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昭被这张清冷又狷魅的脸给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才发现,白殷长得比她印象里还要好看。
一定是因为他平时太不着调了,所以她都没仔细看过,而且他一般都是嬉皮笑脸的,虽然看着也好看,但没有棺材脸好看。bïmïġë.nët
忽然,白鹤殊冷哼一声,松开了合穹扇,缓步往大殿一侧走去,冷声道:“过来。”
沈南昭这才把跑出去山路十八弯的思绪拉回来,见他往偏殿走,顿时欲哭无泪。
他是不是要给她大刑伺候了?!不行不行还是跑吧,至少还有个一线生机……
这个决定几乎是在电光火石间,沈南昭拔腿就跑,呼啦一下打开殿门,闪电般蹿了出去。
“嗯?”白鹤殊回头一看,沈南昭爆发力惊人,只是这一转眼的功夫,已经跑成了一条小竖杠儿。
他微微一叹:“还是这么蠢。”
扇子轻轻一勾,小竖杠儿跑着跑着飘了起来,然后极速飞了回来。
很快,沈南昭咚的一声,趴在了地上。
“嘶——”沈南昭龇牙咧嘴,半睁着一只眼,看见白鹤殊在笑她。
她一怔,随即脸上一黑,一下子蹿了起来,朝他扑过去:“你这个狗男人!耍我!”
白殷一把拦住她:“别过来!你这身体是别人的,我不碰。”
沈南昭翻了个大白眼:“那你怎么认出我的?”
白殷拿扇子指了指她的手腕:“喏,缚魂咒还在啊。”
沈南昭一看,果然还戴着那个紫金细镯,才想起来这个东西好像不管她附在谁身上都是有本体的。
她又蹙眉:“为什么你回到这个时空是附在以前的自己身上的?我怎么就成别人了,还有啊,为什么会回到了你的过去?”
白殷勾了勾扇子,示意她跟上,往偏殿走去。边走边道:“谁让你滥用缚魂咒里的法力的?如果你没有一个确定的目的,就随便催动时空,那时空就会随机把你丢到某个地方。可能缚魂咒里的法力是我的,所以就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了。”
两人转入偏殿,便是一处宽敞明亮的书房,书架上全是书,还有一些摆件古董。
白殷指了指书桌旁的软椅,让沈南昭坐下了,又道:“至于你为什么会附在别人身上,我也不知道,我连我为什么会附到自己身上都不清楚,哈哈哈——”
沈南昭冷漠脸看着他。
“干嘛这么看我?”白殷理了理身上金袍,“还是自己身子用着舒服,哦,对了,这身体里那个过去的我被我费了好大力气踩下去了,他现在在沉睡中,没有意识。不过说不定什么时候突然意识觉醒,又把我给挤出去了,可能还会把你丢到水牢里。”
他不说还好,一说沈南昭立马就炸了,蹭的一下站起来,带倒了椅子,磨刀霍霍地扑过去:“我还差点忘了!你奶奶个腿儿!老娘还没找你算账!”
她狠狠一拍桌子,随手抄起一本书,不由分说呼了过去,白殷抱头鼠窜,叫道:“那不是我啊!我今天才到这里来,哪知道那个被丢进大牢的宫女是你啊!还有还有,我是在门口看你手上缚魂咒才知道是你的!”
“我不管!反正你们俩是一个人,姓白的,你胆子不小嘛,敢把老婆丢牢里!”
沈南昭紧追不舍,已经连在他头上打了几下,白殷忽然转身,一把拦住她,正色道:“你小心点!万一把过去那个我打醒了,挨打的可就是你了!”
沈南昭一听就蔫儿了,委屈得像个两百斤的胖子:“欺负人……”
白殷用扇子极轻地敲了敲她脑袋:“乖,你这身体不能用,我给你做一个。”
“啊?这还能做啊?”
白殷点头,手指一勾,沈南昭身子一轻,魂魄从那宫娥体内脱离。
白殷在地上画了个传送阵,宫娥的尸体消失不见,大概被送到了某处乱葬岗。
他转身在书架上翻箱倒柜找了找,找出一团纯黑的木头,回头道:“这宫女在我的记忆里,好像当时被我下令乱棍打死了。”
“……”沈南昭瑟瑟发抖,缩了缩,离他远一点。
白殷在书桌后落座,挑眉:“放心,大爷我收集十万魂魄,历尽磨难,最终幡然悔悟,觉得人活着,还是多给自己找点乐子,因为不知道哪天就啪叽没了。”
沈南昭心道:有什么资格说鸡汤,自己不就是个死鬼么。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说,因为转念一想,她也是个死鬼……
白殷说着又拿出一把小刻刀,开始在木头上雕刻,边道:“回到这个时空可不是什么好事,有时候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就能改变未来很多事,如果未来变了,一切都会不一样,我也许不会被天雷劈死,也不会遇到你,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和你站在一起。现在我们还能一起说话,说明我们暂时并没有对未来造成大的影响。”
他吹了吹木屑:“尽量不要乱动啊,我在刻你。”
“哦……”沈南昭领会了他刚才那番话的意思,道:“所以,我身体这个宫女在这个时空里应该是死了的,所以我不能在她体内待着了,否则未来可能发生改变,是吧?”
白殷点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雕刻:“我老婆真聪明。”
“呸!谁是你老婆!”
白殷置若罔闻,又道:“这个身体我也不会待着,打死我也不想再重温一遍当年的英勇事迹。咱们得离开这儿,下一个魂魄就在这个时空,很近,等我给你弄好了,咱们就去。”
沈南昭大概猜到他说的英勇事迹是什么,问道:“你和你哥去抓陆沾衣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白殷很快把木头人刻好了,模样和沈南昭一样,他用一把细刷细细扫了缝隙里的木屑,云淡风轻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
“禀报尊上,发现陆沾衣踪迹了!”
话没说完,门外忽然一声急切的传报,殿门被人猛的推开,闯进来一人。
白殷手疾眼快,一挥袖将沈南昭送进木人里,揣进袖子,若无其事地转身走出偏殿。
“尊上,陆沾衣——”禀报的人见他出来,跪地正要再报一遍,白殷懒懒抬手,打断了他。
他冷声道:“本座知道了。”
“是!”那人毕恭毕敬,正要退下,又听白殷沉声道:“慢着。”
“尊上有何吩咐?”话音未落,白殷的手已经点在他眉心,将他弄晕,道:“借你身体一用。”
他转身往座位上一坐,闭眼冥神片刻,魂魄即从体内分离了出来,钻入那人体内,旋即坐了起来,跑到还在入定的自己身旁,从袖子里掏出木人沈南昭,放入元婴。
一番动作堪堪完成,头顶便传来一道冰冷至极的声音,仿佛一盆冰块浇下:“凌策,你在做什么。”
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白殷扑通跪下,装出害怕的样子,小声道:“尊上,发现陆沾衣的踪迹了,在青崖山!”
白鹤殊冷冷斜睨他一眼,刚才他有段时间似乎没了意识,醒了又发现凌策鬼鬼祟祟的,原本想追问一番,但听到陆沾衣的行踪,立刻记起来早上他似乎受人所托,要和白澜一起捉拿此人,但记忆又零零碎碎的,好像时而有意识时而没意识,记得不多,至于再往后,是怎么送走那些宗族之人的,他是一点也不记得了。
但此事十分紧急,白鹤殊无暇其他,当即拂袖而起:“不早说!”
待得人走,白殷才蹭的一下站起来往外跑。元婴里的木人沈南昭听到了一切,笑嘻嘻道:“尊上,给自己下跪的感觉如何呀?”
白殷哼了一声:“别提了,太他妈酸爽。老子以前居然这么欠扁,简直分分钟想掐死自己。”
他说着拍了拍胸口处的元婴位置:“你在里面待一会儿,等安全了放你出来。”
沈南昭笑嘻嘻道:“好呀,您老小心点,别被过去的自己给抓住了。”
白殷得意洋洋地轻哼一声:“不会,在我记忆里,当时抓陆沾衣时,可没把凌策抓去。”
话说完没跑几步,平地忽地起了一阵邪风,白殷身子一紧,邪风尽头有一股大力将他一吸,直把他带飞起来,摔出不远处一道院墙去。
咚的一声摔在地上,他叫着痛滚了几下,正要从地上爬起来,冷不丁眼前走来一双素白的鞋子,鞋子之上是金色衣摆,白线绣着一朵朵精致如生的曼陀罗华。
脚步低沉,踏过层层流云,勾起丝丝雾气,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同样低沉的声音:“去哪儿?”
白殷跪在地上,嘴上不说话,心里大骂不止。
他奶奶的,他以前怎么这么个狗屁德行?!
再说,他不记得记忆里有这个桥段,一定是以前的他对自己起了疑心,才故意装作离开了,然后见他行事诡异,于是便趁机抓个现行。
这可坏了,要是现在对未来没什么影响还好,要是有了影响,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总之他得把控好事态,不能让它偏离本来的路线。
白鹤殊见他不说话,又道:“凌策,你做事从不如此鲁莽。”
他说着看了一眼院墙的小门:“大门不走走偏门,你要去哪儿?”
白殷冷静下来,回想一番凌策的风格,学着他的样子道:“属下该死,属下本想跟着尊上,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又怕尊上不让属下跟着,所以才出此下策,望尊上重重责罚。”
白鹤殊微微眯起眼:“你有这份心,本座自然不会拦你。”
他说着一手按在白殷肩头,将他拉了起来,假意笑道:“既然如此,便跟本座一起去罢。”
白殷:去你妈!老子一点都不想去!!!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每个时空悲一遍更新,第 40 章 血琴霜赤(二)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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