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唯恐让对方觉得他的要求太过分,生怕自己的话又令他想起曾经的不愉,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就如三年前那样。
沈望琛小声的补充:“你想去哪就去哪,我不会限制你,我不会绑着你,你别担心我对你做什么,我只想你留在这里,你可以不见我,我也能离你远远地。”
他嘴角的笑怎么也维持不住,温热的泪水划过他的唇角,他执着的看着唐景夕,却又不像是看着他,仿佛透过时光,看到了曾经在这间屋子的男孩,沈望琛酒醉后才敢生出一点委屈,一点难过,“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你会一直、一直陪着我。”
“我们两个人,说好的,”沈望琛的视线变得茫然,他出神的呢喃:“你又忘了吗?”
“哥、哥……?”
他自然而然的说出了第一个字,却在下一刻瞳孔中浮出一片茫然,迟缓的眨了眨眼睛,漆黑的瞳孔困惑非常,连音尾都转为困惑。
而这两个字则让唐景夕的瞳孔猝然紧缩,他不敢置信的盯着沈望琛,全身都克制不住的战栗,手指狠狠的拽紧沈望琛湿漉漉的袖子,他苍白干燥的唇微微颤动,情不自禁的泄出一个音节:“你!”
不可能的!
沈望琛何尝喊过他哥哥?陪在他身边的约定更是无稽之谈,沈望琛自小嚣张,怎么可能会和唐景夕有这种约定。
第一个音节稍轻,第二个音节急促。
会这样唤他的人只有一个!
只有那一个!
那人临终前那双漆黑如星的眼眸盛着一捧清泉般清澈,温柔的好似能从中倒出一捧蜜来,眷恋的眯起双眸,他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也知道这一眼就是此生执念的最后一眼。
可那人没有掉一滴眼泪,也没有任何的怨恨,温柔的深处,在心中也只是稍稍的有些遗憾,他留给唐景夕的也只有充满了眷恋与专注的一双眼。
好似千言万语都在其中,却又不敢多说一个字,只深深的望着他,似想将这眉眼都印在眼中,生生死死都不会忘记。
埋在记忆深处的双眼与眼前人的双眼逐渐的重叠在一起,唐景夕的脑中仿佛有千百束焰火炸开,他握住沈望琛手臂的手掌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
“沈望琛,你到底是谁?你、你喊我什么?”
唐景夕甚至都来不及去想这两个问题的答案,他执着似狂的掐着对方的手腕,死死的盯着这双眼睛,“你……你和白啊!”
还未等他问出这个名字,脑中就划过一道尖锐的疼痛,从太阳穴开始,一路摧枯拉朽般划至心口,如同用千万根细细的针刺入最柔嫩的皮肉,细密尖锐的疼痛似要阻断他的呼吸,疼的唐景夕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痛鸣。
唐景夕在极致的痛苦中狠狠的咬紧牙根,咬的口中泛起浓郁的血腥味也不愿意松开,他紧紧盯着沈望琛,在越来越重的痛苦中,他齿冷的执拗的问:“你和、白、弈”
可是最后一字始终不能说出,疼痛就像是海面上翻涌的巨浪,几乎将他溺死在这片剥皮拆骨般的痛苦中。
机械的警告鸣叫响彻颅骨,唐景夕第一次在系统冰冷的声音中听出了几分慌张,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般。
住口!别再问了!
唐景夕浑身每一寸骨头都宛如浸泡在冰冷的泉水中,冷的他浑身战栗,他枫糖般的眼眸遍布血丝,通红狰狞,他一字一字的问:你瞒了我什么?沈望琛到底是谁?
他谁也不是!他就是沈望琛!
你在撒谎!
唐景夕低声的自语:他在喊我哥哥,他和白奕秋
什么关系都没有系统在那一瞬的失态后,又恢复成漠然冰冷的声线,它冷冷道:他喝醉了
唐景夕满心都是自己于雨中看到冰冷石碑,他缓缓的抬起头,口中的血水都泛着诡异的甜腥味,他于痛苦中昂首,即便系统警告连连,他还是想求个明白。
可是却没有这个机会,沈望琛在他的眼中,缓缓的闭上双眼,下一刻修长削瘦的身躯直直的倒在唐景夕的身上。
沈望琛的头颅搭在他的肩头,温热的呼吸平缓的喷洒在唐景夕的颈侧,面孔平静而满足。
系统的警鸣这才戛然而止。
唐景夕撑着沈望琛,他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和记忆深处模糊的容颜没有半点相像。
那是他待的最长的世界,养育了一个小男孩,看他从不知世事的男孩长大成人,事事温顺贴心,却又固执狠辣。
为什么不让我问?
系统沉默了数秒,白奕秋不属于这个世界,他和沈望琛没有半点关系,他喝醉了,你听错了,这个人是沈望琛,他只是沈望琛,而你决不能问他有关于别的世界的任何事。
唐景夕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怕他会搞错自己是谁吗?
唐景夕!系统即便厉声,却也像是一只色厉内茬的纸老虎,它能感受到唐景夕此刻压抑在平静之下的疯狂,亦深知他内里的不管不顾,系统知道它的劝说很容易会适得其反,对于唐景夕就得拿捏他的七寸,要不然他总会惹出乱子,转而温声引诱:你的积分马上就能回去原来的世界,你要的东西,我的商城都有,成功近在咫尺,你要功亏一篑吗?
听到这不加掩饰的威胁,唐景夕好似夜林中的豹子般眯起眼,他轻轻而带着些许的森冷说道:你在威胁我?
我是,系统没有半点遮掩,这个世界的任务你也完成的很好,只差一点点了,你不是下定决心要回去的吗?
那就千万不能节外生枝
系统一字一字的警告着。
唐景夕抱着的睡颜恬静的沈望琛,良久才自嘲般的笑了数声,他点点头,一字一顿,好,我不问,
系统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唐景夕冷冷道:你所答应的,就一定要给我做到
当然
一夜闹剧荒唐的收场,第二天沈望琛是在自己的房间里醒来,他扶着青筋跳动的额角张开眼睛,管家正端着一壶热茶进来,瞧见沈望琛艰难的起身后,急匆匆的走上前:“你快躺下,昨晚上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吓得我都想叫医生过来给你瞧瞧。”
一觉睡醒,沈望琛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干的好像快要冒火,管家适时的递上一杯清水让他漱口,又递上一杯温热的蜂蜜水。
沈望琛恍惚不知今朝昨日,他润了润嗓子才抬起头,困惑的问:“我怎么在这里?”
管家神色稍僵,又听到沈望琛接着问:“我记得我昨晚上……我没去吗?”
“你去了。”管家拿过一块还温热的面巾递上,对上沈望琛满是血丝的双眼,如实相告,“你昨晚没一会儿就醉的睡过去,景夕先生把你交给了我。”
沈望琛骤然抓紧绵软的面巾,又掩饰般的将脸埋在面巾中,“他说什么了吗?”
“他说你醉了。”
沈望琛从喉间发出一声含糊的笑,“对,我喝醉了。”
一直到洗漱完毕,沈望琛都一语未发,他穿上外套,修长的手指顺着光滑的缎面,将领带结利落推上,他抬起头,细碎的刘海稍落数缕,露出光洁的额头,又是那个眉目俊朗冷面禁欲的沈氏当家。
数年前浑身的潇洒轻挑褪的一干二净,沈望琛冷淡的走到门前,手掌搭在把手上时却顿了顿,他背对着管家,平静的问道:“您早上去送他了?他有说什么吗?”
管家一怔,微微迟疑的反问:“是送……景夕先生吗?”
沈望琛了然,“没去送那就罢了,随他去吧。”
回到沈家不久,唐景夕就表露过他会在葬礼之后离开,管家这才明白沈望琛话中意思,他刚唤了一声先生,对方早已大步迈出。
“景夕先生他”
“不用告诉我。”
沈望琛先去到灵堂上了三炷香,灵堂会一直设到老爷子的头七,在这七天里每日三柱香是不能断的,头七之后才能撤去灵堂,立小灵堂,每七天一祭,一直持续到七七。
又恭敬的拜了三拜,沈望琛看着老爷子的照片问道:“姑姑来祭拜过了吗?”
“这……”管家轻叹一声,如实回答,“没有,昨天葬礼过后她就急匆匆的出门,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管家的口吻满是不赞同,他也是看着沈老爷子的子孙一点点长大,可是对于这个宠坏了沈家小姐,是被磨的没了半点好感,但是念在老爷子的份上,他还是问道:“要不然让人出去找找?”
沈望琛脸色骤然沉下,“去找,找到了就把人押回来,葬礼结束就走的没影,连今天的上香都不到,爷爷真是把她宠的毫无规矩!”www.bïmïġë.nët
管家答应着,倒是又想起一件事,“就是……瑞典那边来了电话。”
沈望琛目光冰冷,他不用问就知道是谁,冷笑了一声道:“不用管他。”
“可是他总归是老太爷的儿子,也是你的父”
“我没有父亲!”沈望琛冷冰冰的打断管家的劝说,“他既然走,那就别回来,事都办出来了,现在还假惺惺的回来做什么?恶心我,还是恶心爷爷?爷爷有我送终,不用他假做好人。”
管家长叹点头,“那边的电话我去回了吧。”
“以后瑞典的电话也不用接。”
哪知沈望琛刚踏出灵堂,就看到沈长乐发髻微乱,脚步匆忙的走来,面色苍白,不安的眼珠在对上沈望琛时,浑身骤然打了个激灵。
“望、望琛你这么早就来上香啊。”沈长乐僵硬的寒暄着。
“姑姑是遇到什么事了吗?为什么来的这么晚?”沈望琛心平气和的看着她:“爷爷生前最疼爱您,现在尸骨未寒,姑姑可别做一些让爷爷不能心安的事。”
他漆黑的眼珠子沉沉的望着沈长乐,口吻也异常平和,可一字字都冒着冰冷的寒气,让人听着都觉得心头发冷。
沈长乐被自己的侄子盯得心中阵阵发虚,她也不敢说出这一晚上干的好事,只能勉强笑着说:“我能做什么,就是老爷子出殡我心里头也不痛快,在外头待了一晚上而已,”
“公司怕是还有事要你忙活,望琛你快去吧,我这就去给老爷子上香去。”
沈长乐匆匆的走过,沈望琛望着她方才站立的空地数秒,轻声道:“让人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这才回来多久,就弄得这么狼狈。”
公司留下的事情还很多,沈望琛也没有多少时间再想着沈长乐种种不和常理的举措,他边看着今天的行程表,一边穿过客厅,直走到沙发边上,才注意到还坐着一个人。
随意一撇,沈望琛愕然站在原地。
“早。”唐景夕淡淡颔首,他手中还端着一杯温热的清茶,面前的茶几上摊着一本书。
阳光透过剔透的落地窗洒进,还能看到空气中飘浮的细小尘埃,他的身后光华万丈,他的眉眼似画,一点一滴都恰到好处,完美的无法挑剔,一如沈望琛埋藏心里不能言说的美梦。
“你怎么还在这里?”大脑一片空白,沈望琛脱口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各位还在看,任性的断更了很久,这篇文这个月我会把它完结掉,毕竟也是第一次写了这么长,总得给文中的主角一个结局,感谢看到这里的各位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快穿之渣攻们的报应更新,第 153 章 第 153 章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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