语讥讽安策,安策又跟沈成济一样,耳根子软,谁的话都往心里去,时间长了怕是对孩子不好,况且安策这般姑娘似的软弱性子,交给别人教导,他也不放心,万一将软弱养成了习惯,日后便不好改。
为人可以善良,但不可庸懦。窦子桓思来想去,说:“明儿安策就不要上学堂去了,也不用请先生,我去跟你娘亲说说,舅舅来教策儿。”
窦子桓抱走了安策,沈佳音扑通一下跪到了窦华容脚边,一抽一抽地哭起来:“王母大人,求求您救救母亲,从前的事是我们有诸多不对,可现在,我们也受到惩罚了,求您大人大量,帮帮母亲吧……”
沈佳音说得泣不成声。
窦华容本不想管,抬步要走的时候,沈佳音连滚带爬地抓住了她的裙角:“嫂嫂,她毕竟是我哥的亲娘,如今病重在榻,无人问津,就算是可怜她,您去看她一眼,给她请个郎中,从前的事我跟娘都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窦华容皱了皱眉:“老夫人病了?”
当下还能称呼她一声“老夫人”的,大概也只有窦华容了。
沈佳音用力地点点头:“病了好几日,我今日做完活回去,发现娘的手臂,都青紫了……娘岁数大了,又养尊处优惯了,从没做过什么重活,经不起太多的折腾,求您去看看她。”
沈佳音用力地往地上磕头,窦华容不太习惯别人给她磕头,叫了停,让人备了马车,请主家通融了一番,带了个大夫进下人房去看沈老夫人。
她们住的地方非常破败,被子里面装的也不是棉絮,不知塞的什么东西,盖了两床,沈老夫人还是在里面冻得发抖。
不过几月功夫,她已是个纯正的老太模样,花白的头发干枯地散落一脸,面黄肌瘦,双目因生病而向内凹陷,一阵一阵地发著抖。
沈佳音扑过去哭道:“娘,我把嫂嫂请来了,她带了大夫,咱们开药吃药,很快就会好了。”
沈老夫人的神志还是清醒的,听见窦华容来了,偏过头去看了她一眼,突然眼角就流下泪来,伸著发抖的手去找窦华容。
窦华容没有去握她的手,只是往她身边站了站:“老夫人安下心好好看病吧。”
大夫给老夫人把了脉,看了一下她的身上,胳膊和膝下的双腿都已经变成青紫色,冰凉的没有温度,站起身来稍微摇了摇头,这人是不行了。
沈佳音哭的格外厉害,求大夫救她,大夫也束手无策,只说这黄土已埋了半截子,拉不回来了。
沈老夫人干瘦的手抓住窦华容的衣角,沉沉喘着气跟她说话:“华容……以前是我们对不住你……”
她当初得了痨病,是华容不离不弃的照顾她,如今病重垂危,无人问津,也只有窦华容肯给她请个大夫来诊治。思及此,沈老夫人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从前,不是你不好,是你太好了,我总觉得,我们家配不上你,才处处想压你一头……”
沈老夫人说著也抽泣起来:“如今,我也是将死之人,你就,原谅我吧……”
沈老夫人干瘦的脸上铺满了泪,看起来甚是可怜,窦华容也觉得她此刻很是可怜,一个人到了享福的年纪,却落得这般下人,被人当做粗使下人,享乐大半辈子荣华富贵,到了老了,死在冰冷的破旧小屋,的确是让人唏嘘。
可她也并非圣人,能轻而易举都忘记过去种种,做那普度众生的慈悲神佛。她能做到的,只是不在此时出言相讥,做落井下石之人。
窦华容只说:“老夫人好生保重吧。”
窦华容往桌上放了两颗碎银子,给沈佳音留下,处理老夫人的后事用,如此,便是她最后的情义了。
窦华容走后,沈老夫人呜呜的哭起来,窦华容不肯原谅她。她骄横了半辈子,最后却落得沦落奴籍,不得好死。
当夜,沈老夫人便病逝床榻,沈佳音用窦华容留的两颗碎银办了她的后事。
窦华容带着安策去老夫人的坟头上了一炷香,纵使她生前跋扈,可窦华容也不愿失了礼仪,安策毕竟是她孙儿,该有这一炷香的情分。
坟头无碑,荒草萋萋。窦华容心中感慨万千,人之一生,生老病死,祸福相依,没有享不尽的福,没有吃不完的苦,谁也不知道自己的结局如何。沈成济到了边关,一路上遭了不少苛待,人瘦了一大圈,鞋子也磨得破烂不堪。
守关兵对著名册核对了名字后,将这一行人的手铐解了,发配到各处去做活,有些身体看着强壮的便留着做个兵丁,老弱些的发配到炊房做活。
沈成济一路上的水饭不过刚能让他不至于饿死,瘦得形销骨立,看着像个常年吸大烟的病鬼,他又染了些风寒,一碰就要倒,大头兵拧著眉头看了他半天,把他发配到了伙房。
一般发配到伙房的都是些战场上受了伤,退役下来的老弱病残,沈成济算是里面少见的,手脚完好的壮年人。
军营里的兵丁每日要晨练,伙房的炊事也不轻松,起得比较早,天不亮就要起来挑水,生火,淘米,给整个军营的人做饭,安营扎寨的地方又离镇子远,每隔几日就要推著车子去镇子上做些采买。
沈成济跟一众老弱一起发配到了伙房,伙房的主事人是个退下来的老兵,叫彭盛,四十来岁,战场上让人伤了脚,成了跛子,所以分配到了伙房。他领着新来的这群人去认了认自己的床位,便回自己的地儿睡下了。
沈成济病得有些厉害,当夜便蜷在被子里烧得不省人事,第二日他没听见起床的号子,也没有人叫他,睡过了头,彭盛拿着木柴进屋将他打了起来。
“赖床!你进了军营还敢赖床!好吃懒做的东西!”彭盛将他揍了一顿,沈成济一下从床上弹起来,背着身子缩在床角里挨打,也不多做解释,在军营这种地方,只要迟了就是错了,没什么理由,越解释越像在找借口狡辩。
彭盛发泄完心里的火气,斥他道:“以后伙房的用水,都你一个人挑!我看你还赖不赖床,有没有那富贵的病!”
沈成济不吱声,点了点头。
“还不快穿好衣服来帮忙!等我请你?”彭盛觉得这人简直是没眼色。
沈成济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穿了衣裳和鞋子,跟出去洗菜淘米的做活。彭盛也故意支使他干活,有什么粗活累活都支使他这个壮年人去干,不然白瞎了一身力气,但不错的一点就是,不管沈成济吃的是剩菜也好,冷盘也好,总归是能吃饱了,再不济也能有两个凉馒头垫腹。
沈成济忙了一天,到了天全黑了,全营的人吃完饭,他又把锅碗都刷了,才得以回府里去休息,身子挨了床,才觉得身上疼得厉害,就著油灯看了看自己的后背,没有镜子,他也没看着后背伤得如何,大约是青紫一片。
沈成济套上衣裳,躺在床上闭眼冥想,他吃了这亏,以后都不敢踏下心去睡得十分实,再累也要留着一分神思。
彭盛让沈成济一个人挑整个伙房的水,第二日沈成济才知道那是满满的五大缸水,他又起得晚了,没能在起灶火做饭之前把水挑满,又让彭盛连踢带打地揍了一顿。第三日沈成济半夜就起来挑水,天亮的时候才刚刚挑完。
如此过了两日,沈成济肩膀被磨出了血,但白日里他做活太忙,没有时间管,到了傍晚才去找军医讨了一点别人用剩下的白药,晚上歇下的时候将衣裳褪下来,肩膀上的皮磨去了一块,还有几个血泡,他咬著牙撒了点药,又在灯下看了眼怀里的白玉耳珰才睡下。
就著一眼,别人便瞧见他怀里有个白玉的女人耳珰。
他又挑了水回来,就看见有人斜眼看着他窃窃私语,等他走近了,那些人便假装做事的样子,沈成济挑满了水,开始劈柴,突然有士兵拿脚踩在了他要劈的柴火上:“听说你藏了个好东西?”
沈成济摇摇头:“没有。”
“你外头有女人?”
沈成济还是摇摇头:“没有。”
士兵突然把沈成济踹翻到地上,踩着他的胸口,伸手进去掏他内里的口袋,拿出一块好好包著的绢布,里头就放著个做工精细的白玉耳珰。
“还说没有!这是什么!”
沈成济从地上爬起来,伸著一只手找他要:“还给我。”
士兵拎起来瞧了瞧,他不识得玉,但从这般的精细程度,也能知道是个值钱的好东西:“兄弟们,正好今天歇著,咱们拿这个去镇子上换两坛好酒,怎么样!”
沈成济咬了咬牙:“你敢。”
士兵不屑一顾地笑了一声:“哎呦,你这个小烧饭得好大的口气。”
沈成激起了怒意:“还给我。”
“就不给你!走,哥几个喝酒去!”士兵把耳珰往手掌里一攥,大摇大摆地要往军营外头走。
沈成济突然拿着木柴冲上去狠狠打到那人手上,士兵也不是好脾气的,当即撸起袖子跟沈成济干架,沈成济身子往后一闪一躲,避过他的出手,抬脚就踹上他胸膛。
士兵往后飞出摔到地上,惊讶于这个烧饭的竟然会些功夫,可他咽不下这口气,指著沈成济扬声说:“打他!打!”
与他同行的几个士兵冲上去跟沈成济缠打起来,沈成济的功夫底子是沈老侯爷亲自传授的,自然是不错,可他此刻衣食不饱,没有那般的力气,最终双拳难敌死手,让五六个士兵按到了在地上揍。
沈成济腹上不知被谁狠跺了一脚,酸水都吐了出来,沈成济蜷在地上,可纵然他沦落至此,他骨子里还有沈老侯爷驰骋沙场的傲气,还有不服和不甘,他是侯爵出身,怎能任一帮小兵小卒肆意的欺辱。
沈成济抓着地面的黄沙,低吼一声爬了起来,拼上浑身的力气跟他们拼斗,直引来了将军李鹤,着人将他们拉开,打得鼻中带血的沈成济才罢了手。
李鹤大吼了一声:“营中斗殴,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在我眼皮底下违反军纪!”
几个士兵忙不迭地跪下去,沈成济也喘著粗气跪在地上。
几个士兵恶人先告状,指责是沈成济先动的手。李鹤自然也偏视自己营中的士兵,斥责沈成济:“我看你是没尝过军棍的滋味!竟敢挑起斗殴!”
沈成济擦净了脸上血,利落地承认了:“是我先动的手!可也是将军账下的兵,抢我的东西。我动手不对,多少军棍,我自受之,可他们抢我东西,难道不是违反军纪!”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三国:别人搞战争,我搞修真!更新,119流放楚真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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