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扪心自问,为了你们自己,你们对得起你们的丈夫和子孙后代吗?”我道,“宁古塔本来就是受罪的地方,你们为了自己,去攀附宁古塔的权贵,背叛你们的丈夫。你们可知道,你们的丈夫为你们流了多少泪吗?你们贪图享乐,无视了我们女人最重要的——贞洁!你们,又有何颜面活在这个世上!”
“我对不起他啊!他是因为我才死的啊!”六姨太太终于忍不住了,竟然直接撞墙离去。
“我那孩子才多大,我为了我自己,连他都不管,他就在雪地里瑟瑟发抖被狼叼走了啊!”二姨太太也哭了起来。
接下来,便是哀嚎一片。
“要想弥补你们的罪过,就要放弃你们现在的一切。你们到底是追求物质上的享受,还是和真正的一家人和和美美?不过我想,因为你们的欲望,原本好好的一家子,回不去了吧?你们原来的丈夫,想必也对你们十分痛恨了吧?”我向外走,“你们自己选择吧。”
次日传来消息,这七个姨太太,都“殉夫”了。
“我不过是想要你有一个好好的生活,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瑚成问,“你杀了他,杀了他七个姨太太,就不怕麻烦找上门来吗?”
“巴彦是我杀的,但是他那七个姨太太不是我杀的,她们是殉夫!”我道,“您还要再一次把我送出去吗?”
“好,你够狠心,也够蠢!”他道,“你杀了他,我们以后的生活怎么办?”
“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我道。
“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他道,“这就是你的追求?”
“我是凭才华吃饭,我就不信,我不能像吴兆骞一样凭借着我的才华受到别人的尊重!”我道,“阿浑,你也最好去寻找适合你自己做的事情!”
“好,算你狠!”他道。
在宁古塔“创业”的确很困难,还时不时会受到披甲人的嘲笑和欺辱。但是在这里,只能逆来顺受,若是硬碰硬,无疑是以卵击石。
“柳娘子可真是委屈啊!”又是一群披甲人走过来嘲笑。
我刚刚砸开厚厚的河冰,正在洗衣服。冰冷的喝水把我的手冻得通红,手完全失去知觉。
我不理睬他们,只是搓衣服,捣衣。
“柳娘子,怎么不理人啊?我们哥儿几个,你惹得起吗?哟,洗衣服这种脏活累活你也做?真是可怜啊!”
“来,帮我也把衣服洗了!”一个披甲人扔过来一件衣服。
“大人,我没空。”我道,“要洗,您自己洗!”
“你敢不洗!”
“就敢!”我瞪着他,“自己有手不洗,怪不得到宁古塔来当披甲人了!”
“你……你你……”
“你什么你!”我道,“大人,您失礼了!在宁古塔,好像没这规矩吧?”
“你这贱女人,简直是不识抬举!来人,把这贱女人给我绑起来,把她衣服扒了,示众!”
一群披甲人拥了过来,我拼命挣扎,可是无济于事。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要受尽屈辱,还不如死去!
“住手!”
“见过大人!”那些披甲人朝着声音跪下。
是阿昌阿!
“你们平日里胡作非为也就罢了,但是柳娘子,你们都动不得!”阿昌阿道,“她若是死了,我们整个宁古塔的人都要为她陪葬!”
“大人,她是什么来头?她就是一个罪犯,我们凭什么……”
“闭嘴!柳娘子不是你们可以动的人,既然她到了宁古塔,那么过去必然是身份十分高贵之人。宁古塔也不是只进不出的,万一哪天她出去了,找你们算账!”阿昌阿道,“我让你们动她了吗?都滚!”
那群披甲人灰溜溜地离去了。
“福晋,您没事吧?”阿昌阿问。
“多谢大人。”我擦了擦眼泪,“刚才我是真的都想要死了,多谢大人相救。”
“谢就不必了,保护您不受伤害,是皇上的命令,也是和亲王的嘱托。”阿昌阿道,“这宁古塔,环境恶劣,这些披甲人经常欺辱这里的女犯人,你一定不要去惹他们。若是需要帮助,就来找我吧。”
“大人,您可知道,和亲王……最近如何了?”
“他……听说他身体垮了,整天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我也只知道这些。”阿昌阿道。
“为什么会这样?”我的眼泪又流下来了,“大人,您知道怎么样才可以离开宁古塔吗?”
“这方法,自然是有的。若是有很多人为您求情,皇上或许会网开一面;此外,您可以自己想办法逃脱。不过逃脱很简单,但是大多数人在逃脱的路上都会被抓住,送回宁古塔后,一个字,死。”阿昌阿道。
“可是大人,王爷真的已经不行了,我必须回去看他!求您帮帮我,让我回去看看他!”我道。
“不行,圣旨不可违。”阿昌阿道,“您自己好自为之吧。”
最终,还是我期盼的东西太多了。在这冰天雪地中,全身都冻僵了,但是这颗心永远都是热情的。
北国的雪啊,寒冷,每一片雪花都是轻盈的,但是似乎更加寒凉。一年四季,似乎这宁古塔就没有什么变动。似乎永远都是冰天雪地,一脸几个月,雪才稍微开始融化。听着河水解冻的声音,满心都是快活。时间真是缓慢啊,我在宁古塔待了不过数月,但是总感觉过去了好几年;时间过得真快啊,我老了,我比不上过去了。不管我能不能回去,就算我回去了,想必弘昼也早就不认识我了。我再也不想伤害弘昼了,我只是想要让他平安。可是现在,他竟然如此折磨自己,他不心疼,我心疼啊!弘昼,我真的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我期待有那么一天,我们还可以再次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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